(四)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韓詩語沒說什麼,幾乎全程淪爲了孫楠楠的陪客。她發現,林亦哲雖然沒表現出來,但是看起來卻似乎像是對孫楠楠有些興趣?

不過她並不看好林亦哲,如果不是找到了當初那個一見動心的女生的話,恐怕他仍然會四處花心吧?看着還沒感覺出來的遲鈍的孫楠楠,韓詩語決定暫時不告訴她,反正林亦哲早晚也要過來上課,到時候看一看再說。

今天早上,她有意把手機放在了宿舍。

給了賀蕭整整一天的時間來道歉,但是一直到今天早上她把手機飛行模式取消,都沒有任何的電話短信甚至是微信來道歉。

平心而論,如果不是因爲之前覺得虧欠賀蕭太多的話,昨天她絕對不會在李阿姨那麼說的時候忍氣吞聲,也不會一直希望賀蕭能夠來道歉。

就算是她和祁夏喜說可以藉機分手,但是如果賀蕭來道歉的話,她未必就能狠下心去分手。

但是昨天給他機會,不代表今天也給他機會。

回到學校,下午的課程是數理化加上一節自習。昨天做了幾個小時的兩張卷子,今天數學老師乾脆只用了三十分鐘就講完了,剩下的時間是自習,韓詩語偷偷地跟祁夏喜寫了幾個紙條傳來傳去,不外乎是晚上吃什麼之類的。

最近有衛生局的臨時檢查,附近的小店關了一大批,除了食堂一時間幾乎無處可去。不過食堂的飯菜雖然花樣繁多,但是好吃的卻沒有幾樣,兩人不得不先商量好分頭去搶。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數學老師上課的時候讓學生自習,下課的時候發神經拖堂拖了兩分鐘佈置作業。一班的學生下課的時候,其他班幾乎已經完全沒有人了。

“算了,就這麼隨便吃一點吧。”

韓詩語打了一份西紅柿炒雞蛋,祁夏喜買到一份麻辣豆腐,做得都不算太好吃,不過勉強可以入口。

“要不我去再買點什麼吧?”韓詩語皺着眉頭嚐了嚐西紅柿炒雞蛋,似乎放了太多的糖,“再這麼下去的話,我覺得咱們宿舍得備兩瓶老乾媽了。”

祁夏喜笑笑:“其實我買了一瓶了,不過平時菜色還蠻豐富的,一直沒拿出來吃,這次可得翻出來了。你先吃吧,我離開一下。”

本來還在聊天,祁夏喜卻突然說要離開,韓詩語愣了一下,隨即看見旁邊快速走了過來的蘇然。

不過,蘇然似乎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祁夏喜本來打算收拾一下餐盤和飲料瓶就暫時離開,可是卻並沒有來得及。她的確是想要避開的,可是現在蘇然走過來她再離開,無論如何都顯得有些太刻意了。

重新把飲料瓶放在面前,她掏出了手機,裝作是低頭玩手機的樣子。蘇然看見她這個樣子,心裡隱隱痛了一下,不過很快皺着眉頭看向韓詩語。

“詩語,賀蕭哥讓你給他回個電話。你今天怎麼一天都沒接電話,忘在寢室了嗎?”

他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韓詩語,上面已經顯示了賀蕭的號碼。

韓詩語覺得有點生氣,不過她知道,蘇然未必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強行壓住心裡的火氣,她儘量理智地開口:“蘇然,我和賀蕭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摻合了。”

賀蕭是剛剛放學的時候纔打給蘇然的。

昨天韓詩語走了之後沒多久,公司就打電話給他,讓他替臨時生病的副總去談合同。而且要當天馬上走才行。

他立刻逃也似地從家裡跑出來,一刻不停地開車朝着韓詩語的學校去,可是卻在半路就停下了車子。

他還能說什麼呢?剛剛在家裡的時候,母親那麼說她,她一定也聽見了吧?當時沒有解釋沒有勸阻,現在再說又能說什麼呢?

而且,韓詩語對整件事幾乎是完全不知情,她還以爲只是普通的去童年好友家做客,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要把她介紹給父母。最後落得這樣一個結局,她能原諒自己嗎?

如果是過去還未能在一起的時候,賀蕭大概會直接開車過去找到韓詩語一點點解釋,可是一旦現在兩個人在一起之後,他甚至連這個膽量也沒有了。萬一兩個人在此衝突起來甚至是分手的話,恐怕他和韓詩語之間就再也不可能了。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在還有十幾分鍾路程就要到韓詩語學校的時候,他突然不敢再過去了,而是一路狂奔到機場,在候機室發呆了整整幾個小時。

他甚至開始有點後悔,如果當初仍然維持着和韓詩語的友情關係,是不是會比現在好很多?

一直到趕到了出差地點,等了整整一天,他才終於鼓起勇氣給韓詩語打電話。只不過,幾乎是打了幾十通電話也一直都沒有人接聽。賀蕭這次沉不住氣了,看了看時間已經放學,就趕緊打給了蘇然。

不過,在電話中他只說了自己和韓詩語有點小矛盾,並沒有具體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詩語,賀蕭哥那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喜歡了你那麼多年,就是一點小毛病你也不至於故意吧手機丟在宿舍一直不接電話吧?”

從小到大,賀蕭對韓詩語究竟是怎麼樣蘇然幾乎是一直看在眼裡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覺得,這次一定又是韓詩語在鬧脾氣。

而且,雖然這次韓詩語和賀蕭在一起了,但是他也一直知道,韓詩語心裡並沒有放下顧璟睿,也並沒有真的喜歡上賀蕭哥。幾乎是絲毫沒有思考地,他就把這次的事情的原因直接歸結到這上面了。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是不是覺得過幾天顧璟睿就要在學校裡開歌友會,是爲了你?”

蘇然一直刻意地避開一旁的祁夏喜,直視着韓詩語的眼睛:“你有沒有想過,這麼任性地說不接電話就不接電話對賀蕭哥多不公平?”

“不公平?!”

韓詩語其實並不想和蘇然吵架的,尤其是在祁夏喜的身邊。她本來想的是,不管蘇然說什麼都先忍下來,等回頭再細細說。但是現在,她幾乎整個人都要炸了,根本想不到什麼再忍忍之類的事情。

把手上的筷子和飲料放在桌上,韓詩語擡頭看着蘇然:“蘇然,你是不是連我們兩個之間因爲什麼事情吵架都不知道,就急匆匆地跑來噴我了?”

聽見韓詩語這句話,蘇然突然覺得,或許是不是自己猜錯了?他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什麼。

“我這次去賀蕭家裡吃飯,他完全沒告訴我是要帶我見家長,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跟他媽媽說了我們要談戀愛的事情。”

“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

看着蘇然仍然還要替賀蕭辯解,韓詩語索性也不瞞着了,直接把那天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要是他媽媽光是不同意也就罷了,我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我人還沒走出門呢,他媽媽就開始說我媽媽是個水性楊花偷情生子的人,問賀蕭難道不怕我也那樣嗎?!”

她擡起頭直視着蘇然的眼睛:“我怕他爲難,什麼都沒說。可是賀蕭,也連一句話都沒說。”

蘇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有點怔怔地聽着韓詩語繼續說下去:“我一個人坐車回了學校,等了整整一個下午一個晚上,賀蕭別說一個解釋一個道歉,就連消息都沒有一點。你現在還覺得我不接他電話過分嗎?”

蘇然是知道韓詩語的逆鱗是在哪裡的,她的父母、她的家庭、她的身世,都是別人不能擅自觸碰的禁區和雷區。如果賀蕭的媽媽真的這麼說了的話,韓詩語沒有當場和她打起來,的確已經是壓抑住自己了。

賀蕭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對韓詩語的觸動多大,可是他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卻完全沒有提到這件事,顯然是知道韓詩語會有多麼生氣,故意沒有說清楚事情。

“詩語……”

他決定就算拼着韓詩語生氣,也要把自己什麼事情都不知道說清楚。可是纔不過說了兩個字,韓詩語尚且還沒爆發,先爆發的確實祁夏喜。

“蘇然!你走吧。”

她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站在了韓詩語和蘇然的中間,毫不讓步地看着蘇然的眼睛。

“你如果還當詩語是朋友的話,就現在就走吧。難道一定要在她的傷口上灑滿鹽你才甘心嗎?”

比起被韓詩語生氣,祁夏喜也站出來這件事更讓蘇然受傷。但是他知道,這次真的是因爲自己太過於莽撞和想當然了。如果對方不是賀蕭的話,韓詩語被人這麼對待,他恐怕已經第一個衝上去打人了。可是現在卻在賀蕭的隱瞞下來替他做說客……

“對不起,詩語。”

他不敢再看祁夏喜的眼睛,低低地道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這裡。

韓詩語伸出手拉了拉祁夏喜:“夏夏,我沒事了,我們吃飯。”

昨天的時候,韓詩語並沒有和祁夏喜說起具體細節,在現在聽了之後,祁夏喜也只能摸了摸她的頭髮,坐回到對面沉默地開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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