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十好幾雙眼睛盯着,即使山珍海味只怕也難以下嚥。顧爽沒辦法,只好拿出一包糖交給吳強,讓他散給那些孩子,然後把那些孩子勸回家去。
好不容易清淨了,只剩下吳強娘倆和顧爽幾個人,連趙寅生四個和他們的家人也都離開了。
顧爽幾個人這才重新坐下,開始吃晚飯,飯菜卻已經差不多涼了。
吳強媽媽一臉窘迫地要去熱過,被顧爽阻止了。算了,勉強吃點兒吧。她可是知道,這裡還是燒柴草的,對於其他農戶柴草或許不算什麼,但對於吳強母子來說,弄點兒柴草也不容易啊。
勉強吃了晚飯,吳強媽媽燒了水來,顧爽也沒讓她泡茶,一個人又喝了杯白開水,這纔好歹胃裡有點兒熱乎氣兒。
吳強媽媽忙忙呼呼的,去把另一間房中的炕收拾了,鋪了被褥回來。
搓着手,侷促道:“就兩盤炕,今晚少不得要委屈顧總跟我睡一處了。”
顧爽笑着擺擺手:“不礙事。”
正要收拾了去睡覺,院門外有人叫門,吳強走出去,很快迎着父子倆進來,竟是去而復返的趙寅生父子。
趙寅生長得很像他爸爸,骨節粗大結實,只是趙寅生去南市三個月,皮膚細了不少,不同於他爸爸的黝黑臉膛,但卻都是濃眉大眼的。
顧爽笑着起身,向寅生問道:“寅生,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吳強跟上來,對顧爽低聲道:“我大壯叔是俺們村的村長。”
顧爽其實有些意外,沒想到趙寅生的父親看起來憨憨厚厚的,居然是村子裡的村長。雖然在這麼貧窮的村子裡,村長實在也沒什麼好處。
趙大壯對顧爽憨厚一笑:“顧總,我是來感謝您的。虎頭去了您那裡,看得出,您待他們幾個娃娃是真費了心啦!”
顧爽一笑:“您太客氣了。”
說着,一行人再次落座。
趙大壯又問道:“剛纔虎頭回去和我說,您是來考察環境的,準備在這裡養殖牛羊?”
顧爽點點頭:“我是有這麼個意向。但還要看環境是否合適,另外也要看村裡人願不願意。雖說也能讓大家掙點兒錢,但也不能強求不是。”
“噯,顧總,您這話說的……全村人我不敢保證,但找出幾戶來還是可以的。”趙大壯拍拍胸脯說道,“我有個想法,顧總您聽聽怎麼樣。”
“嗯,您請說。”
“咱們村子裡的人雖然窮,但真讓他們養牛養羊,只怕會有很多人腦筋轉不過彎兒來,不敢伸手。畢竟那些活物一個弄不好,就會血本無歸。而且,有時候辛辛苦苦養出來,卻沒賣不上個好價錢,同樣不受辛苦不說,說不定還會賠錢……大家夥兒家底兒太薄,經不起折騰啊!”
顧爽點點頭,示意趙大壯繼續說下去。
嘆口氣,趙大壯又說:“我是相信顧總您的,您有那麼大場子,其實來這裡,不過是爲了幫扶大家掙錢的,絕對不會坑害大家夥兒……”
說到這裡,趙大壯又頓了一下,看了看顧爽,接着道:“所以,我想着一開始先找幾家試着養一年,到年底真掙了錢,其他人也就看到了,明年自然跟着就養了……您看這樣行不?”
顧爽暗暗感嘆,趙大壯看起來粗粗憨憨的,沒想到還真有些心機。剛剛他那句話,說的雖然是不坑害大家,卻把養殖的一切風險都壓到了顧爽身上。養殖成功,自然沒人說什麼,一旦養殖不成功,這損失顧爽也得聽着。
而顧爽只要繼續讓大家跟着養殖,那麼這個條件也就必須答應下來。不過,對於趙大壯這樣的小伎倆她不會看在眼裡。
顧爽之所以千里迢迢地到這裡來養牛養羊,種植牧草,看好了這裡的地廣人稀,種植牧草有廣闊的土地資源;二來,這裡的人太過貧困,有能致富的門路一定會很主動地參加……
只是,顧爽聽了趙大壯這一番話,暗暗驚訝他憨厚的外表下也不乏精明和狡黠外,同樣的也恍然醒悟,窮困固然有地域經濟不發達的原因,更多的原因則是思想的禁錮和守舊,這些人沒見過什麼富裕的生活,對他們來說,每頓飯都能吃上白麪,偶爾改善吃點兒肉就已經是終極夢想了。他們雖然窮,但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急於改變這種狀況。
有個成語--安貧樂富,本來指的是人心胸寬廣,不會因爲外部環境的改變而舉止失當。可,顧爽在這裡卻實實在在地體會了一把‘安貧’。
說起來,外邊不遠處就是精彩鮮活的世界,可這些人卻固守在這貧瘠的土地上,沒有人會想到去改變。他們‘安貧’,安得理直氣壯。
顧爽轉眼看到趙寅生和吳強兩個孩子就坐在她不遠處,看向她的眼神帶着希冀和期望。而他們的家長,吳強的媽媽和趙寅生的爸爸,卻在憨厚木訥的表情下,帶着忐忑,甚至隱隱的防備。
心中暗笑,自己和孩子們接觸的時間長了,孩子們對她信任,但趙大壯和吳強媽媽卻與她沒有多少交往,信不過她也是難免的。
微笑着略一沉吟,顧爽道:“這事兒呢,現在我還沒有做最後決定,畢竟我要先看過咱們這裡的條件,適不適合種植牧草。呵呵,不能種植牧草,怎麼談得上養牛、養羊?”
顧爽笑語彥彥的,對面兩個大人也乾巴巴地附和着一笑,但那笑容裡,顧爽卻清楚地看到了失望。
“當然了,我能到這裡來,就是已經有了五成的打算。”顧爽一句話,又把幾個人的希望喚了回來,見幾個人的目光又關注在了自己身上,顧爽又道,“趙村長剛剛說的話,我也可以理解,但我若是在此搞養殖,有兩種操作方法。一種,就是我把地皮買下來,自己種植牧草,自己養殖。當然,我自己只有兩隻手,肯定要僱傭人手。第二種,就是和村子裡的老百姓簽訂合同,進行合同化養殖。我出種畜、出牧草種子,出飼養技術、出飼料,養成之後我還會回收產品。但是,這個回收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質量一定要合格。這中間的各個環節,都會在合同中註明,該我負責的我絕對不會推託。”
看着聽得認真的幾個人,顧爽喝了口白開水,說實話,這裡的白開水帶着一股子土腥苦澀,真的不好喝。顧爽又笑了笑道:“僱傭做工不必說了,按勞領取工資,也就是工錢。合同養殖這一塊,雖說合同戶需要種植牧草、需要飼養、需要照料,辛苦還操心,但是,若是肯吃苦受累,有我們提供的飼料和良種支持,還有技術支持,養殖成功率應該很高,那麼辛苦一季換回來的將會是非常豐厚的回報。”
看着趙大壯和吳強媽媽還有些茫然,還有些猶豫不決,顧爽笑了笑,對吳強和趙寅生小哥倆道:“吳強、寅生,你在咱們場子裡也聽說了咱們那些羊肉、野鴨的賣價了吧?”
兩個孩子同時點了點頭。
“那你們就和你們家大人說一說,普通的羊肉和鴨肉多少錢,咱們的羊肉和鴨肉又是多少錢。”
吳強看了趙寅生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媽媽和趙大壯,鼓足勇氣開口道:“南市普通的野鴨是16元一斤,我們場裡養殖的野鴨分兩個檔次,一個128/斤,一種108/斤。普通羊肉是28/斤,我們場養殖的羊肉售價是68/斤!”
“啊,那麼貴?”吳強媽媽驚呼道。
“貴那麼多有買的嗎?有便宜的,幹嘛吃貴的?”趙大壯也緊跟着問,問的問題比較實際和詳細了。
趙大壯笑呵呵的,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道:“當然有啦,不但有,還搶不上呢。咱們場裡那野鴨還沒出殼就被人定下啦!那小羊羔還在母羊肚子裡呢,就有好多人在那裡排隊了。”
這一回是自己的孩子親口說的,不由得兩個大人不相信了。他們大張着嘴巴,一臉驚愕的表情好半天才緩過來。
顧爽也不催促,而是笑着讓吳強和趙寅生帶寶寶去他們休息的房間,並小小聲地附在寶寶的耳朵根兒上道:“跟着哥哥們去洗臉刷牙……還有,不許睡覺前吃糖哦!”
寶寶嘟嘟小嘴兒朝着顧爽做個鬼臉,興沖沖地跟着吳強和趙寅生走了。
這邊趙大壯首先回過神來,臉上的各種算計已經被興奮和激動所代替,張了張嘴,終於開口道:“那顧總您提供的牛犢羊羔、牧草種子啥的,這些錢……我們可能都拿不出來。”
顧爽抿抿嘴,微微一笑道:“其實,我還有第三套方案。那就是你們先不用急着管養殖這一塊,先種牧草。這樣你們的投入很小,幾乎和你們每年買糧種的錢差不多。而且見效快,我提供的牧草種子一年可以收割三茬,兩三個月就能見到錢,種一年下來,你們手裡也就多多少少有些錢了,到那時,再開始投入養殖,既有了牧草基礎,也有了資金基礎。呵呵,當然了,這都需要你們自己拿主意。我所說的只是我們公司的計劃,你們不樂意,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種草養牛,咱門口外,別的不多,大荒甸子還是有的是的。”
顧爽這一番話說的,就不僅是單純的親近了,而是隱隱露出一些做生意的現實和冷酷來。
她是想來幫助他們脫貧不錯,但若是好心還被人當成傻子來訛詐哄耍的事兒,她也不會幹!而且,顧爽也深知,自己不是救世主,能夠做到的就是將他們有些許改變,激起他們努力奮進的信念。所謂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漁,說的就是這麼個理兒。
趙大壯乾巴巴地笑了笑,道:“那是,那是,這事兒顧總是一片好心,村民們也自然要自己拿好主意。至於三種辦法……那個,我也會去考慮考慮……”
顧爽笑着站起來,向趙大壯點點頭道:“也好,我在這裡住兩晚,後天一早才走,明晚之前趙村長給個信兒就行了。”
“好,一定,耽誤不了!”趙大壯點頭笑着退出裡間,揚聲朝着另一間叫,“虎頭,回咧!”
“噯,來啦!”趙寅生答應着,笑呵呵地從禮物裡跑了出來,豐潤的臉細膩光潔,紅撲撲的,很是好看。
趙大壯瞥了兒子一眼,心中暗歎,虎頭這樣子,人家實實在在是好生待承的,想來也不會對他們這些窮百姓有什麼壞心思。唉,也不怪他當壞人,他也是實在有些不敢相信天上也有掉餡餅的時候啊!
趙寅生父子離開,顧爽也去簡單洗漱了,和寶寶、吳強媽媽睡到了西里間的炕上。寶寶顛簸了一路,躺下沒多大會兒,顧爽一個小故事還沒講完,小東西就睡着了。
顧爽還沒有睡意,聽着那邊吳強的媽媽也沒睡着,於是開口道:“大嫂,你一個人在家,想必很惦念吳強吧?”
吳強媽媽淡淡的一笑,道:“沒,沒,吳強能跟了您去是他的福分……我看那孩子胖了不少,那身上的衣服也貴着呢吧……唉,我們母子夠感念您的恩情啊,等吳強將來長大了……”
當孃的心最細,一見到吳強,吳強媽媽就看出了孩子的變化,胖了,皮膚細了,白了,手上沒有凍瘡留下的傷疤,那說明凍瘡早就被治好了。而且手指掌心裡皮膚細軟,看得出並不幹什麼重活。身上的衣裳乾淨整齊,簇簇新的,若不是認得自己的孩子,吳強媽媽幾乎以爲站在她面前的是城裡來的小小子。
顧爽被她這一番話說的有些哭笑不得,讓她這麼一說,顧爽怎麼感覺自己都快成了那黃世仁了?好像正在逼着她賣兒子似的。
“停,停,大嫂,你聽我說,”顧爽笑着止住了吳強媽媽的感恩戴德,然後道,“大嫂,我看你自己在家也挺難的,孩子不在家你也天天掛念着,我那邊倒是有些活計,你要是願意過去的話,一來可以掙點兒錢,二來也可以就近照顧一下吳強。也免得你天天在家裡掛記着。”
沒想到顧爽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吳強媽媽半天沒能反應過來,先是不敢置信,然後是高興不已,再後來,卻是重重地猶豫,沉默了好半天,吳強媽媽終於道:“顧總,我知道您是爲俺們娘倆好,可這事兒,我想明天和強子商量一下……”
“嗯,也好。”顧爽答應着,“不早了,大嫂也累了一天了,睡吧,晚安!”
“晚,晚,晚安……”吳強媽媽磕磕巴巴地說了個晚安。
顧爽暗暗笑笑,也不再難爲這位厚道老實的婦人,伸手摸了摸寶寶身上的被子,閉上眼睛,雖然呼吸間充斥着帶着陳舊氣息的土腥氣,竟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顧爽在生物鐘的慣性下,仍舊一大早就醒了。睜開眼,入眼灰黑色屋頂,灰濛濛的牆壁讓她有片刻的怔忡,隨即才醒悟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坐起身,睡在炕尾的吳強媽媽卻已經起牀了,被褥疊得闆闆正正的。顧爽搖頭苦笑,一直以來她就覺得自己已經夠勤快的了,可相比吳強媽媽這個勤勞的普通女人,她卻仍舊是自愧弗如的。
穿了衣服,走出房門,顧爽才發現,不但吳強媽媽和吳強起來了,連李剛和陳樹民也都起來了。
李剛正踩着梯子在收拾院牆一角塌落的地方,吳強在下邊給他遞着磚泥;陳樹民則拿着一把禿頭的掃把在掃院子。院子一側的廚房裡,已經有炊煙升起,想來是吳強媽媽已經在做早飯了。
顧爽和大家打了招呼,吳強媽媽聞聲從廚房裡拎着一隻水壺從廚房裡走出來,就去給顧爽倒洗臉水,被顧爽攔住,自己來。
本來起晚了就夠臉紅了,還讓人伺候洗臉水--那她就真成了黃世仁了。
李剛將塌陷的牆頭修補完,陳樹民也掃完了院子,並順手將院子一角的菜園裡拔了一遍草,澆了水。看得出來,原來這些活計是幹慣了的。直到此時,顧爽纔想起,她對這些員工並不熟悉,若非今天看到他們做這些,真的想象不到他們是從什麼環境中各種長大的。
顧爽洗漱完畢,回屋寶寶小包子挖起來,也給他收拾利索了。
吳強媽媽已經做好了早飯,飯桌就擺在院子裡的梨樹下。
顧爽拿了兩罐牛奶,給吳強一罐、寶寶一罐,其他的食物卻沒給寶寶拿。
或許是真的餓了,寶寶今天早上倒是不再挑食,吃了一碗吳強媽媽蒸的雞蛋羹,還吃了一角蔥油餅。
幾人剛剛吃罷早飯,趙大壯和趙寅生父子就又來了,不多會兒,其他三個孩子和他們的父親也都想跟着湊了過來。
看那幾個大人的神色,已近隱隱以趙大壯爲首的模樣,顧爽就知道,昨晚上他們一定是商量過了。
不過,他們不開口,顧爽也不着急,拿了自己和寶寶的遮陽帽戴上,領着孩子,跟着這一大羣人直奔村外。
這裡已經沒有了高山,遠處有和緩的小土坡,生長着一些雜亂的樹木。
這裡的土地平整,土層也很厚實,若非降雨稀少,應該是塊不錯的沃土。只可惜,植被的破壞加之逐年將少的降水,讓這裡的沙化現象逐年加重,雖然已是五月份,但好些地方仍舊沒能被綠色植物覆蓋,裸(禁詞)露出來的地面,是黃色細膩的沙土。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土地上,植被稀疏矮小,即使樹木看起來也都孱弱瘦小,明顯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我聽孩子們說,原來咱們這裡也是水草豐美的草場?”顧爽回頭問跟在身邊的趙大壯。
“是啊,”提起環境的日益惡化,趙大壯明顯也是頗爲感慨,長嘆了一聲道,“我們都沒見過,還是聽老一輩的人說過,原來這裡也是牛羊成羣,水草豐美,可後來大面積的草場被開墾爲耕地,沒種出多少糧食來,草場卻被徹底破壞了。現在一到春天,就刮黃毛子風,漫天的黃沙,根本睜不開眼,人都不敢出門。”
“我記得來的路上,看到不遠處有一條河,屬不屬於我們村?可以可以開渠灌溉?”顧爽接着問道。
“嗯,是有一條馬夾子河,距離咱們村有五六里路。開渠,倒是可以,不過,那樣投入就太大了吧?”說別的趙大壯或許不知道,但提起挖溝開渠,因爲幹了很多年村長,原來每年都會組織民工出徭役休整溝渠,這些事情卻知道的挺清楚。一個人每天能挖幾方土,可開一條溝渠,哪怕只有五六里長,那土方可不止幾百上千啊。只怕等溝渠開好了,這一年也就過去了。
顧爽笑着搖搖頭,“這裡的土壤鬆軟,五六裡的長度,最多一週也就能完成了。磨刀不誤砍柴工,把溝渠修好了,灌溉跟上了,牧草的收穫也會大幅度提高的。”
話音剛落,趙大壯還沒來得及搭話,他身旁的張虎的父親問道:“那每個村民需要集資多少錢?”
顧爽驚訝地看過去,看到張虎父親臉上帶着一層赧然和一層擔憂。
“噯,老張說什麼集資啊……”趙大壯有些生氣張虎父親亂插話,既然修溝渠的事兒是顧爽提議的,那麼她就有可能想好了給他們進行資金援助,她自己出資開挖一條溝渠。讓老張這麼一問,讓他都沒法說話了。
顧爽將兩個人的表情看在眼裡,笑着道:“挖條小溝渠花不了多少錢,就由我出了。但是,將來不和我簽訂合作協議的人,很抱歉,這水我不能給他們用。我沒有那麼大度,他們不能使用這條溝渠裡的水。”
聽到顧爽說自己包了挖溝渠的費用,一羣人都是又驚又喜。至於顧爽後邊說的那個條件……這些人都是商量好了準備跟住顧爽幹一把的,自然不會怎麼在意。
“趙村長,你們那的男嘉賓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