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走開，你們這羣骯髒的田舍奴，本皇子纔不要你們的東西，拿開，拿開，髒死了！”
李佑險惡地把一個莊戶上的小姑娘推倒在上，小姑娘手裡的雞蛋掉落在地，“啪”得一聲落在地上，蛋殼碎裂，蛋液流了一地。
小姑娘傻傻地坐在地上，定定地望着打碎的雞蛋，小嘴一抽一抽得，眼看着就要哭了。
邊上的大人被這一幕驚呆了。
他們雖說是農民，接觸的貴人不多，可自打東家一家子來後，發現貴人也沒多難處。想着陛下的兒子們來這裡了，總得表示下，這才拎了些農家產的特產過來表達下敬意。
可沒成想這個看起來不過十歲的孩童脾氣竟是這等不堪，不但動手推人，還這般兇狠，更是罵他們爲田舍奴……
一絲憤怒在衆人心中聚集，不過孩子的母親顯然不敢對皇子發出不滿，立刻攙扶起自己的女兒，連連彎腰求饒道：“貴人恕罪，貴人恕罪，妮兒不懂事……”
“滾！”
李佑咆哮着，“都滾遠點！再敢惹本皇子，我就讓父親……”
“讓你父親如何？！”
楊曉然慢慢走過來，人們不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只見他們一向和善的小東家此刻嘴巴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臉上陰沉地似要擰出水來，眼中閃爍着的光芒好像要把人凍死一般。
“啪！”
鞭子破空聲傳來，重重地打在李佑腳前面的土地上，捲起一片塵煙。
楊曉然拿着李二賜的金鞭指着李佑，陰森森地道:“爾所食所用皆爲民脂民膏，我大唐以農爲本，爾不事生產，有何理由小瞧田舍漢？”
說着又是一鞭子打在李佑腳前，“給我賠禮道歉！”
“你，你做夢！”
李佑被嚇得臉色發白，鞭子雖然沒打到他身上，可那鞭子破空而來的聲音把他嚇得夠嗆。
“我做夢？”
楊曉然慢慢勾起脣，露出了笑容。
李愔與杜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傳說的小魔頭聽說真正發怒時都是笑着，這股氣勢一點都不輸天子，不怒自威，太可怕了！
杜荷暗暗打定主意，既然來了，反抗不了，那就多順着這女魔頭的心意，不要與她抗爭。
她手裡拿着陛下御賜的金鞭，上面刻着如朕親臨，奉旨育人，就算被打了也是白打。
李愔則覺得以後要跟大姐姐繼續保持良好關係。
程家姐姐說那事對就是對的，哪怕錯了也是對得，一定要乖乖聽程家姐姐的話。不然會像五哥這樣，會被打死得。
“五皇子……”
楊曉然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伸手輕輕撫摸着手中金鞭，“這鞭子上刻了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佑臉色漸漸發白。
上回她收拾了自己，母妃都拿她沒法。
現在自己一個人到了她地盤上……
他不敢想下去了。
小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着。
楊曉然收了笑容，道：“陛下讓我教好你，我自然是要用心得。給人道歉，這事就算揭過去了，不然地話……”
楊曉然笑得陰森，露出一個“你懂得”的神情。
“哇！”
好可怕！
李佑終於控制不住了，調頭就跑，直衝着裴氏衝過去，撲進懷裡就叫喊道：“程夫人救命，縣君要打死我了！”
“東，東家，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有些莊戶看李佑嚇成這樣，心裡還有些不落忍。
畢竟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孩童，看他嚇成那樣，終於還是心軟了。
“是啊，東家，慢慢教，皇子還小，這年紀的孩子都皮。”
“道歉！”
楊曉然不爲所動，一步步迫近李佑，李佑朝着裴氏懷裡猛縮着，眼裡露出驚恐。
裴氏抱着李佑，猶豫了下，也有些不忍心地道：“小娘，要不，要不這次就算了……五皇子初來乍道，頭次離開皇宮，心裡難免不適……”
“娘！”
楊曉然一本正經地道：“他今天必須道歉！”
頓了下又道：“今日他辱人，來日必被人辱之，李佑，你過來，道歉了，這事就算了。”
“不，不，我不去，我不去，程夫人救我！”
李佑死命地搖着頭，李愔看着忍不住開口勸道：“五哥，不就嘴巴動下的事麼？父親把你送來，你還指望着沒學好就能回去？程家姐姐人很好得，你別犟……”
“是啊，是啊，五皇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您還是先低頭認個錯吧……”杜荷也在一旁勸解着，只是這話音剛落，便覺兩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激得自己忍不住打了個顫。
再看那少女，正在衝着自己笑，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識時務者爲俊傑，杜公子倒是個伶俐人。”
楊曉然摸着金鞭，緩緩開口道：“寶珠，秋菊，伺候六皇子沐浴更衣，閻將軍！”
“末將在！”
“我讓你弄出得空地可弄好了。”
“回大姑娘，全部按照大姑娘的要求平整完畢。那跑道全部用煤渣鋪就，還有那什麼雙槓，單槓，網牆全部都弄好了！”
“很好！”
楊曉然收起鞭子，指了指李佑，“來啊，伺候五皇子上跑道！”
“你，你要做什麼？！”
李佑直覺感到一股不，死死地扒着裴氏，身子猛烈地抖着。
楊曉然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沒什麼……我怕兩位皇子與杜公子在這裡無聊，就弄了些可供你們娛樂的東西。既然五皇子精力充沛，趕了一上午路還有力氣鬧騰，不如隨我一起去活動活動筋骨，我大唐的兒郎以血性鑄成，身爲皇子更應以身作則，來，我陪你一起去。”
楊曉然說得雲淡風輕，好似一個溫柔的大姐姐，三步並兩步上前，一把把李佑從裴氏懷裡扔了出來，衝着裴氏一笑，道：“阿孃勿擔憂，我就陪五皇子玩玩，手下有分寸得。娘還是去忙吧。”
裴氏張了張嘴，想到陛下的警告，只得狠心撇過頭，低聲道：“那娘去安排午飯。”
“噯，勞阿孃操心，先讓六皇子歇息去吧。”
“我，我不去，我陪着五哥。”
李愔一副講義氣的樣子，楊曉然嘴角抽了下。
他跟李佑不對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怎可能會突然這樣好心？這模樣分明是看李佑出醜得。
“也罷……那就便一起去吧。杜公子也一起去玩耍一番？”
楊曉然勾着脣，殺雞給猴看，倒也是一出不錯的戲碼。
杜荷不敢拒絕，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充分領教了這魔女的手段。
真如傳聞那般，多智近妖。
不但如此，行事還毫無章法，膽大包天，竟敢對李佑這般。連皇子都不怕，還會怕自己麼？
自己還是識相點的好，硬着頭皮，勉強打着笑容點頭。
“貓蛋！”
楊曉然忽然高呼了一聲，只聽得“喵嗚”一聲，一隻大貓飛奔而來，幾人一看這場景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養猞猁的有，養老虎得也有，可養只老虎這樣隨意放在外面得卻是沒見過。
就是那老虎叫聲好怪，像貓兒一樣。
貓蛋已經很大了，四肢越來越粗壯，扒着土地飛奔時只讓人感受到一股威風凜凜。
貓蛋衝到近前，一下站立起來，“喵嗚”一聲叫，就把兩個爪子搭在了楊曉然的肩膀上，一顆大腦袋直往楊曉然臉上蹭着。
李佑感覺自己下身有些溼潤，這，這妖女連虎豹都能驅使？她，她一定是妖怪！
是妖怪！
會吃人！
妖怪！
會吃人！
李佑搖搖晃晃地，幾乎站立不穩。
楊曉然拍了拍貓蛋的頭，指了指李佑，道：“貓蛋，莊子上來了客人，喏，就這幾個，是自己人，別嚇到他們了。”
貓蛋圓溜溜的眼睛望向李佑，豎瞳微縮，“喵嗚？”
眼中透着一股好奇，從楊曉然身上爬下來，邁着優雅的步子朝李佑走去。
“不，不，不……”
李佑尖叫一聲，再也撐不住了，下身一股潮溼，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喵嗚？”
貓蛋走過去嗅了嗅，眼裡露出困惑，回頭看了看楊曉然。
“沒用的東西！”
楊曉然冷哼了一聲，衝李愔道：“走吧，今日不去了，回去洗澡吃飯。”
李愔眼露興奮，一點也不畏懼貓蛋，一臉崇拜地望着楊曉然，道：“程家姐姐，你果然是仙人，能驅虎豹！程家姐姐，我能摸摸它嗎？”
說着就要上前，想去摸摸貓蛋。
杜荷一把拉住李愔，哆哆嗦嗦地道：“六，六皇子，別，別去！那，那是大蟲，要吃人得。”
李愔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我乃堂堂天潢貴胄，龍子龍孫豈能怕一個大蟲？！”
說完便甩開杜荷的手，朝着貓蛋走去。
貓蛋也不避他，只是眼裡透着困惑，朝着楊曉然喵嗚喵嗚地叫了兩聲，見楊曉然點頭，這才爬了下來，用大腦袋把那個昏迷的李佑給一拱，拱到了一邊去。
這傢伙尿了，連貓蛋都嫌棄他。
李愔見了更興奮了，心裡帶着一絲緊張，小心翼翼地靠近貓蛋，伸手摸了下貓蛋的腦袋，又趕快縮回來。
見貓蛋沒什麼反應，膽子大了些，又伸手摸了下，再快速縮回。
這樣反覆幾次後，膽子越來越大，到了後面，手停留在了上面，貓蛋被他撓得舒服，喵嗚叫了一聲，拿大腦袋蹭了蹭李愔的褲腿。
李愔興奮地大叫，“程家姐姐，你這裡太好了，我以後就在這裡了，哪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