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衆人腳底一滑,險些一頭栽到地上去
還以爲慕容長歡只是油嘴滑舌,耍個嘴皮子才故意說上這麼一句,卻不想,一邊說着,她竟然真的就正兒八經地把着溫孤雪的手,認真仔細地琢磨了起來。
只不過
她琢磨的重點,好像不太對
比如
“嘿世子殿下你的小手可真白啊手指又長又細,骨節分明,當真是手如其人臉長得帥氣,手也一樣俊俏”
再比如
“唔皮膚也很好滑滑嫩嫩的,一點瑕疵都沒有,手感更是絕佳只怕是女子都要被你的這雙手給比下去了”
再再比如
“哎呀就連指甲都修剪得這麼細緻你是不是剛剛採了花,聞着還有些香呢”
霎時間,圍觀衆人表示目瞪口呆,無力吐槽
這容公子她是在趁機吃溫孤世子的豆腐吧
一個男人捧着另一個男人的手,摸來摸去不說,還一臉陶醉的模樣,嘖嘖讚歎畫面太美不敢看啊有沒有所以她到底要摸到什麼時候才摸夠
溫孤雪也不抽開手,就那麼由着慕容長歡翻來覆去地揩油,面上淺笑如櫻,不動半分聲色。
唯獨眼底暗藏一道鋒芒。
在慕容長歡打探他的同時,也在暗暗地觀察對方。
慕容長歡當然不是真的想吃溫孤雪的豆腐,家有嬌夫,夠她摸個遍了,根本用不着跑出來偷腥,她只是懷疑溫孤雪跑來棲月樓,有些不尋常。
一開始只是詫異,倒也沒覺得什麼,直到他剛剛伸出手來的時候,慕容長歡依稀間瞥見了他袖子上的一點血跡。
而剛剛湊過去的時候,隱約間也嗅到了留在他手上的血腥味,不是很濃,但絕對不會有錯。
雖然溫孤雪的爪子已經被擦拭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兒的痕跡,但味道卻不是那麼容易消散的,哪怕是混入了其他的雜味,也難掩蓋血的腥氣。
在慕容長歡的印象裡,溫孤雪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存在,不像司馬霽月那樣暴戾,也不像司馬鳳翎那樣衝動,所以她很難將殺戮同他聯繫在一起,而且就算真的要殺人,也不至於親自動手。
能讓他雙手染血的,絕對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不過,有些事情,心裡有數便可,慕容長歡並不打算戳破。
在這個皇城之中,交織着太多的陰謀詭計,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秘密不管是溫孤雪,還是司馬霽月,亦或是司馬鳳翎,甚至就連她自己,都有着不可告人的一面,以溫孤雪如今的身份與地位,會樹大招風得罪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只要他們不是敵人,就不用太在意,畢竟多一個對手,不如多一個盟友
摸了好一會兒,慕容長歡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他。
然後,還是那句話。
“世子殿下的腿疾,本公子確實能治好,不過”
“不過什麼”
溫孤雪不動聲色,隨口接了一句。
俊秀的面容上並沒有露出什麼喜出望外的表情不僅是他,就連在場的所有人,也只是將慕容長歡的這番話當成了耳邊風,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真是信她纔有鬼嘞
就她剛纔那樣,像是在把脈
虧得溫孤世子脾氣好,倘若換個脾氣暴烈點兒,只怕早就一巴掌將她糊到牆上去了
“本公子說了,這事兒得看世子殿下的意思世子殿下覺得能治好,這病就能治好世子殿下若是覺得治不好,那本公子就算空有一身妙手醫術,也是愛莫能助”
溫孤雪唯一沉吟,竟是有些琢磨不透她話裡的意思。
這番話,她第一次說的時候,溫孤雪以爲她是故意爲了吊起他的胃口,可是現在聽第二遍,卻又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
想了片刻,仍是不得其解。
溫孤雪只好開口追問了一句。
“還望公子言明”
慕容長歡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拿着扇子對着腦袋輕輕的敲了兩下,話中有話,說得不明不白的。
“世子殿下的腿疾,根源並非在腿上,而是在這裡。”
話音落下,在場之人皆是一頭霧水,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清楚慕容長歡在說些什麼,唯有幾人意會了她的意思,微微變了臉色。
默了片刻,溫孤雪忽而勾起眼尾,笑着嘆了一句。
“原來如此怪不得之前怎麼也治不好了,看來是本世子找錯了方向,緣木求魚了”
慕容長歡搖着“天下第一神醫”的扇子,面露高傲之色,語帶輕狂
“找對了方向也沒用,本公子敢說這世上除了本公子,只怕找不出第二個人,敢治你的病”
白牡丹聞言一驚,不由轉向溫孤雪,關切道。
“世子此事性命攸關,萬不可輕率而爲”
見狀,百里輕裘眯了眯眼睛,終於擡起手,將晃盪了大半天的酒水仰頭一飲而盡
“白姑娘無須掛懷,本世子自有分寸。”
溫孤雪溫柔地安撫了一句,爾後轉向慕容長歡。
“今日略顯倉促,改日本世子再登門拜訪眼下本世子尚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好啊本公子等你來”慕容長歡笑眯眯地看着他,彷彿在看一隻待宰的大肥羊,“記得多備些銀子,本公子的診金可是很貴的”
“自然。”
等到溫孤雪離開,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看百里輕裘的心情貌似不怎麼好,又沒有要走的意思,慕容長歡多少察覺出了一點兒端倪,便就藉口開溜。
“那個師父啊徒兒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情沒辦,就不陪你喝花酒了反正棲月樓和賭坊離得這麼近,想來隨時都可以來,我就改天再來好了”
百里輕裘沒有攔她,淡淡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許了。
慕容長歡立刻腳底抹油,飛快地跑了開因爲她貌似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嗯,那種味道在司馬霽月的身邊經常能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