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司馬霽月輕嗤一聲,沒再說些什麼,隨手便將脫下來的衣服往架子上一丟,爾後脫掉靴子上了牀,揚手一個彈指,便將屋子裡的燭火給熄滅了。
慕容長歡不由暗暗感嘆,會武功就是好,吹個燈都要方便許多
奈何她年紀大了,又沒人教導,想要靠着自己的悟性自學成才,只怕不是那麼容易,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練就一身好功夫
她也不貪心,什麼乾坤大挪移、降龍十八掌之類的,她倒是不奢想,對於一個“賊”來說,最重要的無疑是輕功
打不過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必須得跑得快
要不什麼時候同九王爺商量商量,讓他給她找個師父教一教,練一練
說實在的,慕容長歡還挺羨慕這些個輕功俊的傢伙。
飛檐走壁的,簡直不能更帥
以前在電視劇裡看見的時候,她就非常眼紅了,只是當時總以爲那些都是騙人的,沒想到穿越一回,竟叫她親眼見識了一番,自是按捺不住心癢難耐,想要嘗試一二。
正想着,便聽司馬霽月開口問了一聲,道。
“你真的打算就睡在那兒”
“唔,”慕容長歡抱緊了被子,往軟榻上縮了縮,腆着臉笑道,“我覺得睡這裡挺好的,雖然窄是窄了點,但至少軟軟的,還暖和,總比睡地上好”
司馬霽月又是一聲輕嗤,不以爲然。
“那你就睡那吧。”
成親第二天,就分牀睡。
而且還是新娘主動提出來不肯跟他睡一塊。
司馬霽月的一顆心頓時拔涼拔涼的,便是身上蓋着再厚的一牀被子,也還是覺得冷。
他一個堂堂的王爺,居然被嫌棄到了這樣的地步,想一想還真是覺得心酸。
可又拿她沒辦法,腿長在她身上,她要跑開誰也攔不住,總不能一整個晚上都將她按在牀頭,更不可能每天晚上都點了她的穴,那成什麼了
他雖然習慣了在她面前霸道強橫,可是這點兒自尊心,他還是要的。
心煩意亂,睡也睡不安寧,自從昨晚抱着慕容長歡睡了一夜,司馬霽月忽然就不適應自己一個人睡了,一時間竟是怎麼也回想不起來以前慕容長歡沒有嫁過來的時候,他是怎麼睡覺的
輾轉反側之下,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靜謐的屋子裡顯得尤其清晰。
慕容長歡豎着耳朵,下意識睜大了眼睛,圓溜溜地瞪着,像是貓頭鷹一樣,只是什麼也看不清楚。
熄了蠟燭,火苗一滅,屋子裡的光線驟然就暗了下去。
夜色沉沉,不見月明,只見得漆黑一片。
雖然還不至於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隱約還能看見一些輪廓,可就是這種朦朦朧朧,不清不楚的畫面感,才更叫人覺得心驚膽戰,散發着一種危險而恐怖的詭異氣氛。
慕容長歡不自覺繃緊了幾分神經,心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向來容易出問題。
更何況跟她共處一室的那個傢伙,還是隻不折不扣的禽獸
就算今天晚上僥倖逃過了一劫,可長此以往畢竟不是個辦法,看來等到了明天,還是得找個時間同司馬霽月嚴肅認真地談一談,好好地劃分清楚界線,規劃一番以後的生活
要不然,日子過得懵懵懂懂、不明不白的,什麼時候一不小心揣出個球來,那都不是天方夜譚
想着想着,睏意襲來,慕容長歡沒能捱上多久,就裹着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廂,司馬霽月卻是越躺越清醒,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到底是睡不着,便就開口喚了一聲。
“長歡”
靜默了片刻,迴應他的卻只有窗外此起彼伏的蟲鳴聲,還有一兩聲悽清的鳥叫。
司馬霽月坐起身,只覺得心裡憋着一股氣,見慕容長歡睡得沉穩,免不得更氣悶了,於是就下了牀,藉着窗外投射進來的月華款步走到了軟榻邊,先是擡手對着慕容長歡的腦門彈了一下,不輕不重,聊表懲罰。
見她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便就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身子往軟榻邊緣拉出了一些。
這樣一來,只要慕容長歡稍微翻個身,便會一頭栽到地上去。
地上鋪了一層毯子,倒是不用擔心會摔疼,但肯定會摔醒要是這樣還不醒,那就真的沒救了
慕容長歡的睡相有多差,司馬霽月昨晚已經領教過了。
所以就算她摔了下來,十有**也不會懷疑是他下的手,即便她起了懷疑,他不承認就是了。
這麼想着,司馬霽月便就心滿意足地勾了勾嘴角,走回到牀邊,側身躺下繼而默默地守株待兔,等着慕容長歡摔醒,然後腆着臉皮跑過來蹭他的牀。
果然,沒等上多久,就聽得“咚”的一聲悶響,慕容長歡整個兒直直地從軟榻上砸了下去,驚得她立刻就從地上彈了起來,厲喝道
“靠什麼人竟敢暗算本小姐”
司馬霽月嘴角一抽,差點破功,忍得很辛苦纔沒有笑出聲。
只聽慕容長歡自言自語地琢磨。
“沒有人難道是我自己掉下去的可是我明明下意識往裡側擠了啊還是說做夢的時候不小心搞錯了方向嗷摔得真不是地方,感覺鼻子都要凹進去了果然睡軟榻不是個辦法,再要摔一次,從這麼高的地方滾下來,鼻子肯定保不住了”
一番話,慕容長歡說得小聲,卻是一字不落地落進了司馬霽月的耳裡。
霎時間,司馬霽月嘴角的笑意便又更深了三分。
碎碎唸了一陣,慕容長歡沉思片刻,繼而轉過身來,對着司馬霽月喚了一聲。
“王爺你睡着了嗎”
司馬霽月沒有回話,佯作睡沉了。
慕容長歡不放心,又拔高聲調連着喊了幾聲
“王爺着火了”
“不好了王爺有刺客”
“王爺你被子掉了”
自始至終,都不見司馬霽月有反應,慕容長歡這才壯着膽子,朝牀邊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宛如魔鬼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