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的眼裡是滿滿戒備,不再像剛纔那樣帶着信任,雖然我知道他不會害我,但有時候會比害人更要可怕。
他一笑,瞭解的點燃一根菸,“吳佳樂。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既然我們給你安排了一條陽光大道,爲何你就不能好好的走下去呢!”
“就像沈一歡那樣?”我冷笑。
“爲何不可?”他反問。
深吸一口氣,我告訴自己不要生氣,我原本就和他不是一條路的人,又怎麼能指望他和我一樣的思想。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做朋友。
對他一笑,我面無表情的說着,“既然意見不合,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在聊下去了。謝謝毛先生對我的幫助,下面的事情,我就不麻煩毛先生了,林飛我們走。”
我連沈一歡都不叫一聲,即使我和沈一歡在怎麼投緣,但她畢竟是毛天麟的師妹,至於張揚她們,不用我說她們就會跟着。
“你一定要這麼固執嗎?”
毛天麟的話,在我剛要踏出門口的時候說着,我沒有回頭,他繼續說着,“固執的不顧及關心你的人,一意孤行。吳佳樂,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就你還不剩一年半的陽壽,沒有我們沈氏一族的保護,我相信連今年你都走不過。你若是不信,大可試試。”
“什麼不剩一年半的時間?”
還不等我說話,張林飛卻像是發瘋的叫了起來,扳過我的身子,神情緊張衝我大吼,“你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什麼還有不剩一年半的時間,吳家樂你給我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甩開他鉗住我肩膀的手臂,“他的話你也相信,那麼我說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又會相信誰
。”
我問着他,堅定的深情看着他發怒的臉,我這是在逼他。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逼他,我不想他爲了我的事情煩惱,哪怕是我還有一年半的時間,我都不想讓他爲我煩惱,張林飛,應該是那個站在據光點閃亮耀眼的人,但當他爲了吳家樂落地變成一界凡人,失去了光芒以後,我能給的只有讓他快快樂樂。
眼睛直白逼迫的看着他,逼迫的目光我無聲的逼迫。
“小樂……”
他的聲音綿長,仔細聽也能聽到裡面的顫抖。
“你是相信他還是相信我。”
我再次逼問,不讓他有任何逃避的機會。
“我……”
“信他還是信我。”我再問。
他一雙眼睛盯着我,半響後像是妥協的說,“我信你。”
“好,張林飛這個是你自己說的,那麼過了今天,我不想在在你的嘴裡聽出一點質疑我的話,還有毛先生。”越過張林飛我看像毛天麟,“不管你是不是要幫我,或者你是我的敵人還是朋友,我都不希望你的存在是爲了打亂我的計劃,不見。”
說完,我拉着張林飛就離開這裡,我怕在留下去,張林飛會繼續在問什麼,我也怕,下一刻我的拳頭會揮到毛天麟的臉上。
爲什麼上午我會覺得他不染凡塵,現在看來,人沒有一個不俗氣自私的。
我知道他之所以會說出那一段話,是因爲我五奶奶的緣故,我也知道他是真的想要保護我,但自從我接手家仙的那天起,我想的不但是賺錢,更多的是讓那些飄飄滾到屬於他們的地方去,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變得這樣多管閒事,只能說,人長大了就會慢慢變化很多。
出了毛天麟的公寓,我和張林飛就分開了,臨走都沒說一句話的我們,就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橫在我們兩人之間,從什麼時候,遷就我的張林飛,也會變得對我冷淡
。
帶着張揚她們回去學校,一路上張揚都沒說一句話,也從那天開始,張揚不再張揚,染黑的長髮拉的筆直,一身的黑色牛仔變成了白色長裙,張揚變成了大家口中的乖乖女,童童還是一樣每天上課會宿舍,只是那張再次空出來的牀,再也沒有人躺了上去。
學校傳言,三幺二右邊靠窗的牀是一張被鬼壓的牀,傳說那張牀,只要是睡上去的人,都會不知不覺的死了,我們三個在哪裡經歷了一年半,後來我們畢業後,聽說那個宿舍也變成了一間倉庫,再也沒人進去過,也沒人在說起那個地方。
再見到張林飛的時候,是在過年的五天前,我一身紅棉襖的坐在院子裡,用飄下來的雪在院子裡堆着雪人,幾月不見的張林飛突然衝了進來,然後發瘋的把我塞進了他的車裡,一句話都不說的,把我帶回了他家。
自從小君的事情過後,我們有兩個月沒有聯繫了,我們倆就像是默契的等着對方來找自己,可等待的卻是長達兩個月的寂寞。
張林飛曾經吼過我,他說‘吳家樂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是你的男朋友,還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跟班,或者說,在你心裡我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當時我是怎麼回答的,我好像站在原地什麼都沒說,只是對他微微的一笑。
張家,寒冷的冬天,打開的門卻是一片暖意,赤腳踩在木製的地板上,只覺得一陣暖氣順着腳底傳進心裡。
“叔叔阿姨好。”
幾個月沒見,我還是那個乖乖的寶寶,幾個月不見,張林飛的媽媽還是那個溫柔的阿姨,拉着我坐在沙發上,端上一盤水果和她親自做的餅乾。
“小樂,你說你這放假了都不來看看阿姨,要不是今早我問林飛,還不知道你倆鬧了矛盾,你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這樣任性,哪有談戀愛的幾個月不理對方的。”張林飛的媽媽溫柔責備,我聽得臉上一紅,有些尷尬,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林飛一屁股坐到我的身邊,給我倒了一杯龍井,遞到我的手裡,然後霸道的把我抱在懷裡,我沒去掙扎,因爲我也很想他
。
張林飛媽媽還想問什麼,但見我們這般親密也不問了,讓我留下來吃飯,就拉着張林飛爸爸進了廚房。
我看着廚房裡,張媽媽切着菜,陪在一邊洗菜的張叔叔,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的低眉而笑,打從心裡的羨慕。
他們的恩愛,還有我爸疼我媽的時候,我總會想我和張林飛以後會不會像他們這樣,但一想到自己明年的大關,我都會低頭自嘲,嘲笑自己的天真。
一個連自己是生是死的人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資格談論未來。
“那天是我不對,但是我也是心裡着急,如果小樂你說你真的什麼都沒瞞着我,那麼我相信你。”
溫玉般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裡,我扭頭看他,卻發現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廚房裡恩愛夫妻的身上,張林飛這話說的很輕,輕的就像是羽毛從我的心上刷了過去,刷的我癢癢的,卻不敢直言。
對他眯眼一笑,我拿起一塊餅乾填進嘴裡。( 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他沒有再問,而是起身進了房間。
我知道他在生氣,生氣我瞞着他。
其實我大可像那天那樣,逼着他承認我沒有騙他,但我卻不想看到他眼裡的失望,所以我選擇了裝傻。
一直到開飯的時候,張林飛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沒有精神的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坐在我的身邊,而是和我隔了幾張椅子,一頓飯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說笑,而是默默的低頭,默默的吃着碗裡的飯。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想要逃的感覺,起因是張林飛對待我的態度。
吃完飯,我告別了大家離開張家,張林飛沒說要送我,我也微笑的穿上鞋自己離開,從張林飛家門前到門衛室打車,我第一次覺得這段路好長好長,長的我好像走不完似的,長的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會哭了……
過年的晚上,我們去了姥姥家
。
下午我爸按照往年一樣給我買着蛋糕,可剛踩進院子的時候,就接到我姥姥打來的電話,說是她三哥來找她了,想要帶她走,她害怕所以想請我們過去看看。
【記:姥姥的三哥,十年前就死了,好像是自殺的,吞了老鼠藥死的。】
當時我爸就帶着我媽殺進姥姥家,因爲我在家沒啥事,就跟着他們一起去了。
要說我姥姥,她可比我我奶奶親多了,我爸說,當初他娶我媽的時候,我奶意見特別大,一個是因爲我媽孃家遠,一個是我媽長得醜,所以在他們強制結婚以後,我奶奶就嚷嚷着要跟我爸斷絕關係,還把我爸媽給趕了出去。
聽說,他們結婚頭年,都是住在我姥姥家的,後來還是我姥姥借了幾千塊錢給我爸,我爸也纔有了今天,所以對於我姥姥,我爸真的看的比我奶奶還重。
但並經還是母子,在結婚第二年奶奶軟了下來,讓我爸媽回去,原本以爲這是好的開始,哪知道又碰到我媽和我爸結婚幾年不生,鬧到第三年的時候,我奶再一次對我媽惡毒攻擊,反正是難聽的話說了一個勁遍,哪知道我爸用我姥給的錢在鎮上坐着小生意,把我媽留在村裡,因爲我奶奶一次次對我媽惡毒攻擊,沒辦法的他只好把我媽接到鎮上,我聽我媽說,一開始他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整天就是厚着臉皮在別人家打地鋪,心酸過,也哭過,一直到懷上我的時候,我奶奶纔來看他們一眼。
我想過,如果我是個男孩,如果我是個正常的孩子,也許我奶奶也不會這麼討厭我媽,可偏偏我是女孩,還是帶着壞運氣出生的女孩,所以造成了,我媽和我奶奶的關係到現在我奶死了好多年後,都沒和好過。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除了每年我的生日以外,我好像都沒看到過我媽和奶奶說過一句話,更不要說是吃飯了,我媽也說,要不是因爲我,要不是那天是過年晚上,她根本就不會回家,因爲那個家給她帶了太多不好的記憶。
說着就到了我姥姥家,姥姥家是一套小樓,三層,最下面的是姥姥住的,上面都是留給我舅舅的,因爲大姨的事情,大姨現在也住在這裡,所以我一去,大姨就稀罕的拉着我,給我遞了把瓜子,那樣子應該是她捨不得吃省下來的。
“大姐,媽呢!”
我媽指揮者我爸把帶來的東西拎進屋裡,自個從屋裡轉了一圈後,出來問着大姨
。
大姨黑瘦的臉閃過一絲疑惑,看着我媽說,“不是在屋裡嗎?剛纔我還看到她了呀!”
“沒呀!剛纔我進屋沒看到媽,是不是媽她出去了。”
“可能吧!我去大籃子家看看,媽平時愛跟大籃子婆婆嘮,你們先坐會,我去找找。”
大姨說着接下身上的圍裙,一邊喊着謝雲一邊讓他倒茶,然後自個跑了出去。
大姨一走,謝雲就包子臉的拎着一個茶壺走了出來,不爽的給我們倒了一杯茶,自個又回到屋裡看電視去,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更不要說是一個好臉色了。
“活該一輩子打光棍。”
我看着謝雲的背影默默說着,一點也沒把他當成是我哥的說着。
我是真搞不懂他,也不看看現在自己是個啥處境,還不懂得討好,也不怕人家把他一腳給踢出去。
“說啥呢!他可是你表哥,有你這麼說自個表哥的嗎?”
我剛說完,就換來我媽一頓爆炒栗子,痛的我抱着腦袋,默默的磕着瓜子。
我又沒說錯,從小就是這個死樣子,就好像是別人欠他的似的,也怪大姨太膩寵他了,纔會養成他這個無法無天的個性,還以爲自己是李天一呢!可我大姨不是夢鴿。
我一把瓜子快磕完的時候,就看到大姨走進大門,旁邊還有個彎了背的老太太,“姥姥。”我高興的跑了過去,扶着姥姥,甜甜的叫着。
“喲!小樂子也來了,來讓姥姥好好的稀罕稀罕。”
說着,乾枯的嘴巴就要往我臉上湊,我一個轉臉跑開,兩手捂着臉霞,一邊搖頭的一邊喊着不要。宏狀住扛。
姥姥的‘稀罕’我可不敢領教,要是一個不小心,被她‘稀罕’的一臉口水還好,就怕她一‘稀罕’我的臉就能腫了,畢竟小時候的悲慘記憶,真的太深刻了
。
“哎!孩子長大了就不可愛了,還是小時候好玩,姥姥一說就自個跑過來了,哪像現在這樣,還帶逃跑的。”姥姥半真半假的說着,話裡的委屈,讓我媽對我惡狠狠的指責,指責我不敢傷了姥姥的心。
我心裡那叫一個苦呀!難道他們看不出來姥姥完全就是裝的嗎?想要她傷心,還真是挺難辦的。
“媽。”我爸從走廊上走了下來,扶着我姥姥,姥姥看着我爸,說道,“大明來了,你說着大過年的我把你們招呼過來,別等下你媽怪我這呀!”
“媽,這是哪裡話,你也是我媽,在哪過年不都一樣。”
“你呀!就這張嘴呢!”
“嘿嘿!”
姥姥笑鬧着說我爸,我爸一笑,看似憨厚卻透着無恥。
“來,這個給小樂吃。”
姥姥剛上走廊,就從把她一直提着的大袋子遞給我,我接過打開,全都是我小時候愛吃的零食,我現在算是知道爲啥大姨說剛剛還在屋裡了,感情姥姥是去給我買吃的去了。
我高興的從裡面抓出一包薯片,剛打開還沒填進嘴裡,我媽就一腳踹了過來,“就知道自己吃,去叫你大雲哥一起過來吃。”
“他要吃不會自己出來呀!再說他一個大男人吃啥吃。”嘴裡薯片咬的卡卡作響,咬在我嘴裡簡直就是把它當成謝雲的腦袋在咬。
我媽就是這樣,總覺得大姨受了苦,在加上大姨夫現在沒了,留下的大姨就該可憐,我承認大姨是可憐,可不代表謝雲也該被同情,讓我同情他,下輩子他要從新投胎。
“你……”
“行了小琴,小樂也沒說錯,云云都是大人了哪能跟小樂搶吃的,再說,小樂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這做大姨的沒本事不能給她買吃的,這是媽買個她的,哪有還讓她分給云云的道理。”
“姐,你就不要慣着她了,這死丫頭就是沒打了,才這麼任性,我……”
“小琴,小樂現在可是大學生,再說她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自然要慣着點,要知道咱們這一家可就小樂這麼一個大學生,以後光宗耀祖的事情,還要靠小樂呢
!”
“靠她?靠她我死了算了。”
我媽一句句匾着我,我不知道我媽今天是發啥瘋,明明最疼我的就是她,現在卻一次次打壓着我讓我讓着謝雲,手裡塞薯片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我現在就想着趕緊吃完,全部吃完,一點都不留給謝雲,哪知道最後的最後,就是我吃的難受半夜胃疼。
年夜飯我又吃了一半蛋糕,我媽是用眼神責怪了我一晚上,我就當沒看見似的,拼命的往嘴裡塞着東西,一副餓死鬼投胎似的。
是夜。
洗白白後我睡在我舅媽的牀上,舅媽和舅舅常年在外打工,每年都是初一才能回來,因爲過年之前票不好賣不說還貴,兩人就買着大過年當天的車票,那天長途火車基本沒人,只是人家吃着團圓飯,他們在火車上啃着泡麪。
我躺在曬得一天香噴噴的大牀上,不停翻滾,胃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漲的我睡不着,就想着滾一滾消化一下,哪知道越滾越難受,最後竟然痛了起來。
我兩隻手放在肚子上揉着,原想着揉揉就沒事了,可一股股的刺痛我痛的趴在牀上哭了起來,越來越痛,痛的我卻不想叫任何人,我現在就想見一個人,就好像我要疼死了,我也要見他一面。
沒注意到現在的時間,我一抹眼睛裡的水分,撥出了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我以爲我能忍忍,最氣碼可以忍道他來,哪知道電話那邊的一聲喂,讓我哭的不能自己,“林飛…嗚嗚嗚…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哇……”
“小樂,你別說胡話,你在哪你到底怎麼了?”
“我肚子痛,我要死了,難受……”
“你現在在哪?”
“姥姥家……”
“地址。”
“等我
。”
沒有掛斷的電話,我聽到那邊有穿衣服的聲音,然後出門的聲音,在有就是車子打着的聲音,然後是張林飛的聲音,他問我是怎麼回事,我說不知道,他又開始問我是不是吃錯了啥東西,當我回憶着把今天吃的東西報一遍後,只聽到他說了一句該死,然後就是車軲轆摩擦地面的聲音。
抱着電話,聽着他那邊平淡的呼吸聲,我感覺自己好像沒有剛纔那麼痛了,聽着聽着我倒在牀上昏昏欲睡,直到電話裡傳來一聲開門,我一個打滾從牀上跳了起來。
‘咚咚咚’的跑下樓,打開的大門就看到穿的很少的張林飛站在外面,他看着我,皺了一下眉頭後把我打橫抱在懷裡,“怎麼沒有穿鞋?”
我登着腳丫子,雙手膩歪的勾着他的脖子,在他溫柔的責怪下,喵喵的說忘了。
回到房間,張林飛就把他買的東西放在牀頭,倒了一杯水後讓我喝下,然後拿着一個暖水袋插上插頭,一手伸進衣服裡摸着我的肚子。
“恩…涼……”
“忍着。”
惡狠狠的一句,我乖乖的忍受着他冰冷的手貼在我的肚皮上面,我原以爲他是想用我的肚子暖手,哪知道他的手停留片刻後,隔着衣服揉了起來,“吳家樂我算是服了你了,你是餓死鬼投胎還是上輩子沒吃過東西,能把胃吃成這樣,你也不怕撐死。”
“我當然怕了,我剛纔都以爲自己要死了。”
“那你吃東西的時候,怎麼不多考慮點。”
“忘了嗎?”我瞄瞄的說着,低着的頭死活不敢擡頭,我怕我一擡頭就能看到張林飛,想要殺我的眼神。
揉了一會兒,拔掉插頭的暖水袋他溫柔的放在我的肚子上面,然後自己向外走。
“你去哪?”我緊張的拽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