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是什麼?從來都沒見過的生物,比那些厲鬼還要可怕。
我死死貼着泡泡,下面的東西張大嘴巴撕咬,像是要咬爛我周圍的泡泡,把我吃掉,而這個也正是我害怕的。
這些生物深插在淤泥裡面。露出的部分除了一張黑紫色的嘴,張開的嘴一嘴獠牙以外,看不到任何身體部分,就像是長在淤泥裡的老鼠夾子,一開一合咬着落下來的東西。
這些東西,就是這些東西吃了許諾。
光滑的泡泡落在這些大嘴上,不同張合的大嘴數咬的地方,都會自然的癟下,然後在迅速的鼓出來,還真是泡泡,擋住了這些獠牙。以上島扛。
我趴在泡泡裡看着每一個地方,在這些東西的嘴裡,我已經不抱希望,所以我想找找落在別處的‘許諾’
‘小樂……你不乖。’
突然的聲音。
誰的聲音?
”是,許諾的聲音。
“許諾是你嗎?許諾……”
‘爲什麼要下來
。’
清晰留在我耳朵裡的聲音。就好像在我身邊的聲音,但我轉過身,什麼都沒有……
“我來找你呀!許諾……”
那邊沒了聲音,就在我着急喊着他名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再次穿了過來,他說。“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什麼意思?
‘小樂,還記得最後瀋海珠變成紅色嗎?小樂我一直都在,所以上去吧!這裡不適合你……’
“許諾……”
‘回去吧!’
“許諾……”
‘回去吧!回去吧!’
許諾的的聲音一直在耳邊,我的手捂着我的右眼,許諾是你在嗎?
許諾……
“小樂,你醒了。”
張開的眼睛,是張林飛擔心受怕的緊張,我看着四周,發現在躺在沙灘上面。“我怎麼會在這兒,我不是在海底嗎?”
“是閻王他們送你上來的,你上來的時候已經暈了。小樂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
張林飛解釋的說着,我搖搖頭,表示沒有那裡不舒服。
“那喝點水吧!這裡只有椰子。”
張林飛遞給我一個開了口的椰子,上面插着一根吸管,我想到的卻是上一世許諾給我的那個。
新鮮摘下的葉子是清甜的,一口喝了大半,我才問着閻王和王維安,“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
“恩
。”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也不饒彎子。直接挑明,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動腦子繞彎子,這兩人卻總是給我玩心計,別以爲自己不是人就能超控別人,逼急了我,也能咬人。
王維安和閻王對視一眼,兩人在有默契的搖頭。
我脣角冷笑,從地上爬了起來,“道不同不相爲謀,你們想要算計我,也得我讓你們算計才行,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告辭了,林飛我們走。”
拽着張林飛就走,這一次我是真的生氣了,念着他們之前對我的幫助,或許我還能請他們吃頓飯,請他們喝杯下午茶,但現在是兩個人聯合算計我,這個時候我要是在心存感激,我就是被虐狂了。
我生氣的是,他們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卻還假慈悲的說要幫我找,找什麼,找死嗎?
只是,走了兩步,我又拉着張林飛轉了回來,手掌心向上,伸到閻王面前,在他不解疑惑下,我淡淡說着,“你之前答應給我的變身藥。”
一顆紅色藥丸出現在我手心,我找了一個小瓶子裝好,塞進張林飛的口袋裡,“多謝。”在一次拉着張林飛,頭也不回的離開。
拉着張林飛,我說回我老家,張林飛開着車,我坐在車裡生着悶氣,一路上我不說話,張林飛也不會多問一句。
“沈爺爺,五奶奶去哪了?”
回到家,就看到門口抽着水菸袋的沈爺爺,只是五奶奶卻不見了。
“去鎮裡了,應該也快回來了,你有啥事呀!”沈爺爺脫掉的中山裝,換上一身現代感十足的花襯衫,我看着一笑坐在他的身邊,試探的問着,“沈爺爺,你雖然是風水大師,但咋說也跟五奶奶這些年了,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靈魂塑形……”
“你問這個做啥?”
我還沒問完的問題,沈爺爺蒼老的臉轉了過來,一雙發黃的眼珠子,看的我心裡咔吧一下,像是斷了神經
。
“沈爺爺你嚇到我了。”拍拍胸口,我可不是被嚇到了嗎?
“我就是好奇問問,要是沈爺爺不知道就算了……”拉長的聲音,我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可憐一點,但這招明顯對沈爺爺沒啥用。
“哼!你們那些小伎倆別以爲我們這些老東西不知道,今個你五奶奶是算準了你會回來,所以一大清早才拉着一歡去買菜,所以收起你的那份小心思,如果不是我們主動幫你的話,你做好安慰一點。”
沈爺爺一聲冷哼,轉身走進屋裡,留給我一個背影,但是……我怎麼覺得沈爺爺好像很討厭我似的……
其實想想,沈爺爺討厭我也是應該的,要不是因爲我,也不會讓他們夫妻分開這些年,現在五奶奶又是一大早爲我出去買菜,所以沈爺爺生氣真的是應該的。
只是沈一歡……
這貨自從我醒了就不見,原來是被抓到這裡當苦力來了。
想着某人抱怨不滿,想着五奶奶讓她一次次讓着我的表情,我就忍不住發笑。
坐在院子裡面,我從張林飛口袋裡拿出那個小瓶子,看着裡面褐紅色的藥丸,我在想肥蟲變成人以後的傻樣,想着想着我低頭奸笑,當張林飛問我笑什麼的時候,我只能嘿嘿了,。
要是給張林飛說了我在想些什麼,一定會被他拍死,所以不能說不能說,我的小幸福,也只有沈二貨能夠理解。
十點左右的時候,一輛小三輪停在馬路上,還不等到我看見人,就聽到沈一歡喋喋不休的聲音,很明顯,這個沈二貨和五奶奶又槓上。
說來也是,明知道兩人撞到一起就會吵架,五奶奶還特別喜歡指揮沈一歡,而沈一歡呢!也特別喜歡跟着她,就像我小時候喜歡跟着五奶奶一樣。
小跑下馬路,我替她們接過東西,一路回來沈一歡還在抱怨五奶奶虐待她,而五奶奶也說是你自己要跟着的,換句話說,那都是你活該,這一下更是氣的沈一歡如同點着的炮竹似的,噼裡啪啦的炸了
。
“行了,說了一路也不嫌累,趕緊的把葡萄洗了端到院子裡去給小樂他們,也順道堵住你的嘴。”
“奶奶……”
“行行行,趕緊走,煩死我了。”
五奶奶伸手推着沈一歡讓她滾出院子,臉上的不耐煩,其實誰都知道五奶奶是疼愛沈一歡的,就像五奶奶也一樣疼愛我似的,要不然怎麼會買葡萄,五奶奶養了我二十幾年,應該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葡萄,而葡萄是沈一歡喜歡吃的。
沈一歡狼吞虎嚥的吃着葡萄,那架勢就跟八百年沒吃過似的,更重要的,她成功的給我們演示了什麼叫,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因爲她的嘴根本來不及了。
“一歡,你有沒有聽你爺爺說過,以靈魂塑形的事情?”
看着廚房裡忙着的三個人,‘是張林飛拋去幫忙’我坐在沈一歡身邊,用着自由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着。
“你想幹嘛!”沈一歡也示意的看了一眼廚房,我倆默契十足的把兩顆腦子湊到一起。
“你就說有沒有這種法術吧!”我問。
“好像有……”沈一歡皺着眉頭,“我好像挺爺爺說過有這種秘術,就是封印了一個人的靈魂,在用特殊的東西塑形,把靈魂打進人造身體裡,然後在注入靈氣,貌似就行了。”
“那不是和哪吒一樣了,用蓮藕塑形?”
“差不對吧!”
沈一歡不在乎的一顆葡萄丟進嘴裡,我皺着眉頭,那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要用什麼東西弄成身體……
“不過……”
沈一歡看我,“你要是想辦許諾和那個紅毛狼塑形的話,就別指望了。”
“爲什麼?”我的聲音忍不住擡高。
“因爲他們不屬於人界
。”
還不等沈一歡回答我,五奶奶的聲音就從後面冒了出來,“我知道按照你的個性,你一旦知道他們的靈魂化作你的左右眼後,你就會想着讓他們復活重生,所以前段時間我刻意走了一趟陰間,在詢問過陰廝,也看過生死薄,生死薄上沒有他們的名字。”
“什麼意思?”
“生死薄掌握了天下生靈,上面找不到他們的名字,你說什麼意思?”
五奶奶反問我,我一屁股坐回椅子。
生死薄掌握了天下生靈,找不到他們的名字,就說明他們不存於這個世界,可他們明明前一刻還鮮活在我的面前,爲什麼會不存在,就算這是一場夢,那麼這個夢會不會也太扯了。
“有些事情強求不來,所以凡是隻要做到心中無愧就好,我從小就教導你做事不必強求,不要置氣,現在我還是一樣跟你說,凡是不要強求,他們最後的命運是化作你的眼睛,如果這個是他們最後的選擇,爲什麼你不能心安理得的去接受,更何況,我想他們也很滿意現在,因爲只要能待在你的身邊,是什麼形態又有什麼重要。”
真的不重要嗎?我在心裡問着自己。
吃了午飯,五奶奶說,如果我想見他們,可以去家仙的屋裡誠心祭拜,家仙保佑着他的子孫後代,自然也會保護我的,在加上家仙屋裡常年香火不斷,裡面純正的正氣,也能讓他們在哪裡現行,如果我願意,可以把他們的靈魂放在裡面,有着五位家仙的庇佑,最起碼能夠保存靈魂不散。
如果只有這個辦法,我當然願意。
我順着五奶奶的話,去祭拜了五位家仙。
這一拜我跪了一夜,這是我第二次跪在這裡,第一次是拜師的時候,這一次是謝師,是有求於他們,我順着家仙的要求把許諾和紅毛的靈魂放在裡面,我看到的時候,他們如同兩具沉睡的透明。
“吳家樂,心存邪念,擅自使用地府禁術,借陰兵擋道,一條條門規,你已經不符合當胡家弟子了。”
我跪在下面,點燃的白香被一陣風吹斷,手裡的香折斷,五道人影降在我的面前
。
“吳家樂,從今天開始你和胡家再無瓜葛,看在你之前是我們徒孫的情分上,我們會幫你照顧這兩個靈異,但是你從此不能在外說,你是胡家人。”
“吳家樂,從今往後你遇事胡家不會插手幫你。”
五人伸手幻化出一道白光,打在我的臉上,只感覺眼前一花。
我搖搖頭,模糊的視線看清周圍,只是五位家仙的身影卻在漸漸淡化……
“吳家樂,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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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句,除了那個我沒見過的胡仙沒有開口,餘下的四位仙兒接連開口,不給我說話機會的送我出了家仙屋子,臨關上的門,我看到祭臺上躺着的兩條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也許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
被胡家除名,我是沒有資格在踏進家仙屋子,所以許諾他們就只能擺脫沈一歡照顧,沈一歡半路出家,不過好在之前還有一些功夫底子,所以這段時候上手也快。
我和張林飛臨走的時候,五奶奶說這樣也好,我原本就不適合這些東西,解除了這些束綁,我也能好好做我的賢惠妻子。
五奶奶說的話我一笑,我笑這件事情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我不在是胡家人,就算我以後都不會碰到這些東西,我也不會是五奶奶眼中的賢妻良母。
也許沒了這些東西,我真的就能不插手陰間的事情,陪着張林飛,陪着我們的兒子,簡單幸福的生活。
後來我才知道五位家仙打在我臉上的白光是什麼了,那是有一次我和沈一歡逛街的時候,她說,現在的鬼還真是猖狂,都幹大白天明目張膽的的逛街了。
當時她說着拉着我看,當我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什麼都沒看到,只看到來來回回的人羣,和小孩子嘻哈傳授在人羣裡的笑臉。
那道白光,收走了我的陰陽眼,遮擋住了我眉宇間的煞氣,徹徹底底的把我變成了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