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徐老三家,我姥姥他們都等在屋裡,許崽一見我,就跟見了救世主似的撲了過來,我卻讓他們都出去,緊關門閉。
關緊的門窗。我戳着小人蔘的頭,意思他搞定下面的事情,只見小人蔘很不爽的憑空變出了招魂播,然後嘴裡念着我聽不懂的東西,手裡的招魂播也跟着轉動起來,牀上的徐老三,也用着肉眼能看到的速度開始好轉,只是他身上腐爛的肉就跟我之前說的一樣,大概是沒得救了,我能做的就是抱住他的性命,至於這身皮囊,以後也就是比尋常人難看了一點。
招魂播用以皇壇結綵,發版起鼓,啓請三界,臨請水神,安奉竈君,豎立靈帛,引幡招魂,清靜魂身,引請過橋,諷誦寶懺,超度亡魂,炳燭光輝,之後接著也有走藥懺(幫亡魂洗清身體病痛)。這玩意我也就是聽說,畢竟是冥間的東西,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原本想找我兒子借來玩玩,只是我真的不大好意思開口,所以就算我垂憐已久,也只能是看看。
徐老三身上的邪氣進入招魂播,好了以後,小人蔘就把招魂播收了起來,我從腰間的包包裡拿出銀針,順着徐老三的肚子就刺了進去。
徐老三肚子裡的東西上次已經吐得差不多了,爲了防止還留下殘骸物,我還是決定在徹底讓他清醒一次。
拔出的銀針丟在桌子上面,我拉開門就讓許崽他們進去照顧,餘下的事情我也不想多參與,畢竟長大的我,已經不想再見到令人噁心反胃的場面
。
因爲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借宿在姥姥家裡,姥姥整理出一個乾淨的牀,就讓我們進去休息,晚飯時和姥姥聊了兩句,知道舅舅的小商店落實下來以後,我給了他幾張符咒。讓舅舅在裝修的時候放進牆裡面,這樣是爲了邪氣從外面穿透進來。
我又看了一下舅媽手上的紅線,掐指算了算,算出的結果大概是在四月份的位置,不過這個我沒有多說,我怕到時候萬一我沒有算準,也讓他們跟着空歡喜一場。
姥姥沒有多過問小人蔘的事情,當我介紹小人蔘是我兒子的時候,姥姥和舅舅他們也只是小小的驚訝一下並沒有多問,我想也許他們是覺得我不會胡亂來,也可能是覺得不該問,所以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只是姥姥的平靜卻讓我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我那個暴龍親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我突然有個兒子以後,會不會直接那把菜刀把我剁了。
想想,我渾身的毛髮都跟着豎立起來,也知道還是自己太年輕,太不知輕重了。
吃完飯我去了姥姥屋裡,和姥姥閒聊兩句話,我就進入正題。“那些人這些日子有沒有來這裡鬧事?”我說的是三舅老爺那邊的人。
如果是三舅老爺來找姥姥,大不了就是身子弱點我還能應付,我怕就怕三舅老爺那邊的小輩,更讓人覺得可怕。
舅舅平時就老實巴交的,舅媽就更不要說了,留下的就是大姨和謝雲,大姨一輩子過的自卑,要是那些人真的要挑事上門,恐怕這個家裡也就謝雲能有點戰鬥力了,所以我很擔心姥姥她們。
原本我是想讓姥姥去我媽那裡住的,不管咋說,他們要找的是我姥姥,姥姥不在家裡,也不怕他們折騰出什麼,可姥姥非要認死理的覺得沒啥,又不想打擾我媽他們的要住在家裡,要是等那些人來了,我真擔心姥姥的一身老骨頭,經不經得起他們折騰。
我問的話,姥姥明亮的眼睛裡閃着一絲落寞,低頭撫平牀單上的摺痕,像是對我的話有意逃避似的
。
姥姥這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也就是這般的性子,才總是讓人欺負。
我心裡一急,坐在姥姥身邊有點不悅的說着,“姥姥,這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開的,那天他們的架勢你也看到了,當時要不是我剛巧從門口經過,指不定他們還要怎麼欺負您呢!你現在這樣的態度,這要是他們再上門來,難道姥姥你還要忍讓嗎?你這樣忍讓只會讓他們剛加過分。”
“那還能咋樣!”姥姥說的無奈,“他們畢竟都是三哥的後輩,三哥走的早,當時家裡窮也沒能給後輩留下什麼,現在好不容易知道家裡有個值錢的東西,他們想要要回去也是理所當然的,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既然那東西是他們李家的,還給他們就是了,何必讓我們揣着捏着。”
“姥姥這說的可是真心話?”我眯着眼睛,問她。
姥姥點點頭,不多想一刻的點頭,“不管咋說,人家的東西還是讓人帶走的好,既然三哥沒了,那東西也該是小一輩的,我尋思明天就去把它挖出來,然後給揚子他們送過去算了,你明天沒啥事吧!明天你陪我走一趟,你表哥他們我不放心。”
【揚子是三舅老爺兒子的名字。】
“我不去。”我想也不想的拒絕。
“你這孩子,這事早晚都是這樣解決,不管咋了,這東西都是三哥家的,既然三哥託夢給我讓我找出來,這不是明擺的是要我給他們後輩送去嗎?我們現在送過去,也是給大家一個緩和不是,這要是等他們在找上門,大家都是親戚,可不是傷了和氣嗎?”
“可是您有沒有想過,這個並不是三舅老爺想要的結果。”
我幽幽擡起頭來,看着姥姥震驚的面容繼續說着,“三舅老爺如果真的是把這東西留給他們,就不會當年死的時候不給而是現在讓你幫忙挖出來了,而且,如果三舅老爺就算是當年忘了,現在想起,您只是他的妹妹卻不是他的兒女,他爲什麼要你代勞,難道他就沒想過,讓您代勞的同時您會藏起這塊玉嗎?
當然,我不是說姥姥的貪心,而是退一萬步來說這件事情,姥姥您在想想,如果三舅老爺真的要把這東西留給他的後輩,爲啥還跟我說讓您去挖,卻沒有直接說給,您不覺得這些事情加起來,很可疑嗎?”
“小樂,你到底想說什麼?”姥姥深情緊張
。
“我想說,也許三舅老爺根本就沒想把這塊玉留給他的後人,而是單純的留給了姥姥您。”
“不可能,三哥生平最疼愛孩子了,雖說他的孩子不孝順,但那畢竟都是三哥的孩子,三哥不可能不疼愛,更何況,這東西要是留給我的,我都這把年紀了,要他還有啥用呀!”
姥姥一口一句的不可能,說的我真不知道要怎麼給她說清楚這件事情,沒辦法,我只能像和姥姥把那塊玉給挖出來,然後在想辦法。
姥姥也覺得我的這個辦法極好,說是明天就要出發。
回到房間裡,我原本是想請三舅老爺出來問問清楚的,但是我想這個時候,就算是我問的在清楚,姥姥可能都不能相信,所以我覺得還想先把那玉挖出來,在做法師請來三舅老爺和姥姥當面對質,這樣才能找到最後的結果。
回到房間,小人蔘已經睡了,張林飛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書細細看着,見我回來,連忙給我倒了一杯水遞了過來,“和姥姥說什麼了,說了這麼久?”
“沒啥,就是隨便聊聊。”我喝着水,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放下,“對了,我之前給你的包呢!拿過來給我。”
“大晚上的你要包乾什麼?”張林飛說着,還是乖乖的把我的揹包拿了過來,衝他嘿嘿一笑,我就那揹包打開,把我今天撿到的那個黑色小球拿了出來,“我是想看看這個東西,你還記得小人蔘說的話不,他說,當時有個孤魂只是從一邊經過,就被這些東西給拽進水裡,而且再也沒有出來過。”
張林飛皺了皺眉頭,扯住我的手看着桌上的球體,不滿的說着,“當然記得,就是記得纔不知道你弄這東西幹啥?如果它真的像小人蔘說的那樣,這東西一定不是啥好東西,所以你還是不要碰了。”
“哪能這樣?”我微微楊高了一絲聲音,然後看了一眼牀上的小人蔘後,再次壓低着聲音的說着,“就是因爲我覺得奇怪我纔要好好的研究一下,這東西竟然能吃掉孤魂野鬼,那就一定不是什麼善物,這要是留着,指不定還要害了多少東西。
而且我們從那邊走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上山的時候那個水窪裡也就飄着十幾只的樣子,可等我們下山的時候,那個水窪裡幾乎飄滿了這些東西,
而且當時我看了周圍環境,根本就沒有什麼樹生長着這種果實,也沒有水草張着這個玩意,所以這個東西應該不是樹上掉下來的,也不是水裡長出來的
。
如果排除這兩種可能的話,那麼這個東西我想應該就是像魚類繁殖一樣,只是就這個速度的繁殖下去,我想用不了一個晚上,那條水窪就能生滿這些東西,而且這個東西如果真的像小人蔘說的那樣可怕的話,我想我不好奇都有點難了。”
“可這東西……”
“沒事,我又分寸。”
我知道張林飛在顧忌什麼,無非就是怕我被這東西傷到了,但是有句話說的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更何況只有這麼一隻,我就不信它還能傷了我不成。
找了一把水果刀,我用一把夾子讓張林飛夾住按住,然後自個用水果刀像是撬貝殼似的順着邊上的一條痕跡撬開,可這東西就跟生硬的石頭似的,撬的我手腕發軟,也沒撬開一絲痕跡,不放棄的繼續撬着,張林飛卻伸出一隻手覆蓋在我的手上,“我來,你按着。”
點點頭,和他交換了一個位置,變成我站着用夾子按住黑球,張林飛用水果刀撬着。
撬的也不知道多久,撬的我都對着它打起了瞌睡,這東西卻還像是石頭一樣,愣是不開一條口子。
張林飛抽出水果刀,想着是不是我們沒有找對方法,或者從別的地方試試,就在張林飛手裡的刀想要從別的地方在試試的時候,哪東西突然噴出一股綠色液體,衝着我們噴了過來……
“小心。”
張林飛說着拉着我就往一邊閃,也幸好張林飛反應及時將我拉開,等那玩意再次變成球體的時候我回到桌子旁邊,看着那股還冒着青煙的綠色液體。宏撲歲劃。
張林飛留在桌上如同中華字典一樣厚的書,瞬間融成了一灘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