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謐地嚇人。
訾汐在身體的疼痛下緩緩轉醒,迷離的目光凝望着明黃色的幔帳,熙熙攘攘地將赤裸的她籠罩其中。
她的身上遍佈着青紫的吻痕,烏黑的髮絲凌亂的鋪灑在衾枕之上,有些狼狽。
她緩緩支撐起痠痛的身子,駭然闖入眼中的是明黃色被單上那刺目的落紅,如雪蓮般盛開着。
面無表情地轉過頭,正對上早已着好龍袍的獨孤珏,他那雙陰鷙冷漠的眼眸冷冷地瞅着她。面色陰冷,與昨夜的溫柔相比更顯得格格不入。
訾汐彎下身子,正欲拾起散落在地的衣衫,卻被獨孤珏一聲厲喝打斷。
“誰準你碰那件衣裳的。”
她的手僵住,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件端木靈送來的衣裳。
“誰準你彈唱春江花月夜的。”
獨孤珏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冷,一次比一次凌厲,卻讓訾汐的身體愈發僵硬,只答:“奴婢不懂皇上在說什麼。”
看着她那淡然且不解的臉,獨孤珏的嘴角勾勒出殘忍的笑,廣袖一揮,桌案上的薰爐砰然落地。
“鳳家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的腳踩過由薰爐中灑出的灰屑,一步步逼近她。
望着那個滾落的薰爐,訾汐啞然無言,心中雖然不知那個薰爐中有什麼,但是隱隱也猜測到一些。
“汐兒曾穿過的衣裳,曾彈唱過的曲子,再加上這薰爐中的銷魂散。哼,的確是高明,朕確實迷失了心智,寵幸了你。”立於她的面前,俯下身,死死掐住她的下頷,“可即使寵幸了你又如何?你真以爲自己就是汐兒了?在朕眼中,你永遠都只是汐奴!”
迎上他那殘酷的眸子,原來這一切都是端木家的處心積慮嗎?
心中像是被刀片割了千萬刀,疼的連呼吸的力氣都沒了。
可她依舊淡漠着,不肯向他示弱一分,因爲這些都不是她的本意,因爲……她是鳳訾汐。
鬆開手,狠狠甩開她的頭,將她摔至地上。
合了合龍袍,冷冷地俯視着她,“華王和禹王即將歸朝了吧,鳳家……”他別有深意的頓了頓,才道,“華王因決策上的失誤,使得本朝險些全軍覆沒,這宗罪,朕會好好同鳳家算上一算。”
頃刻間,訾汐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呆呆的伏在地,雙手緊握成拳。
父親,父親的罪……
一驚,猛然回神想求皇上,卻發覺他已拂袖離去。
淚水潸然而下,一滴滴透明的淚珠滾落在金鑽鋪首的地面。
她知道,鳳家即將面臨的會是比殺頭更重的罪。
因爲皇上他不可能會放過鳳家,他要做的是將六王一一除去,方能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