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沒別的,當然就是請寒山派的人來,這樣可以一步進兩層,一來,除掉草包顧桑陽,當上廣陵派的掌門,雖說他們是個小門派,好歹是一派掌門,身份不可同日而語。
二來削弱寒山派的實力,無論是當家的解克文還是別的弟子來,都得是寒山派裡的翹楚,永流派早就不願居於人下,取而代之是遲早的事,若是顧殷山能一開始就擺明立場站在永流派這一邊,外加除掉寒山派的肱骨,那在掌門河之風眼裡,他可不就單單只是小門小戶的一個普通弟子了。
顧殷山也沒有那麼白癡,柳姑娘一句話就跟着走,相處時日久了,他偶然見到過幾回她使的招數都屬永流派,而且她有派裡獨有的身份信物,後來提出此事,柳姑娘特意回到嘉州,拿到了掌門的親筆書信和印信,並許諾日後可以幫扶他壯大廣陵派,他是永流派的女婿,自然不是外人。
顧殷山這才答應了此事。
薛陽只覺得他傻,此等大事最起碼也得親自跑一趟嘉州,真正見到河之風再說,他倒好,只聽一面之詞便信了。
解克文也嘆道:“怪道師父說過,兒女情長最是誤人,只要沾了男女之事,好端端的人都會變得傻了傻氣。”
薛陽不愛聽他這話,顧殷山偏又是活生生的例子,想要反駁卻沒什麼力道,便不服哼哼了一句:“你們好,你們是人間的尤物,幾人能趕得上你們那怪唸的?你跟師父練什麼功夫?合該一道躲深山老林裡去修仙得了!”
解克文輕斥道:“渾說八道!”
兩人帶着只長個頭不長腦子的顧殷山來到嘉州,先是將他藏了起來,沒有貿然帶他上門,而後纔去的永流派,上來就問柳姑娘的事,河之風有些迷茫,說並不認得這麼個人,想了一會兒又怕自己疏忽,便叫來自己的大徒弟河書山,他現在是永流派當家管事之人,對人員應當比他熟悉一些,問了身邊有沒有姓柳的年輕女子,河書山回想一圈,搖頭道:“姓柳的姑娘沒有,後廚和浣衣處倒是有兩個姓劉的婆子,可需叫來問話?”
解克文有些失望,但也不好表露太多,便擺擺手:“不必了。”
河之風留心了下薛陽和解克文兩人的臉色,賠笑問道:“敢問二位貴人,找這位柳姑娘所爲何事?可與我永流派有關?”
解克文腹中思忖,酌量着如何去說,薛陽瞧見師兄一臉爲難的樣子,心道:反正自己也是個混不吝的性子,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玉寧山莊少莊主性格暴躁,全然不似其父。
“河掌門有所不知,我與師兄這次下山原本是應邀去廣陵派助他們分家分派,想做個公證人,免得他們二位顧公子鬧起來,但沒想到,廣陵派竟聯合外人要殺我們,事情敗露,顧峰老前輩的大弟子,顧殷山交代,說是受永流派指使所爲,”
他話說到這裡,特意停頓,露出異樣的神情,朝着河之風和河書山臉上看去,留意着他們的神情。
河書山擰眉,露出震驚和不解的神情,似是要解釋,河之風只是臉色微微一頓,並未多言,伸手攔住了大徒弟,示意薛陽繼續說。
達到了他的目的,薛陽瞧了一眼解克文,他無聲地輕揚了下眉頭,示意師弟繼續。
“顧殷山說着,他救過永流派一個柳姑娘,兩人真心相許,已論婚嫁,日後他就是永流派的女婿,這些年,永流派越來越強,早已不甘心再聽玉寧山莊和寒山派的號令,想要終結武林這幾十年來的太平,讓西疆的江湖也改朝換代一番,薛解兩家坐得位置忒久了些,河掌門哪裡比不上?他們自己不知才德淺薄退位讓賢,那就換你們永流派動手!得你們授意,先是誅殺我與師兄,而後便會帶着人殺上門去,永流派早已花了大把銀錢收買人心,到時候有的是門派反水,羣起而攻之玉寧山莊和寒山派,只聽河掌門一聲號令了,故而我和師兄今日可是冒着性命之憂來問一問河掌門,可有此事?”
解克文移開視線,假裝望着桌子上的花瓶,像是沒聽到師弟這般胡編亂造。
薛陽說完本能就想轉身看解克文,見他臉頰微微抽搐的模樣,便知他此刻並不願搭理自己。
無妨,反正他已經瞧見了河之風師徒的難看臉色。
河書山先是按捺不住大聲呵斥:“一派胡言!!!我永流派何時圖謀過此等齷齪卑劣之事?更遑論有什麼柳姑娘楊姑娘了,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不知道哪個野地裡冒出來的賤人!竟敢如此編排我們!被我逮到,定要五馬分屍!”
河之風站起身,雙手作揖,解克文和薛陽立時起身,拱手回禮。
“老夫實在不知此事從何而起,要說這些年,覬覦我永流派之人也不少,無非是陰謀陽謀一道上,但這招實在不高明,我若真有心要做什麼,也不會出此下策,無聲無息地算計人,有的是法子,爲何要直接對你們下手?你們兩個是玉寧山莊和寒山派的眼中瞳仁,我若動了你們,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豈不是即刻就被你們滅門?別說兩派聯合,我永流派雖說這些年賺了不少錢,但照比貴派,還是不夠瞧的,薛莊主和解掌門,哪一個的滔天怒火都足夠將我派上下燒個精光,我會做這麼蠢的事嗎?”
薛陽轉了轉眼珠,沒出聲,等着解克文的迴應。
其實這些道理,他與薛陽都想過,來這裡也是賭上了一把,萬一永流派不是好貨色,那就讓他們師兄弟聯手,將他們給鬧個底朝天!
見沒人應聲,河之風纔開始有些着急,又解釋了一大通,說得懇切,薛陽瞧了瞧他,解克文問道:“只是,顧殷山說過,柳姑娘所持乃是永流派的印信和河掌門的親筆信,若河掌門不介意,可否拿來幾張平日書寫的紙,還有印信圖紋與我看看,筆跡一對,便知真假。”
河書山有些氣憤,但是壓低着聲音,尚算客氣地問:“師父已盡心解釋,二位還是不信?”
解克文笑了下:“河公子,不必着急,我們也是怕賊人牽連河掌門,冤枉了他,所以纔有此請求,所謂真正不怕影子斜,只有拿出真憑實據來,說出的話才令人信服,畢竟顧殷山拿出了信物,怎可不查證?”
河書山面色鐵青,看了一眼師父,河之風緊抿着嘴,片刻後纔對着他擺了擺手。
河書山低頭行禮退下,很快便手捧着幾張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