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洳笑盈盈的看着男人懷裡額屍體,她靜靜的蹲下來,伸手輕柔的撫摸着小人兒的面頰,那近乎透明的手指所貼過的地方,雪片化作厚厚的冰層,不消一會兒,把葉小小好好的包裹其了。首發地址、反着念 ↘↙
她又回頭看了眼封羽然,也慢慢的走過去,動作清幽的揮了揮手,安陽王的屍體便也跟着過了厚厚的一層冰。
“小小是我的,即便你是地府的陰差,也別想將她從朕的身邊奪走!”
男人冷漠的抽出長劍,依舊立在冰封的小女人身前,冷峻的面容帶着深深的傷感,俊美的面容都多了幾分猙獰。
方梓洳看着這位人皇,而後行了一個君臣之禮。
“皇,東海之濱有仙島蓬萊,皇可帶着二位去蓬萊走一遭,說不定能求得神仙指點一二。”
封君然一怔,略顯驚訝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半晌之後,微微眯起了眸子。
見男人一臉的警惕,方梓洳只是笑笑,淡淡道“皇如果不信,小小便永遠不會醒來,黃宜晴的詛咒腐蝕了她的五臟六腑,即便是最好的御醫,也治不好。至於安陽王……”
女人仰起頭,冷眼瞥了一眼封凍的男人,淡漠一笑“捎帶而已,因爲小小喜歡你,不想見到你傷心。”
說完了,女人便淡漠的轉身離去,而跟在女子身後的男子,也衝封君然行了君臣之禮,而後緊隨其後,消失在這片銀白的世界裡,等到二人小時之後,這世界又變的一片晴朗,恍若方纔所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幻覺。
男人眯起眼睛,冷眼看着面前兩個冰封的棺淳,終於慢慢站起來,淡淡道“真也罷,假也罷,小小,朕要你活!”
男子一字一句的說着,細長眸子依舊愛戀的瞧着小人兒宛若睡過去一般的安詳的面容,而後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東海之濱,蓬萊仙島?去,算是天涯海角也去,算是九幽地獄也去,只要他心愛的女人能醒過來,再衝着他微笑,再戴他親手做的紫藤髮簪!
呼嘯的風猛然間吹過來,吹散了男人一頭漆黑的長髮,鼓動着寬大的衣袍獵獵響動,這滿腔的憤恨化作千絲萬縷的憂愁,埋在心間,纏繞着滋生着,斷絕了一切思緒,唯獨留下這一點信念,深深紮根,永不消散……
葉小小覺得自己的身子有點僵硬,慢慢的撐開眼皮,四周是一片望不到頭的漆黑。
她揉揉眼睛,左右看看,四周陰風呼嘯,除此之外,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君君,君君?”
葉小小輕聲喊着,半晌之後,四周依舊寂靜無聲,她甚至連自己的回聲都聽不到。
這裡是哪裡?她死了麼?死了是不是可以去投胎了?可她還想跟君君在一起,是不是可以等等,等君君來了,她們在一起走?
葉小小轉頭看看,四周全都是一片黑暗,她也分不清哪裡是前方,哪裡又是盡頭。
半晌之後,葉小小卻忍不住笑了,至少,君君沒來這裡,不是麼?
葉小小眨了眨眼睛,慢慢的坐下來,她要等,她要等君君,最好等十年……不不,等一百年,她的君君是皇帝,萬歲什麼的太長,她怕自己等不了,百年好。
葉小小擺着指頭數着,可擡頭看看,頭頂亦是一片漆黑,沒有日月,又怎麼算時間過了多久?
於是小人兒紅了眼睛,忍不住流出淚來。
“小小……”
慈愛的聲音響起在耳邊,葉小小猛的擡起頭來,便看到張氏同老祖宗,老祖奶奶一起出現在面前。
小丫頭連忙擦乾淨眼淚爬起來,張氏遙遙指着一個方向,笑道“小小,去哪裡。”
葉小小回頭看看,遙遠的漆黑的盡頭,似乎想起一點微弱的光芒。
回頭看看,卻發現面前一個人都沒有了,她眨眨眼,再擡頭,面前忽而多了那個陰冷的女魔頭,金珠尼。
金珠尼的臉血肉模糊,只勉強從衣着能認出來,這個女人還未說話,便被人從背後一刀劈成了兩半,而後,世界清淨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葉小小眨了眨眼睛,爬起來,不斷的朝那個微弱的亮點奔去,慢慢的,亮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她努力的跑着,而後猛然間衝了出去。
晴朗的天空,熱鬧喧囂的街道,涼風吹在臉,帶來絲絲清爽的氣息。
葉小小驚訝的低頭看看,自己正立在皇宮的城牆,腳下便是巍峨的宮門,那寬敞的朱雀大道在自己眼前筆直的眼神,一直延伸出去很遠。
“皇,您都在這裡站了一整天了,我們回去吧!”
魏有停的聲音,顯出幾分無奈。
葉小小一驚,猛地轉過頭去,日頭下,男人清冷的背影在她漆黑的眸子裡倒影,而後慢慢的融化,化作滿目淚水,奔涌而出。
“封……君然……”
她低低的呼喚着,男人置若罔聞,只靜靜而立,冷峻的面容更顯消瘦,細長眸子少了柔和,更顯陰沉。
封君然依舊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直到遠處一匹快馬急急奔進皇城,一個小將士跪在他的面前,男人渾身陰冷的氣息這纔跟着稍稍減弱了幾分。
“皇,我等終於尋到蓬萊蹤跡!”
封君然聞言一陣欣喜,細長眸子裡閃爍出點點神彩,整個人的鋒銳都跟着柔和下來。
“來人,啓程!”
蓬萊,他尋了六年之久的蓬萊,而今,終於尋到了蹤跡!
“皇,皇!”
魏公公忍不住追下去“使不得啊皇,您一走,西晉可怎麼辦啊!”
“傳朕旨意,太子明日繼位!”
男人丟下一句淡漠的話,隨即立在宮門之下,冷聲道“把朕準備好的車架取來!”
門口的小公公看了眼魏有停,見人沒表態,這才趕緊離開。
而城門之下,身披明黃九龍袍的男人,那雙清冷漆黑的眸子遙遙望着東方天際,一直以來如死灰一樣暗沉的眸子裡,而今終於閃爍出點點希望。
魏有停只覺得自己的心如針扎一樣的痛,這樣的皇,又有誰見過?
常聽人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他魏公公這輩子是體會不到這種感覺了,但是看到皇這般模樣,他寧願自己下輩子都體會不到……
情殤,太重,他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