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季同嘴角微勾,陰鬱的情緒似乎一掃而空,他輕輕捏了下祁優悠的手心,“那還有別的衣服嗎?”
儘管知道對方說的這些話可能是爲了哄他開心而故意誇張,但他畢竟還是不願穿溫承的衣服。
祁優悠聞言想了下,然後擡眸點點頭,“有。”
她掙開薄季同左手的禁錮,然後轉身去屋外,“你在這兒等着,我給你拿。”
祁優悠自然不會在家裡準備些什麼男人的衣服,她拿來的是祁父的沒有穿過的新衣裳。
祁堅秉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個子高大,和薄季同不相上下,他的衣服薄季同穿着應該可以。
她把衣服遞給薄季同,卻見對方一臉猶豫的神色,不由解釋,“這是我爸的。”
薄季同眉頭這才鬆開了點,他輕輕嗯了聲,然後開始換衣服。
旁若無人,直接脫了上衣。
祁優悠下意識地背過身去,等回過神來,她又覺得這舉動着實有些唐突,吃虧的又不是她,她躲什麼?
再說,什麼沒見過。
於是祁優悠又不着痕跡地把身子側過來。
薄季同察覺到她的小舉動,脣角微揚,他輕笑了下,眸光瞥過去一眼,“你要是想看的話,我換慢點。”
“我沒有!”自己想看和被人指出來想看,是兩件事。
祁優悠立即就反駁,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你快點換,我爸在下面等得着急該叨嘮我了。”
“哦。”薄季同答,隱隱聽出一絲遺憾的意味。
他接下來換衣服就很快,等祁優悠再看過去,他已經換好了衣服盯着她看。
那是一件白色的寬鬆上衣,本來是個很老的款式,透露着一股滄桑的年代味,但穿在薄季同身上,卻莫名讓人覺得很時尚。
像巴黎街頭復古雜誌的標杆,一舉一動都讓人移不開眼。
祁優悠發自內心地讚了一句,“不愧是我老公,簡直是行走的衣架。”
行走的衣架?
這個形容薄季同有些陌生,他除工作外不怎麼上網,對於這種言論覺得疑惑。
祁優悠適時解釋,“就是說你身材很好。”
聞言,薄季同笑了下。
兩人牽着手下樓的時候,飯菜已經上桌了,都是家裡阿姨的拿手菜,遠遠就能聞到飯香。
廖慕思看見樓梯間的身影,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瞥見他們相握的手,不禁暗恨。
因爲多了兩個外人,一頓飯吃得並不算愉快,幾個人都不能暢所欲言,只能隨口聊幾句然後吃飯。
除了薄季同和祁優悠兩個。
祁優悠坐在薄季同身邊,一口一個老公叫的自然,抱着胳膊給他加菜。
對於這種甜到發膩的舉動,薄季同卻很受用,他向來平靜的眼裡多了幾分笑意,目光裡的溫柔騙不了人。
廖慕思在一旁看着,只能在心裡生氣。
吃完飯,沒帶多久,祁優悠就帶着薄季同離開了,剛要走卻被廖慕思叫住。
她嬌柔地看了薄季同一眼,又對祁優悠說,“悠悠,我能搭你們的車回家嗎?”
聽了她的話,祁優悠心裡只想嘆息,沒完沒了,又來蹭車。
她不能直接說滾,就用言語委婉地表達了這個字,“真是太抱歉了,我們一會兒還要去別處,不順路。”
見廖慕思還要再說點什麼,祁優悠又連忙開口堵住她的話,“要不你讓溫承送你吧,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嗎?我見他還開了車。”
她說完,就帶着薄季同鑽進車裡,坐上車揚長而去。
只留臉色鐵青的廖慕思站在原地,氣得要死。
當然,祁優悠說去別處是真的,她沒直接回家,而是和薄季同一起去了商場。
薄季同不解她突然的舉動,但還是照做。
兩人一到商場,祁優悠就直奔二樓的服裝區,薄季同原本還以爲她要買什麼東西,跟過去卻看見她在男裝區轉來轉去。
“有覺得喜歡的嗎?”
見他來了,祁優悠問。
她手裡拿着幾件她覺得薄季同穿着會好看的,讓他選一個。
薄季同微微詫異,等回過神,他心裡涌入一股暖流,那種感覺就好像,你只是隨口一說的話,卻被對方當成了信仰。
他偶爾的無理取鬧,在她看來卻至爲重要。
“我都可以。”薄季同看向她的眸光溫柔又深情,“你覺得好,就好。”
“你這樣怎麼行呢?”祁優悠略帶責備的意味看着他。
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她脣角的笑卻出賣了真實想法。
最後祁優悠挑了幾件她覺得好看的,買下後又帶着薄季同離開了。
回到家,祁優悠把那幾件衣服放在沙發上,然後去了臥室,她轉身進去洗手間,卸完妝後就開始洗澡。
薄季同把車停好,回來的慢了一點,他進門後瞥見沙發上放得整齊的購物袋,眸光溫柔了一些。
他脣角勾起,他最近很愛笑。
上樓後薄季同走進臥室,在牀邊坐下,耳邊傳來浴室沙沙的水聲,他忽然有一種很溫馨,很滿足的感覺。
這是他的家,和他的餘生。
他正想着,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看了一眼 見是熟悉的人,就接下了。
電話那段是一道晴朗的嗓音,不似他的低沉磁性,多了幾分少年意氣,聽起來倒別有一番風味。
“出來喝酒嗎?”
那道少年音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少年。
薄季同指尖在手機殼上敲了下,問,“你回來了?”
“對啊!今天剛到。”電話那邊的人說,“我剛一落地就想着找你,我夠不夠兄弟?”
薄季同沒否認,卻也沒承認,他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然後回絕掉電話裡那人又一遍的邀請,“我不去。”
“爲什麼不來?”對方不滿地哼哼,“咋了,妻管嚴了你?”
薄季同沉默了一陣。
見他不回話,電話那端半是惆悵半是嘲諷的嘆息道:“花花世界迷人眼,嫂子不愛,你有點慘。”
“……”薄季同抿了脣,很嚴肅地喚了他一聲,“紀凌。”
紀凌對他的語氣很不滿,他忍不住說,“不是兄弟我說你,你說人家又不喜歡你,你天天去貼人家冷臉,有什麼意思?”
薄季同動了脣剛要說話,頭頂卻傳來一句響亮的聲音。
“我現在是熱臉!”祁優悠穿着浴袍,很認真地糾正,“而且薄季同也沒貼我,是我貼的他。”
“……”
薄季同沉默了。
紀凌沉默了。
半晌,他在電話那邊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