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這麼久，他們誰都有兄弟好友死在這裡，死在蒙古人的手中。
他們對韃子恨之入骨。
趙江這番話，算是說到了他們的心裡。
雖然他們不敢附和，但心思難免有些動搖。
若陳丹錦執意就這麼殺了趙江幾人，只怕以後很難再令軍心服從。
唐穌和淳于越站在後面，小聲說話。
“阿越，不能讓二哥動手。”
“我知道。”淳于越輕聲說道，“我來吧。”
“阿越，你也不行。讓我來。”她剛說完，就聽見帳篷裡面響起一聲淒厲的叫聲，隨即是砰的一聲。
她驚了驚，忙擠過去，卻看見慘烈一幕。
那個蒙古女人，竟然一頭撞死了。
滿地的血。
她衝過去，扶着蒙女，“你怎麼樣？快叫軍醫來！”
蒙女滿頭是血，奄奄一息。
她抓着唐穌的手，低低的說了幾個字，便閉眼斷了氣。
唐穌擡起頭，看向陳丹錦。
陳丹錦眼神中有不忍，輕聲說：“她說，對不起弟弟，讓弟弟自己好好活着。”
他頓了頓，說道：“這個蒙女家中只有姐弟二人，相依爲命，家中甚是清寒。”
也因爲如此，蒙女才願意爲了幾兩銀子，冒險來大明的軍隊做事情。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來就是永別。
看着蒙女渾身傷痕，滿頭是血，唐穌心中充滿了憤怒。
她站起身，走到趙江面前，擡起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罵道：“無恥！”
趙江別過臉去，雖然不敢還手，但臉上明顯都是不服。
唐穌轉過身，看向將士們，擡高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們都很恨蒙古人，恨他們奪去了你們兄弟的性命。但是！”
她指着蒙女，“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蒙女，辛苦勞作養活自己和弟弟，爲了養家餬口，忍着恐懼來我們的大營做事！她有什麼錯？難道是她殺了你們的兄弟？”
“可她是韃子！”有人小聲說道。
唐穌朝那人看了眼，沉聲道：“沒錯，她是蒙古人。但她也是無辜之人。那些蒙古人也有兄弟死在你們的手中。那麼，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去搶奪你們的妻子女兒，也可以這般毫無顧忌的侮辱她？！”
將士們悚然而驚。
這種事情，他們想也不敢想。
“這些韃子若敢欺辱我的媳婦和女兒，我把他碎屍萬段！”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怒吼道。
“不錯！”唐穌指着慘死的蒙女，高聲喝道，“她也是別人的姐姐，若是沒有死，將來也會成爲別人的妻子！你們這麼侮辱她，又與那些韃子兵有何不同？同樣都是畜生！”
她的質問聲，震耳發聵，在空中迴盪。
將士們終於沉默下來。
是的。
如果換做他們的姐妹妻女被如此欺辱，他們一定會瘋。
這麼一想的話……
有人看向趙江等人的眼神，就不同了。
趙江還在狡辯：“總之她是韃子，韃子殺了我的兄弟，我就要報仇……”
啪！
唐穌毫不客氣的又給他一耳光，罵道：“不要爲你的無恥找藉口！你的兄弟被蒙古兵殺死，你就在戰場上跟他們一決高下！去戰鬥，去殺了他們，去堂堂正正的報仇！不是在這種手無寸鐵的女人身上發泄你的無恥獸！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