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看見唐穌，跟沒看見似的，耷拉着眼皮，揹着手，繼續溜達。
依舊是亂糟糟的頭髮鬍子，和皺巴巴的長衫。
“大爺……”
“叫誰大爺呢？”老頭瞪她，“我有那麼老嗎？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不討喜？”
“那我應該叫您啥？”唐穌心想自己好歹也是給你吃喝的人，能不這麼拽嗎？
“叫啥你自己琢磨去！”老頭擡起眼皮朝她瞅瞅，“我餓了，早飯呢？”
“您想吃什麼？”唐穌問。
昨晚她本是看着老頭可憐，給他住的吃的也就罷了。
然而老頭說的話，證明他絕對沒表面看着這麼廢。
唐穌從來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何況京城裡臥虎藏龍，萬一這老頭是哪個高官家的祖宗，她可不能瞎得罪。
不但不能得罪，還得伺候好了。
老頭見她態度轉好，道：“我要吃羊雜碎湯和油條。”
“好，您回屋等着，我讓人去給您買，行嗎？”唐穌說道。
“別讓我等太久了！”
“好好好！”
唐穌心想您是我活祖宗。
她回屋換上衣服，下樓找到謝陽，讓他去買羊雜碎湯和油條，順便給其餘人也都帶一份。吃完了早飯就準備搬到花枝巷去。
等謝陽買回早飯，唐穌親自給老頭送到房裡。
“嗯，香！”老頭吸了吸鼻子，連忙伸手端起羊頭湯，喝了一口，“好，就是這個味道。”
唐穌皺眉：“有羶味啊。”
“你懂什麼，就是要有這股味兒纔好！”老頭把油條撕成一塊一塊的，扔進羊肉湯裡泡着吃。
唐穌就抱着一碗豆漿喝，看老頭吃的高興，她也挺高興，笑道：“大爺，您昨晚說的話，還記得嗎？”
“什麼話？”
老頭端着湯，呼嚕喝了一大口。
唐穌道：“您知道我昨晚去哪兒了嗎？”
“知道。”老頭頭也不擡的咬着油條，含混道，“你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
“嗯嗯！”唐穌狂點頭，期待的看着他。
“呵呵。”老頭冷笑，“你不是一口一個大爺叫得很歡快嗎，我都表達不滿了，你還是繼續叫。可見你這個人，就是故意的！心腸壞！”
唐穌：“……”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她連忙解釋：“其實我這麼叫，不是因爲您年紀大，是爲了表達對您的尊重。您總不想我喊您大哥吧？”
“當然不行！沒禮貌！”老頭吹鬍子瞪眼睛。
“那就大叔？”
“不行！”
“……”唐穌無奈的看着他。
“你如果叫我一聲師父，我就勉強原諒你。”老頭斜睨着她，看她的反應。
唐穌挑眉：“大爺，師父也是能隨便喊的嗎？”
“當然不能，你得先跪下給我磕三個頭，我才能應！”老頭很傲嬌的說。
“……”唐穌覺得這老頭有點瘋。
算了。
也許他只是偶爾看見自己從順天府後門跑出來，藉着這個來訛點吃的。
唐穌不在意這點錢。
就當做善事了。
“大爺，您好好吃，吃完了困了就睡會，不困呢出去轉轉，說不定能遇到您的家人。我已經給您結了三天的房錢和飯錢。”唐穌站起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大爺，您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