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臉都紅了,爲了掩飾內心的尷尬,她一掌重重地拍在夏夜的頭上,柳眉倒豎:“你要是抽空給我打個電話,我會對着不相干的人哭得死去活來嗎?”
“你沒腦子啊,就不知道揭開白布看一下嗎?”小暖微笑地看着她說。
唐糖低下了頭,小聲說:“我沒有那個勇氣!”
小暖的瞼色莫名其妙地黯然下去,嚴肅地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你,你怎麼辦?”
唐糖猛地擡起頭,錯愕地看着他,眼神裡全是慌張,急切地問:“你要離開了嗎?你要去哪裡?”
小暖垂眸良久地看着她,好久才無聲地嘆口氣,伸出手愛憐地揪揪她粉色的薄得幾乎透明的小耳朵:“傻瓜!我就那麼一說。我哪裡也不去。”
夏夜在一旁也鬆了口氣,一拳揍在小暖的胸口上,氣哼哼地說:“雖然你剛剛死裡逃生,不應該教訓你,但是你這臭小子實在太叫人生氣!你就那麼喜歡嚇唬人嗎?剛纔把我嚇得要死,現在又來嚇唐糖!”
“剛纔倒底有多危險?”唐糖不禁好奇。
“他啊,本來已經掛了,我都對着他的遺體默哀了,這小子突然又活過來了!”
“那現在有沒有事?”唐糖看着小暖包着白紗布的頭,擔心地問。她伸出手想摸摸那些讓她惶恐不安的白紗布,又怕弄痛了小暖,手僵在空中。
小暖伸手握住她那隻小手,寬慰地笑着:“只是簡單的外傷,不礙事的,醫生說。只要加強營養很快就能恢復到以前力氣很大的小暖了,那時就又可以抱得動我們唐糖了。”
唐糖羞羞地低下頭去。
小暖笑得熱烈:“哈哈!又害羞了!不過我喜歡!”
三個人從醫院出來,回酒店的路上看見街邊有大排擋,賣燒烤的,賣水鮮的,還有各種特色小吃,香氣撲鼻。許多人就坐在馬路邊大快朵頤。食客們吃得暢快淋漓的模樣引得路人都食指大動,直吞口水。
夏夜最愛吃大排擋,那散發着孜然香氣的烤肉串。那紅豔豔的油燜大蝦立刻把他的魂勾了去,他再也邁不開腳步,於是建議道:“我們吃大排擋當晚飯好不?”
三個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等點了不少燒烤和他心頭最愛的油燜大蝦後。夏夜像個梁山好漢一樣還要了十瓶啤酒。
唐糖嚇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瞪圓了眼睛說:“我可不喝酒!”
“誰叫你喝了?我是想和小暖一醉方休!”夏夜拉開裝有啤酒的易拉罐。遞給小暖。
小暖接了過來,看見啤酒的泡沫直往外翻,趕緊喝了一大口,衝夏夜豪邁地說:“好!我今天捨命陪君子!”
兩個人直接用酒瓶乾杯。
唐糖有些擔憂地看着小暖:“你受了傷能喝酒嗎?”
“怎麼不能喝?”小暖反問道。“我是男生咧,哪有那麼嬌氣!”
“放心好了,啤酒的酒精好低的。不會有事的。”夏夜爲了讓唐糖安心解釋道,不然她一直絮絮叨叨。這酒就沒辦法喝的盡興了。
唉!看來愛嘮叨是女人的天性,不分年齡大小。
這時,不遠處的一家店鋪傳來一首歌:
下一整夜的暴雨,讓我只想緊緊抱住你
談談我們的過去,看看半生的軌跡
親爰的,如果時光倒退一回
你最想和誰喝兩杯,不醉不歸
那一個人還會是我嗎?
我們還會不會把野草當作玫瑰
……
夏夜似乎被這惆悵又略帶傷感的歌聲打動,舉着易拉罐,半天也不喝一口,眼神迷離地注視着遠方,無限感慨,那話似說給唐糖和小暖聽,但更像喃喃自語:“不知多年以後,我們三個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無所顧忌地坐在這裡喝兩杯?”
“能!怎麼不能!”唐糖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有多幼稚,命運有雙翻雲覆雨的手,當你以爲看到了希望時,她卻給你迎頭痛擊。世事難料,人生多的是無法惴度,誰又能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又怎能奢望以後的歲月還能並肩一起走?
小暖的情緒低落下去,心事重重的模樣,一個勁兒的喝悶酒。
唐糖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易拉罐,不讓他喝。
小暖看樣子生氣了,向她攤開一隻大巴掌,用命令的語氣板着臉說:“給我!”
他的樣子讓唐糖感到有點陌生。
“不給!”她也很堅決,把拿着啤酒的手背在身後。
“好啦!男人喝酒,女人最好不要管,不然就不可愛了。”夏夜趁唐糖的注意力都在小暖身上時,把手伸到她的背後,搶回那罐啤酒,交給小暖。
小暖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咧開嘴無聲地笑了,一仰脖子把啤酒往肚子裡倒。
唐糖嘴角**地看着兩個少年,反駁道:“明明就是少年好吧,非要冒充男人!”
她的小腦袋轉了轉,眼睛一亮,指着不遠處的一桌食客說:“那纔是男人!”
夏夜和小暖好奇地望過去,幾個五大三粗,長相抱歉,言行粗魯的漢子,把上衣捲到肚皮上,吆三喝五地划着酒令,大聲喧譁,顯得很沒公共道德。
小暖和夏夜哭笑不得,怎麼着也不能把他們倆個翩翩少年與這種低素質的大叔級人物合併同類項啊!
小暖忽然笑得特別不懷好意,指着另一個地方說:“等你結了婚,你可不能變成那樣哦!”
唐糖順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個塗脂抹粉的中年女人正對着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叉着腰破口大罵,就這樣還不解氣,時不時上去給那可憐的男人一腳。
夏夜都笑噴了:“小暖,你放心好了,唐糖以後不會變得那麼彪悍,再說,你也不會逆來順受!”
唐糖氣結,只能化悲憤爲食慾,一口氣吃了不少燒烤,辣得直吐舌頭,用手不停地扇風,給嘴巴降溫。
小暖貼心地遞過一罐開啓了的啤酒,嫌棄地說:“不能吃辣就別吃,辣得眼淚鼻涕全出來了,髒死了!”
說着,他拿起桌上的捲紙,撕下好長一節,蓋在唐糖的臉上,幫她擦臉。
不遠處,有人在偷偷給他們拍照。
唐糖辣得忍無可忍,拿起小暖放在她面前的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嘴裡火燒火撩的辣感雖然降低了不少,但啤酒的怪味道又叫她難以忍受。
她一臉痛苦狀地問:“這麼難喝,你們竟然還喝?”
小暖喝了一大口啤酒,眼神有點恍惚:“難怪人們說男人與女人是來自兩個不同星球的物種,女人永遠無法理解男人對酒的鐘愛,就像男人不懂女人爲什麼非要濃妝豔抹,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說完,喝進去的啤酒裡的氣體涌了上來,打了個響亮的嗝,唐糖擡起頭,瞪圓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小暖的笑容有點癡癡的:“傻丫頭,幹嘛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只是打個嗝嘛,不用大驚小怪的,我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哥哥。”
“這傢伙八成要醉了。”夏夜拿過小暖手裡的啤酒,小暖不幹,像個故意扯皮的小男孩拉住夏夜的手說:“我哪有醉?給我,我要喝!”小暖和夏夜糾纏了幾下,咚地頭落在桌子上呼呼睡覺了。
“都怪你!叫他喝什麼酒,現在好了,人都醉成這樣了。”唐糖抱怨道。
“我沒想到有人喝啤酒都會醉!”夏夜覺得難以置信。
他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自作自受,揹他回酒店吧。”
結過帳,夏夜揹着小暖和唐糖一起回酒店,走到半道上,小暖忽然在夏夜的背上**起來,用才從睡夢中醒來,含混不潔的聲音說:“尿,我要尿尿。”說着,從夏夜的背上掙扎着下來,就要拉褲子拉鍊。
唐糖又羞又窘,忙背過身去,還不忘提醒他:“這是大街上啦!”
簡直丟臉死了,千萬不要被人看見!
遠處,有攝像時發出的咔嚓聲。
“忍忍,我們到廁所去。”夏夜舉目向四周看了看,不見廁所的標識,扭頭一看小暖,他又開始拉拉鍊。
這大街人來人往啊,老兄!
夏夜慌忙推開小暖的手,幫他把拉鍊拉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拖到綠化帶深處解決了。
一陣風吹來,撒完尿的小暖狠狠哆嗦了一下,酒醒了大半,走出花壇的時候看見唐糖滿臉黑線反胃地看着他,想起剛纔的不雅行爲,不禁大汗,自己找臺階下:“嘿嘿!剛纔我去給花施了個肥。”
唐糖被他的冷笑話激得說不出話來,氣呼呼地往前走。
小暖在後面追,口裡還喊叫着:“原諒我好唄,我再也不貪杯了!”
夏夜替小暖惋惜:“這麼快就城池失守,繳械投降了?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因爲電視臺把比賽安排在每個星期六、天進行,其它的時間是安排選手們參與各種慈善活動和社會活動,用以提高節目的知名度,再加上童話已經被淘汰了,學校那時已開學了,所以沒有什麼後顧之憂的夏夜和小暖爲了不耽誤學業連夜趕回去準備上學。
在長途車上,小暖百無聊奈地用手機上網,忽然他盯着屏幕的眼睛漸漸瞪大了,一副驚詫不已的表情,對夏夜說:“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