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厲害,他一連一個星期一個電話沒打回來,這鬱子悅心情很糟糕,也極爲憂鬱,也真的傷心難過了。不管她有沒有錯,看在她懷^孕的份上,他也該安慰安慰她的吧?
越想越心寒,鬱子悅只能在心裡生悶氣。
“不行!工作再忙,今晚他必須回來!這混賬小子!”,老太太嚴厲道,鬱子悅沒再說什麼,悶悶不樂地上樓。管他回不回來,她無所謂!可當真無所謂?
老太太叫凌志霄撥了凌北寒的號碼,“怎麼關機了?這混賬,做什麼呢?!”,老太太聽着裡面沒動靜,氣憤地咒罵,差點把手機給摔了!
“媽,北寒會不會是出差去了?”,肖穎見着全家人都在指責凌北寒,幫兒子說話。
“你不用幫他說好話,他出沒出差,凌志霄還不知道?!”,老太太氣惱道,“這混小子還是那麼倔,牛脾氣!”,老太太氣憤地說道。
不一會兒,凌志霄的電話又響起,只見竟然是凌北寒的來電!
凌志霄迅速地接起,“電話給我!”,這時,老太太搶過電話,“凌北寒!你這個混賬!死哪去了?!你老婆孕吐得快受死了!”,老太太對着話筒對凌北寒劈頭蓋臉地大吼道。
鬱子悅在樓上都能聽到一樓老太太氣憤的聲音,也知道,打通他的電話了,一陣委屈涌上心口。鬱子悅蜷縮在牀^上,心酸地撫摸着還是很平坦的肚子。
要不是因爲小寶寶,她想,她肯定怒走了!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老太太您別衝我吼!我這幾天野訓,回不去!”,凌北寒在電話裡大聲道。
“嘿!你這個混賬小子!悅悅懷着身孕,就算有再大的錯,你讓着點她,怎麼了?!有你這樣做丈夫的嗎?!”,老太太脾氣暴躁地大吼道。
電話那頭,一身泥濘的凌北寒心其實早就軟了,這幾天確實在山裡野訓,也還沒完事,沒打個電話給她,他知道是他的錯。同時心裡也還在氣那件事。
老太太還沒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沾染着乾涸的泥漿的大手握着手機,看着老婆的號碼,心疼着撥了過去。
聽到手機鈴聲,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鬱子悅呆愣着,一股委屈涌上,鼻頭髮酸。現在還打來幹嘛?!是老太太叫他打的吧?!要不是老太太叫他打的,他恐怕還不知道打來呢!
她不要他的施捨!
鬱子悅心裡一橫,果斷地拒接!
她不稀罕他的來電!不稀罕他的施捨!
拒絕?!
凌北寒呆愣着看着手機屏幕,沒想到她竟然拒接了他的電話!心裡一陣氣憤,不過,這也代表她也在生他的氣。想着她孕吐地厲害,他心疼地也厲害,到底還是愧疚的。
滑動着拇指,編了條短信出去:最近在野訓,還得十來天才結束。彆氣了,好好休息!
還是拉不下臉說好聽的,凌北寒只這麼發了一條出去。
看着他發來的短信,她似乎能夠想象出他的口氣,冷硬不乏強勢,沒有一點誠意!心裡更酸,委屈的眼淚撲簌地落下,“有什麼了不起的,混蛋——!”,哭着說完,她關機,蒙着被子,躲進了被窩裡。
凌北寒直到衝完澡也沒見到鬱子悅發來的一條半條短信,微微地在心裡嘆息,再打過去時,她已經關機。
正要上牀時,手機又響起,看着一長串的境外號碼,凌北寒蹙眉,細心地關好門窗才接起。
“老陸?”,通話接通後,一陣靜默,凌北寒開口,試探性地問道。
“老凌,我這WD做得快忘了自己還是個WD了——”,屬於陸啓正的,帶着痛苦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他口中的WD指的是臥底,聲音裡還帶着點醉意。
陸啓正的話,讓凌北寒心疼,無奈。他做了三年多的臥底,若不是上次行動,連他都被騙他騙過了!也變相地說明,陸啓正做臥底做得有多徹底!
他能理解他心裡的苦及壓力,也有很多臥底做得最後成了叛徒了的,陸啓正好像正在這個邊緣掙扎。面對自己的女人當面被侮辱,卻不能救……
“信仰。想想我們的信仰!”,凌北寒堅定地說道,這個時候,唯一能夠勸服陸啓正的,唯有信仰了,他也相信,支撐着陸啓正這幾年走過來的,無非是他們心中的那份信仰!
“信仰算什麼?!我的孩子,我的女人——換不回!”,陸啓正在電話裡,壓低聲音,痛苦地低吼。他清楚,一定是司徒彥發了條什麼短信給顏汐,她纔打掉他們的孩子的。他因此還怨過顏汐,無情!現如今,就連顏汐都被毀了——當着他的面被毀的——
他不清楚,還堅守着這個臥底做什麼?!
一個連自己的孩子,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算什麼男人?!
“她知道你是WD——所以,陸啓正,你給我好好地,平平安安地回來,對她的虧欠,你不能不彌補!不要不負責任!”,凌北寒對他低聲說道。
她知道他是臥底?
這個認知,令陸啓正更絕望,想起她說過的那句,恨他。心如刀絞。
她恨他,他也恨他自己!幹嘛招惹她,爲什麼不能控制住自己?!可就是沒法控制,那晚,他沒醉,很清醒!
“幫我照顧她,一定!如果我死了——欠她的,來生報!”
“陸啓正!”
“嘟嘟——”
凌北寒剛吼出來,那頭的陸啓正已經掛斷了電話。
信仰——
凌北寒在心裡默唸這個詞。腦子裡浮現着進入軍校時,他們幾個鬥志昂揚的樣子。支撐着他們這麼多年一直在堅守的,還是那兩個字!
***
懷^孕七週,鬱子悅每天都在孕吐,睡覺中度過。這期間,父母,哥哥,嫂子都來看過她,厲萱^萱就比她幸運多了,孕吐一點都不嚴重,養得白白胖胖的,再看看她,瘦的跟一隻小貓似的。
凌家人不放心,常常帶她去看醫生,醫生也說,這一方面歸結於心理。心理因素作怪,所以她孕吐要比別人嚴重。
鬱子悅期間回了幾天孃家,看着哥哥鬱子墨天天二十四小時陪着萱^萱,兩人幸福甜蜜的樣子,心裡更加鬱悶,酸澀,委屈。而凌北寒呢?又是十天沒聯繫她,她知道,他應該是在野外訓練,沒法聯繫她。
但儘管這樣,她也沒法做到無怨地體貼他的工作!
從孃家回來,鬱子悅去醫院看望顏汐時,才得知,她竟然自己悄悄出院了!她打電話給她,關機,找到她租的地下室,已經退租,東西也全部帶走了!
當時,鬱子悅心就慌了。
後來,接到一個陌生的公用電話號碼,是顏汐打來的。
“顏姐!你現在在哪啊?!”
“悅悅,我很好!我現在不在京城了,也不在現在的這個城市。你別亂找我,我只是想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電話裡,顏汐說得平靜而自然。
“不要!你回來!你一個人在外很危險的,那些人要是報復你怎麼辦?”
“我能有什麼好被報復的——放心吧,我沒事,要趕火車了,別擔心我!有空會發郵件給你的!就這樣了,保重!”,顏汐急促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火車站門口,她拖着行李,打開手機後蓋,取出電話卡,丟進了垃圾桶,然後^進了火車站。去一個完全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繼續她平靜淡泊的生活——
***
顏汐走了,鬱子悅心情更加不好,每天都活在惆悵,鬱悶裡。實在憋屈無聊的時候,會上網看新聞,寫寫新聞稿。凌家人對她很不錯,老太太常常想着法子哄她開心,肖穎也經常帶着她出席一些社交活動,聽聽演奏會什麼的,還常陪她去醫院。
他們對她的好,她看在眼裡,表面上也努力地佯裝着快樂,不讓他們擔心,爲難。
“再打電話問問,他如果還關機,我明天去他部隊找去!”,老太太豈會看不出鬱子悅的憂鬱,這樣下去,別患上什麼抑鬱症!見鬱子悅上樓,老太太對凌志霄低聲說道。
“老太太!我問過了,那小子是在野訓,野訓完了還有場大規模的軍事演習!就不知道他軍演前會不會回來看看——”,凌志霄對老太太解釋道。
“唉——”,老太太嘆了口氣,也沒再要打電話,“你們要是爲他們好,就把北寒調到軍區來吧——”
“媽!不是我們不肯,是北寒他不願意回來!”,肖穎這時說道。
“這小子這麼想也不錯——還是多給悅悅做思想工作吧——別讓她真抑鬱了!”,老太太嘆息着說道,正要朝自己房間走去,只聽着從外面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王阿姨連忙跑出去開門。
“這麼晚,會是誰?”
“這引擎聲,是勇士!”,肖穎疑惑着問道,凌志霄激動地說道。然後一家人臉上流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總算知道回來了!
不一會兒,只見穿着一身軍裝的凌北寒出現在門空,老太太上前,掄起柺杖,激動地就要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