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發室的李姐急匆匆的到教學樓叫了舒譯城,聽聞消息,舒譯城丟下手上的課本跟了前去。
接上電話,就聽電話那頭的聲音一直在顫抖。
“小,小城,弟妹她,她小產了……家裡沒人,我不知道怎麼辦?”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落下,舒譯城心口猛然被扯痛了一陣,怔着聲音問了電話裡的人。
“出什麼事了!?她人怎麼樣了?”
“昏,昏過去了。”
“去醫院啊!找人幫忙去醫院!”舒譯城着急的吼了一句。
旁邊收發室的李姐頭一次見舒老師發火吼了出來,也是嚇了一大跳。
陳麗麗才反應過來,“好,好,我去找人。”忙掛了電話。
入冬之後,一些人都閒在了家裡,陳麗麗隔壁兩家都叫了人,總算是有人出來幫了忙。
舒譯城在掛了電話,連課都沒上,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請了假後,就往家裡趕了回來。
那個女人只要離開他,就會出事。
鎮上的醫院,沈悠被推進了手術室。家裡什麼人都沒有,一些消息也來不及通知他們。陳麗麗守在門外,陪同的還有村裡的一些人,此時也緊張心慌到六神無主。
這件事她要怎麼解釋?而且還是在吃飯的時候出的事。所有的矛頭都指在她的身上,她逃不開……
思慮了許久,她也只能實話實說,將自己那個表妹推出去了。
手術過後,沈悠被送去了病房,還在昏迷。陳麗麗陪同守着她,一時慌張,也將自己老公叫了回來,一同陪着。
舒淇亮一來,看着弟妹這樣,面色不由得一緊,問了旁邊的妻子,“出什麼事了?”
陳麗麗緊咬着嘴沒說話,直趴在他肩膀哭了起來。
舒淇亮見她的舉動,也是猜了猜,“是你弄的?”
陳麗麗點頭又搖頭,她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但最後還是將她表妹的事全部說了出來,她有責任,可真的不是她弄的。
下午,舒譯城從學校回來,直接找來了鎮上的醫院,幾間病房找了過來,在見到陳麗麗和舒淇亮所在的病房後,匆匆的跑了過去。
“小城你回來了。”陳麗麗依舊慌着神,見到他後,心裡更是一虛。
舒譯城沒空理會,直接去到了病牀邊。
病牀上的女人臉色蒼白,連嘴脣都毫無血色,這麼瘦弱的丫頭,怎麼能受得住這樣的疼痛,心頭陡然又是一陣難受。
他該聽她的話,說不回來就不回來的,這才過了兩個星期,還有一個月就要放假了,他想着很快就可以回來陪着她,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小城,是嫂子對不起你,沒照顧好弟妹……”
“發生什麼事了?”舒譯城打斷了她,聲音冰冷,此刻眼裡只有牀上的人。
陳麗麗被他的語氣震懾的有些不敢亂開口,從來,她也甚少與家裡這個小叔子搭話。隨即看了看身旁的舒淇亮。
舒淇亮已經知道緣由了,作爲陳麗麗的男人,於是重新解釋了一邊,這事都是他媳婦的錯,也鄭重的到了歉意。
聽這些話出來,舒譯城心到底是涼了涼,“嫂子,你可知,私自給人墮胎是什麼後果麼?”
這個女人要給別人墮胎,可現在丟的是他和這丫頭的孩子。
他不願待在家裡也是因爲這些繁瑣的人繁瑣的事,不過是想着將沈悠一個人留在城裡沒人照顧,才特地送她回來,沒想到家裡反而是最讓他不放心的地方。現在心裡就算有恨意,也不能把他的嫂子怎麼樣。
陳麗麗知道自己此時是犯了大錯特錯,再怎麼解釋,說話也都無濟於事,索性一句話沒說。
“二哥,嫂子你們先回去吧,家裡沒人,免得爸媽回來後擔心。”舒譯城又說了一句,打發了他們。
舒淇亮點了頭,“好,你好好照顧弟妹,我們就先回去了,跟爸媽交代一聲。”待在這裡確實也幫不了什麼。
陳麗麗與舒淇亮兩人回了家,舒譯城就留在醫院陪了她,與她同擠在那張病牀上,將她緊緊的護在懷裡。
沈悠靠着那股溫暖,往他懷中蹭了過去。然而身體上受傷害帶來的疼痛,還是讓她在半夜痛醒。
只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暖在身邊,順帶那張熟悉的臉貼在她的頭頂,那一瞬間,彷彿連疼痛也跟着不見了。
濃密的睫毛垂下,沈悠看着他閉着雙眼,輕叫了一聲,“譯城。”
只這一聲輕柔的叫喚,閉着眼的人在下一秒就睜開了眼。“怎麼了?擠着你了麼?”
舒譯城一陣緊張,剛想起身下去,沈悠忙拉了他,“沒有。我渴了。”
“好,我去給你倒水。”說着,很小心翼翼的從病牀上下來,去臺子上的水壺裡倒了水,然後暖暖的一杯端水過來。
沈悠看着她,心裡其實難受,這個男人動不動就爲了她兩頭奔走,動不動就請假回來,還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她,突然鼻尖一酸,也不顧手上還扎着針孔,過去就摟住了他的腰。
“對不起,我總是在讓你操心。”
“傻丫頭,你是我娶回來的女人,我不對你操心,對誰操心。”
“孩子沒了,我怕你不高興。”沈悠望着她一生依靠的人,她出事的那一刻,腦中想的就是他,想的就是他們的孩子。
沈悠發現自己其實潛移默化的轉變了心思,她將所有心思留在家裡,留在他身上,留在孩子身上,但還是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她真的怕他以爲她是故意的。
舒譯城擦了她的淚,安慰的像哄着孩子一樣拍了拍她。
“沒關係,以後會有的,只要你沒事就好。”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她有事,就怕她難受。
“水快涼了,先喝了吧。”
沈悠聽話的應聲,接過他手裡的杯子。曾經預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遇上一個時刻將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這大概就是她預想的結果。
安安穩穩的躺在舒譯城的懷裡睡了一夜,第二天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福安嬸舒平二老一早就過來了醫院,楊淑香同二哥大嫂也緊着跟了過來。
一見女兒躺在病牀上蒼白無力的模樣,楊淑香心裡是一個疼。
“我說老舒家,我好好的一個閨女嫁過來,不是被你們趕回孃家,就是糟蹋成這樣,這是招誰惹誰了?”對着舒平福安嬸就是一頓訴說。
“媽。”沈悠知道她媽會吵,等她一開口,就叫了她。
舒平與福安嬸兩人都沒說話,沈悠在他們家發生了這樣的事,着實有愧沈家的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