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的話讓沈悠霎時無話可說,分明是在故意在教育她。原想着自己擡擡架子,拉開他們的距離,沒想到卻被他將她這種拙劣的小心機批的全無。
“我沒別的意思。”沈悠還是回了一句,緊着兩眼朝他打量了一番。
“你沒別的意思,但還是打擊到我了。”陸恆搖了搖頭,一臉情緒低落的樣子。
沈悠看出她是故意裝作如此的,但又想着自己的話着實帶着歧視的意思,可也沒什麼話想安慰他。
來上班的林冬梅見沈悠在,一想也應該是來找她的,於是小跑了過來。
“沈悠你來了。回去我媽怎麼說?還合身麼?”
一過來,林冬梅就直奔主題,沈悠也將手裡的提的袋子遞了過去,說道:“夏竹有幾件衣服大了,讓你給改改。”
“行,我再改改,那謝謝你了啊。還特地勞煩你多跑一趟。”
“客氣了冬梅姐,我今天是給我對象寄信的,順路的事。”沈悠說道,饒是帶了點心機。雖不知道這陸恆聽不聽的進去,但她的態度是很明確的。
聽沈悠故意的話語。林冬梅尷尬的將眼珠子霎時掃向了陸恆看了他的反應,隨後又收了回來,說道:
“啊,原來是這樣啊。你那對象是城裡人?”順口問了一句。
昨天這陸恆纏了她大半天的,就是爲了讓她來說說,幫她追追這個丫頭。她也對他說過,沈悠這丫頭有些怪,現在聽她這話,明顯就是不願與他處對象的意思。
“不是,是三村的。”沈悠冷沉着臉回道。
一聽是三村的,旁邊的陸恆激動了一下,“我也是三村的,三村的誰?我怎麼不知道?”
沈悠見他的反應被他激的嚇了一跳。
林冬梅也是附和的說道:“對呀,沈悠,他也是三村的。你那對象是三村哪家的?看他認識不認識?”
追着問了一句後,與陸恆暗自交換了一下眼神。沈悠也不是傻子,這麼明目張膽的動作太明顯了吧,大概是以爲她爲了拒絕這個陸恆,故意說了慌吧。
思量了一會,也不想太讓他們誤會什麼,於是說道:“是三村舒家的,娥姨替我說的。”
“舒家?”林冬梅不認識,順着將眼神詢問的看向了陸恆。
陸恆眼中從開始看好戲期待的姿態,一下子沉了下來,“原來是那一家啊。”話裡聽得出來是有些失落。
那家是他們村有名的萬元戶來着,但從來就沒聽他家傳這些消息出來,而且舒家的幾個兒子都結婚了。陸恆看了過來,說道:
“你對象該不會是……舒譯城?”說來說去也只有他了。
沈悠點了頭,有些好笑,這敢情是要拉出一條關係線出來了。也是終於知道了,這種小地方,轉個身都有可能遇見與誰有關的人吧。
陸恆得知答案後,瞬間有頹落了情緒,“果然啊,這我要是個女孩子,我也願意和他處對象。”
沈悠愣了一下,林冬梅見他的樣子也是奇怪,“怎麼了陸恆?怎麼這樣說?”
“冬梅姐,你是不知道,他對象……唉,怎麼說呢,確實比我要好。大學生來着,現在在城裡當老師,一個月的工資抵我們這裡三個月呢。替他說媒的一大把,他到沒怎麼拒絕,倒全都被他媽給拒絕了,前不久纔回來的,沒想到啊。”
他們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因爲家庭條件的懸殊,所以他纔在讀完初中之後,就找了份工做了下去,舒譯城被供着一直上了大學。
陸恆心裡一陣感嘆,是真沒想到他居然說了對象,巧的是,還被他看上了。眼下一說穿,也是瞬間覺得自己沒戲了。
沈悠頭一次從外人嘴裡聽到別人是怎麼談論他舒譯城的,看來他還真是一個金龜婿來着,但也間接的知道,他也真的是隨他媽安排之後來與她相親的,所以之前的第一印象沒看錯,她沈悠到底還是他媽選的兒媳婦。
但至於後來舒譯城爲什麼對她有了感覺,她就無從得知了。
幾人聊了一會之後,林冬梅與陸恆的上班時間到了,也就各自回去了。
沈悠在回去的路上纔想到自己忘了一件事。
她今天本來是想問問林冬梅廠裡招工的事,她記得這年頭做工要介紹信和證明,自己現在這個狀況創業沒有出路的話,就想拖拖關係先找點事做做,但沒想到被這個陸恆給打斷了。想了想後,也算了,有機會再問也不遲。
回家以後,沈悠連續幾天跟着二哥繼續弄了一些鱔魚上鎮上,也是賣了一些錢。
村裡的人也都知道他們家在弄鱔魚,畢竟這東西也不是她私人私有的,一些人也開始跟風的弄了一些籠子下魚,然後也跟着去鎮上買。
一些事,做的人一旦多了起來,就不好賺錢了。楊淑香見村裡的人都效仿他們,有些來氣。要不是二哥和她壓着,勸了一些話,估計有要跳出來罵人了。
晚上乘涼的時候,沈悠也有些焉氣了,生活不景氣的時候,人也跟着沒勁了,繞是沉重的想了一番之後,說道:
“媽,我改明兒去鎮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活做,也好補貼點家用。”想着還是再去紡織廠那裡問問林冬梅。
上次跟他們聊天的時候,發現紡織廠的附近被他們扔了好一些碎布條,萌生了一些小小的想法,要是進不了廠子,也想試着去撞個大運,怎麼說都要拼搏一把。
楊淑香聞言,還是掛着一張冷漠的臉,然後回道:“等家裡的秧苗下完了再說。”
沈悠默一了會兒,應了一聲,沒回話。
他們家的田還算是多的,以前有大哥大嫂幫忙,還算快一點,現在大哥大嫂因爲孩子這事分家了,家裡只有二哥和母親兩人,就算加上她,也快不了多少,畢竟下田插秧她是個半吊子。
沈悠也只是嘴上順從了楊淑香,心裡該有的想法,還是要有的,那她日後也只能是抽空去瞧瞧,做點自己的事了。
“悠悠啊,這是你個小城寫的信麼?”
沈志軍手裡燃着個手電筒,站在堂屋門口,對着一張微黃的紙張正看的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