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二哥他們,沈悠回來時,大嫂已經坐在張豔梅旁邊給聊起來。
劉芳心裡犯難,雖說人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可這麼個情況也不好再趕走,好歹把人勸通,別再尋死就成。
也是可氣後頭的何家,這硬把人趕了就趕了,壓根沒想着來找找。
“大妹子,你自己做了這麼個事,這也怨不得誰了,未出嫁的女孩子,誰不是看重自己的?你說你要是遇上個好的,不計較的還行。但現在那個男人,哪個婆家不計較這些的?”
“你別怪我說話難聽就成,你這事昨晚鬧得大傢伙都知道了。再有什麼難處也不能跳河是不是?就算跳河了,別人該說的還是不是要指着說的,那也沒必要。”
劉芳是覺得這個女人婚前跟被人搞在一起,太糟踐自己了。但人嘛,在犯難的時候總得需要被人拉一把,這要是尋死了,那可是一條命啊,多可惜。
沈悠看着沒插話,很少聽見大嫂這麼勸人的,也是有模有樣的,不過覺得這些事還是挺好笑的。
這可是一家接着一家看好戲啊,上次金二狗摸進她家的那個事,多少人都指着她說了的,當時她還想着這個女人能幫着說兩句話,可這人一句不認識,就當着她的面說了謊話。
現在要按照她小肚雞腸的心眼來說,是不是該換她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了?
話說,沈悠還不知道這女人婚前勾搭的男人就是金二狗,這要是知道後,除了揶揄唏噓幾聲,恍然的明白她說謊的原因以外,估計會覺得這應該是某種報應吧。
“日子是自己過的,要是看着別人的眼色過日子,那還真的不如去尋死。”沈悠到底插了一句嘴。
反正是說不上什麼好話的,主要是想,免得她和舒譯城過去三村之後,這事扔給大嫂就不那麼好了。
張豔梅聽着這些話,很扎心,然而心裡又很明白,他們是在勸她的。只是再一想,這些人一面勸她的同事,心裡指不定都還用別的神情在看她。
她就是這麼一個不乾淨的人,可她憑什麼她是這樣的一個命?
憑什麼這些人都比她過得好?憑什麼沈悠出去偷漢子她男人還要她?她不過也就是在結婚之前瞎眼,犯了錯,可何軍連解釋都不聽。
何軍生不出孩子,她也是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的爲他,爲這個家,她怎麼就成了賣人的婊子了?
現在孃家不能回,婆家更不能去,張豔梅一想到這裡,眼淚嘩啦的又冒了出來。
劉芳看着她突然而來的抽泣,實在不好勸的看了一眼沈悠,沈悠也表示無能爲力,就讓她哭了一會。
但也想着這人確實不能一直留在這裡,這還是過年呢,家裡來了客,照樣不得是瞧稀奇的。
“救你,是不想見好好的一條命沒了,你家裡的事我們不想參與,你在這裡哭也沒用,該解決的事,還是得你自己去解決,沒人可幫得了你的,你這還是在別人家呢!”
忍不住就這麼勸了一句。話說不就是被婆家趕了麼?還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不是也被趕過,她不也是鬧了這大的誤會,不也是被這些人說三道四,也沒想着要死要活的啊。不過她的事可與這女人的不能比。
沈悠不太理解這個時代的女人就究竟是怎樣的想法,她接觸過不少,城裡的新女性獨立自主的還是比較多的,但村裡的似乎很多女人都是這樣一個思維。
一個女人結婚了,就該老實本分;一個女人結婚了,就該相夫教子;一個女人結婚了,就該以丈夫爲尊;婚前必須守着自己的清白,終此一生只跟一個男人。
張豔梅這種婚前的某種行爲,在後世見怪不怪了,但到底還是在這個年代,這些人的思想就是這樣。
還有借種的事……沈悠委實也大跌了一會兒眼鏡。
之前遇到的那個李美玲是找人代孕,這會子來個借種,這些人爲了孩子這還真的是拼了。
沈悠這麼說了一句後,見張豔梅那邊還在傷心的抽泣,多的話也就不說了。
新一年打頭就發生了這麼些,這可是開了好頭。隨後和舒譯城說了一聲,準備過去三村了。
只是在他們去收拾的時候,張豔梅蹭的站了起來,就朝着外邊跑了去。嚇得劉芳一愣的起身跟了兩步。
“誒?你這是又去哪?”
沈悠順着回頭,緊着追出門口拉了大嫂,“嫂子,他們家的事你也別管了,走了就走了。”
“會不會是你說的話又讓她想不開了?”劉芳也想着不管,但一想昨天跳河的事,又猜測了一下。
“不會,我看她好像回家了。”沈悠看着他去了何家門口的方向,應該不會是想不開的再去尋死了。
誰知道這個女人心裡揣着什麼想法,那個丹鳳眼的眸子下,看着都是一個想法心思多的人。
劉芳跟着望了望,也算了,哪家那戶的還沒一點難事的。
張豔梅這麼突然起身離開,是因爲沈悠最後那句話她聽得很清楚。
她現在這麼個樣子還有誰能幫她?名聲是她自己給弄出來的,連孃家都嫌棄她,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幫她?現在越想,越想着要去何家給討個公道回來。
何家要趕她可以,她也不能白白的被人佔了一年的時間,就算是去賣,她這一年也賺了不少錢了吧!
然而自從到了何家,她不但什麼都沒得到還貼了不少,憑什麼要做這些虧本的事?於是帶着氣,就往何家跑了去。
張豔梅算是走了,在回三村之前,沈悠還是和嫂子說了說,何家的事就別再插手了。救她一次就夠了,再有一次的話,不見得都能像舒譯城這麼傻蛋。
回去三村,舒衛國和董華帶着兩個孩子,提前先回了東城,去了市裡。陳麗麗和舒淇亮早上去了孃家,中午就回來了,剛好和他們撞到一起,也就一路進了屋。
舒芳舒華這兩個姐姐回來了,家裡依舊是熱鬧不凡,沈悠一眼看到文靜的坐在角落裡的一個女孩,那女孩見到他們回來後,禮貌的過來叫了人。
許久不見何歡,也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大概是長大了,沒有當時叛逆的樣子了,畢竟都十八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