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休,說完了沒有?”諸葛喬這次是真的沉下了臉,語氣中不加掩飾的不快讓楊偉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順從的退到了一邊。諸葛喬挽着魏霸的手臂,強笑道:“魏兄,他就這樣,你不用掛在心上。走,我們到前面坐。”
魏霸謙遜的說道:“互相切磋,言語上有所不當,也是在所難免。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我想楊君也不會計較我的。楊君,你說是不是?”
楊偉被諸葛喬剛纔突如其來的怒氣鎮得莫名其妙,此時見魏霸賣乖,一時也沒想太多,只是哼了一聲。魏霸也不理他,臉上掛着溫和而謙虛的笑容,跟着諸葛喬走到大帳前,他看了一下那兩個顯然與衆不同的位置,連忙擺手道:“諸葛兄,我不是過是個白身,如何敢在此高坐?”
諸葛喬不由分說,將他摁到席上,雙手按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魏兄,丞相讓我今天舉辦這個聚會,本就有爲國舉才的任務。你只要有才,馬上就不是白身了。”
魏霸看看四周射來的異樣眼光,苦笑着搖搖頭。他知道這個位置不好坐,而他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恐怕也不是因爲他有什麼才。從楊偉看過來的目光中,他能感受到那種不加掩飾的敵意。不過,既然諸葛喬一定要他坐,他不想坐也不行了。
諸葛喬直起身,輕拍手掌,正在竊竊私語的衆人立刻安靜下來,他們目光炯炯的看着諸葛喬,等待他宣佈比試的開始。諸葛喬享受着衆人的注視,臉上露出矜持而平靜的笑容。他朗聲道:“今天舉行這個小聚會,一來是與諸位交流切磋,互相增進。二來是丞相領軍北伐,諸事繁多,我等雖然還做不了什麼大事,卻也不能虛度光陰。丞相有令,將從諸位中擇數人試用,負責從成都運輸糧草至關中,以驗其能。其才高特異者,將選入丞相府,隨從丞相左右,共襄國事。”
一衆年輕人聽了都興奮不已。不管是從成都往漢中運糧,還是進入丞相府做事,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仕途的高起點。丞相北伐中原,光復漢室,這是多麼偉大的事業,能參與其中,本來就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從成都運糧到漢中,這件事很重要,卻又非常安全,因爲離真正的戰場很遠,是一個既能得功勞,又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事。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十有八九會由諸葛喬來負責,丞相對諸葛喬的培養,那是有目共睹的,嚴厲而不失關照,能和諸葛喬共事,顯然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至於進丞相府,在丞相身邊做事,那就更不用說了。
是以每個人都站了起來,包括關興、張紹在內,都抱拳應喏。魏霸不敢怠慢,也跟着站了起來,有樣學樣。他眼光一掃,瞟到輪椅上的傅興,不由得神情一黯,這兩件事和傅興都沒什麼關係。
“諸位請坐。”諸葛喬大聲說道:“其實也很簡單,無非是文武兩途。諸位自己估摸一下,覺得自己的長項和興趣在什麼地方,是願意從武職,還是願意從文職。願試武職者,現在就可以做準備,馬上就開始比試。內容有二:一是射藝,二是兵法考問。試文職者,也可以現在開始做準備了,內容很簡單:詩賦各一篇,內容不限,論一篇,以北伐爲題。如若哪位文武雙全,想同時試文武兩職的,當然也可以。”
諸葛喬說完,向後一側身:“諸位,今日的文武考官便在帳中。文考官是威公楊參軍,武考官是元山馬校尉。”
兩旁有侍衛上前撩起帳門,楊儀揹着手,率先走了出來,昂然掃視一週,目光在魏霸臉上頓了片刻,隨即又飄了過去。魏霸不以爲然,卻被跟在楊儀身後走出的兩個人驚住了。
馬岱居然做了考官?他不過是一個校尉,有什麼資格來做考官,這營裡將軍多是事,怎麼會由一個校尉來做考官,諸葛亮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拉攏馬家?
魏霸盯着馬岱看,馬岱身後的少女卻以爲是盯着她看,不悅的哼了一聲,扭過了頭。不料魏霸根本無動於衷,依然看着馬岱,腦子裡迅速猜測着諸葛亮這個安排背後的用意。
“魏兄,魏兄?”諸葛喬見他這般模樣,也以爲他是盯着少女看,連忙扯了扯他。魏霸這纔回過神來,連忙笑道:“不好意思,失禮了。”
諸葛喬沒有說什麼,只是禮貌的請楊儀和馬岱入座帳前最尊貴的位置。楊儀昂然入席,馬岱卻拱着手,很客氣的站着,等楊儀坐好,他才入席。少女坐在他身後,低着頭,臉上還帶着薄怒,總覺得魏霸一直在看她,臉也慢慢的熱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她偷眼看了一眼魏霸,卻發現魏霸根本沒有注意她,正和諸葛喬交頭結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說得眉開眼笑,心裡不由得掠過一絲失望,隨即又爲自己的心量感到羞澀不已。
那些準備試武職的人已經開始準備。帳前的空地上擺上了十隻箭篌,供他們檢驗箭術。武藝其實很簡單,特別是上陣搏殺的武藝,以騎射爲第一等武藝,然後便是執長兵短刀格鬥,而步下武藝已經到了第三層,不過蜀中缺馬,真正精通騎射或馬上格鬥的人並不多,大部分除了步射之外,就是刀法,這可不是那些花刀,而是真正上戰場的殺人刀法,講究的就是簡單有效。這樣的刀法,不太適合比較,今天要試的主要就是射箭。
諸葛喬轉過頭對魏霸說道:“魏兄,你有沒有興趣試試?”
魏霸哈哈一笑,連連擺手:“諸葛兄,你要是試武藝,就不應該找我來啊。你應該找我兄長,哪怕是我弟弟魏武也比我強。對不起,我是絕不會參加的,不瞞你說,我從來沒摸過弓,射過箭。你還是饒了我吧,要不然我現在就退出。”
諸葛喬也笑了起來,並不勉強:“那我們就先看他們射箭吧。”
“這麼說,魏君果真要棄武從文,也要參加文職比試?”楊偉陰魂不散的又湊了過來,不陰不陽的笑道:“能和魏君同臺較技,將來也許會成爲同僚,真是榮幸啊。”
魏霸很無語,心道老子根本不想看到你,你湊上來幹什麼。他心裡鬱悶,臉上卻不露分毫,淺笑道:“楊君客氣了,我哪裡敢和楊君同臺較技。我其中就是來欣賞諸位的武技和文才,開開眼界的。”
“魏君太客氣了。”楊偉陰險的笑了笑,“魏君高才,我們望塵莫及,還是不打擾魏君欣賞,我先去構思,免得待會兒輸得太難看。”
魏霸看看一臉得色的楊偉,心裡忐忑起來。什麼詩賦,什麼策論,我可是一句也不會啊,縱使勉強寫出來,肯定也是授人以笑柄,到時候丟了人,老爹豈能饒我?他心虛的看看諸葛喬,心道都是這小子找事,非得讓我來參加這什麼聚會,現在好,騎虎難下了。
心裡有了心思,連看人射箭都沒什麼興趣了。其間不少人下場展示箭術,不乏箭術高明的,引起一陣陣喝彩。都說漢末重文輕武,可是蜀國卻很反常,也許是因爲三國亂世,武人當道,也許是因爲既然擔了大漢的名,就要以興復漢室爲目標,蜀漢更看重武職,至少表面上是這樣,連很多文人都掛着武職。而跟隨劉備入川的那些人又大多是武將,他們的子弟中通曉武藝的還真不少,純粹的書生其實並不多,這從參加比較的年輕人中多選武職便可以看得出來。
不過對於魏霸來說,一個接一個的輪着射箭未免太過無趣,看了幾個,除了幾個箭術特別準的之外,大多都是泛泛之輩,又不用計分,競爭激烈程度有限,魏霸自己又有心思,很快沒了興趣,開始發呆出神。不知道是不是雄性動物的本能,他呆滯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又落到了在場唯一雌性——白衣少女身上。
少女很快就發現了他的注視,非常生氣,可是她既然主動在大庭廣衆之下露目,總不能不讓人看。魏霸的目光雖無禮,她也只能忍了,一時發作不得。可是魏霸那種目不轉睛,而又不加掩飾的眼神實在讓人難以承受,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坐在荊棘上一般,又像是身上爬滿了噁心的小蟲子,渾身不自在。
她忍不住回頭瞪了魏霸一眼,正在出神的魏霸一驚,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自己的醜態。他尷尬的笑了兩聲,轉過頭,卻嚇了一大跳,楊偉那張小白臉離他不過三寸。
“唉喲,楊君,你這是……”
楊偉一臉鄙夷的看着魏霸,壓低了聲音,啞着嗓子說道:“魏君,慕艾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光天化日之下,魏君是不是也該在制一點?”
魏霸知道,老爹和楊儀的仇結得太深,這輩子是甭想解了,因此對這小子再客氣,他也不會當回事,平白的落了威風,倒不如針尖對麥芒,迎頭痛擊,讓他知難而退。
他低下頭,沉默片刻,重新擡起頭的時候,眼神已經沒有了虛僞的客套,變得凌厲尖酸,甚於楊偉百倍,他同樣壓低了聲音,含笑說道:“我看我的,關你什麼事?你把臉湊這麼近幹什麼?我雖然慕艾,對男風卻沒什麼興趣,麻煩你將尊臀挪遠一點。”——————第三更到,求三江票。老莊發現犯了個一錯,當初開新書的時候,只想着30天,20萬字的限制,想着一天兩章,每章三千,正好滿足要求。卻忘了要爆發求票這回事,所以現在就面臨着一個困境,如果要加更,就會提前下榜,如果不加更,又愧對諸位的支持。當初如果聰明一點,把每章的字數設定爲兩千出頭,就不會有現在的困境了。不過事已至此,悔也無益。雖說有傲無常大神在前,三江第一無望,不過第二我還是要爭的,至少我自己要努力一下。不管什麼新書期了,只要諸位能讓我不從第二的位置上落下來,每天三更,立此爲證。如果……唉,不說了,你們懂的。此外,求推薦,求收藏,新書期過去一半了,接下來老莊能不能順利,全看諸位給不給力了,反正更新上,老莊是不會打折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