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歌險險出了皇宮,迅速回到滌塵閣。他微喘,面色蒼白。待回到屋中,服一丸藥,方覺得好些。
他自小便惱這殘敗的身軀,恨爲何不能健碩一些。練就一身高強武功如何?他能傷人,卻不能保自己。
心微痛。在看到那個男子站在靜蘭身邊的時候。在看到她在爲自己緊張的時候——他是不是做錯了?
他從來都知道蘭兒的心事,她從幾時開始喜歡他,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身體孱弱,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成日靠着藥丸過活,能給她幸福麼?他愛極深,所以不想她難過。倘若自己成親後早早就死去,她怎麼辦?
他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她嫁進宮的當天,皇帝就駕崩了。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還是笑他的太軟弱?
靜蘭說要出宮。那好,倘若她出宮,他就不再猶豫了。
六日一晃而過。從那日之後,靜蘭不曾再見過項不渝。她求見,也被他擋回。靜蘭發怒,他想怎樣?不見她,果然是要叫她困在這裡,不肯讓她出宮麼?
再度被擋在景天宮外,靜蘭的眼裡噴出了火光,可是,在外人面前,她不得不“溫柔淑嫺”。驀然驚覺,也只有在項不渝面前,她纔將任性潑辣的一面展露無疑。因爲喜歡司徒青歌,在他面前也是乖巧的模樣,從來不敢讓他看到她發飆發怒。
碧璽嘟嚷:“皇上這是怎麼了?從前對小姐很有孝心的啊,一日請安幾回,怎麼現在竟然避而不見了?”
紅玉搖了搖手,示意她別說話。
靜蘭悶悶地往回走,恰巧碰上林雁舒。她朝靜蘭微微屈膝,“太后。”
靜蘭點點頭,微笑:“哀家回宮了。”
“太后——”林雁舒忙叫住她。
“有事麼?”靜蘭問道。
“可否佔用您一點時間。”林雁舒和靜蘭走到附近的御花園中。清晨的花湛露着香氣,一身華麗衣裳的林雁舒與靜蘭一身素白走在一塊兒,倒顯得失色。
林雁舒都不禁暗歎,太后真是生得一副好樣貌。怪不得皇上……她輕輕啓口,“近來皇上心情不佳,也不知所爲何事。飯也不好好吃,睡也不好好睡。成日忙着公務,瞧着人都瘦了一圈。”
靜蘭心裡暗詫。“所以皇后要好好照顧他呀。”
林雁舒苦笑搖頭,“他可不讓任何人去煩他。我去幾回,都叫他給擋了回來。”
“哀家也是。想探望探望他,結果避而不見。”
“皇上他究竟在生什麼氣,您知道嗎?”
靜蘭搖了搖頭,“若知道,我便開解他了。”
林雁舒蹙起秀眉,若有所思。靜蘭和她走了一段,便以身體不適回寧靜軒了。她心裡想着:項不渝,你不見我是吧?既然如此,就別怪她出狠招!
這天夜裡,她到皇宮裡的燕水湖。這是人工雕琢而成的湖泊,引的卻是活水,每隔一月便有修理河道的工匠進去打撈清理,故湖水格外清澈乾淨。靜蘭看到湖裡有人起伏,手臂輪流掄起往前邁進,嘴角揚起了笑意。
他果然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