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唯有她懂他。“是。”
靜蘭沒有忽略,他今天的話出奇的少。靜蘭不想去探究,她點了點頭,“你請一切小心。”她起身,朝秦箏原點了點頭算問好,便出了屋子。
他沒有留她。
莫名的,一股失落抓住了她。眉尖微蹙,他沒有留她是意料中事,她也沒有期盼他留她,可,爲什麼會覺得失落?
這真不是好現象。
回到屋子,但見蘇雪嬌正蹙着眉,端着飯碗發怔。靜蘭看了看飯菜,“師父,這些菜不合口味嗎?”
蘇雪嬌搖了搖頭,“不是。”她看着靜蘭道,“那個真是皇帝?”
“對啊。”靜蘭拿起碗筷開始扒飯,心裡頭的煩悶,還揮之不去。她真傻,在煩什麼?他們之間早就該這樣的,這樣的結局也是必然。也許只是習慣了從前打鬧爭吵,所以突然間彼此之間變得無話可說,一時難以適應。如此而已。
“他像一個人。”
靜蘭失笑,“他本來就是一個人啊。”
蘇雪嬌沒有再說下去。司徒青歌吃過飯,便說:“我回房歇着,你們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這一夜,靜蘭好睡,蘇雪嬌卻翻來覆去。次日一早,他們在客棧大廳又遇見項不渝,他仍然帶了幾名侍衛,看他穿着粗布拙裳,卻一點也掩不住九五至尊的貴氣。蘇雪嬌喝了口稀飯,問道:“他去山西做什麼?”
“估計查看疫情。”她就知道,他是一個好皇帝。
上路之後,他們在前,項不渝他們在後。雖然一路都沒有說話,但實則他們是同行的。
蘇雪嬌在接下來幾日變得有些古怪。她對靜蘭不理不睬,而靜蘭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她鬱悶地看着司徒青歌,“我有得罪師父嗎?”
司徒青歌哭笑不得:“這我怎知?”
“我覺得沒有啊,”她蹙了眉,“以前怎樣,現在還是怎樣。怎麼師父突然就不理我了?”
她決定晚上和
師父睡覺的時候問問看。有時候好不容易遇到客棧,都是些山野客棧,沒幾間屋子,所以師徒倆都擠一起睡。靜蘭可憐兮兮地看着蘇雪嬌,“師父……蘭兒做錯了什麼,你只管說呀,別不理我。”
蘇雪嬌哼了一聲,躺到牀上背對着她,不說話。
看她這樣子,分明是在生自己的氣,靜蘭更加慌張了。從小一直看着她長大的師父雖然對她嚴厲,但印象中,生氣的次數很少。她推着蘇雪嬌的身子撒嬌,“師父……”
“手拿開。”
“師父……”
“手拿開!”
嚴厲的聲音突然在安靜的屋子裡炸開,靜蘭從未過師父如此銳利的聲音,不由怔住,接着不爭氣的紅了眼眶。“師父,發生什麼事,你告訴蘭兒呀,這樣生悶氣,你又不痛快,我又一頭霧水。”
蘇雪嬌騰得從牀上坐了起來,瞪着遲靜蘭,“你說,你在宮裡都查到些什麼沒告訴我?”
原來師父是在生氣這些?她扁了扁點嘴,“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如果要查,會掀起軒然大波的。”
蘇雪嬌微眯了眼,恨道:“那我親妹妹的死,就可以這樣任之不管?”
遲靜蘭心虛地縮了下脖子。“她是病死,與人無尤啊。”
蘇雪嬌冷笑一聲,“事到如今你還在和我裝?”
靜蘭不懂她話裡的意思,搖頭道:“我沒有裝。師父,真的。”
“那好,你告訴我,是誰害死她?”
“經調查是病死的啊。”師父眼裡的色彩太陌生,讓靜蘭止不住害怕。
“是麼?”蘇雪嬌移開目光,“今日收到飛鴿傳書,說蘇雪融,是新皇帝害死的!”
靜蘭猛得瞪大眼睛。“怎,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蘇雪嬌冷笑,“憑你的聰明伶俐,在宮裡要查到這些會很難?你分明是知道了不說!”
“不是啊師父,我真的不知道,”遲靜蘭心裡還在震驚。蘇姑姑真的是項
不渝害死的嗎?他怎麼會……她搖着頭,“不可能的,這怎麼會……”
“難道別人好端端的編這樣的謊話來騙我?”
“我不知道。但據我所知,大部分宮女以爲蘇姑姑七八年前就去世了,而其實,她去年才離世的。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而已,師父!你從小看着蘭兒長大,蘭兒是什麼樣的人會不理解嗎?蘭兒不可能騙你的啊……”
蘇雪嬌看她說得急切,滿面通紅,眼裡隱約有淚光,怪可憐的,便放柔了聲音:“可是這位宮女,她不可能騙我。難道她對她娘也用得着撒謊?”
靜蘭不解,蘇雪嬌道:“她娘是我的手帕交。近日因爲找你蘇姑姑,拜託了許多人,才查到她身上。前幾天飛鴿傳書,告知我這一消息,我只當你早查到的,只是不肯告訴我。”
“怎麼會呢,師父,如果蘭兒查到,不會不告訴您。”靜蘭認真地說,“我真不知道有這樣的事……可是皇帝殺蘇姑姑做什麼呢?”
“皇帝殺興起了,還用什麼爲什麼?”蘇雪嬌冷哼,“他對你沒防備,你去將他殺了,幫你蘇姑姑報仇。”
靜蘭驚呆地看着她。師父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項不渝,他不單是一個人,還維繫着整個國家呀!
“怎麼,不捨得?”
靜蘭搖頭,和她分析道:“師父,他可是皇帝啊,牽連整個國家,倘若他真的死……”
“他牽連國家與我什麼相干?”
“他是個好君主,否則不會千里迢迢到山西去查看疫情。若換了個暴君,則蒼生皆要遭難!”
蘇雪嬌冷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遠大,沒有那麼高尚的情操。我只知道,他殺了我唯一的親人!”
靜蘭的心震了震。“不能啊,師父,不能……”
“你不去是麼?行,我去!”
“不要!”靜蘭連忙抱住她,低低說了一行話。
蘇雪嬌的聲音驀地僵住。疑惑地看着她,“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