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投宿時,姚令玖將方凌築喊住,示意他不用扎帳篷了,得跟去見尚書大人。
方凌築走進客棧的天字號房間,中午那個狼狽不堪的尚書大人徹底不見,身穿便服,雙眉間是不怒而威的神情,見方凌築進房,坐於房內當中桌前的他將手中的書放下,起身道:“閣下就是今天救了所有人的小二都尉?”。這時候倒有人稱呼他都尉了,可是做伙伕的時候就沒人喊過。
方凌築拱手道:“這也是託大人福氣,殺手的陰謀正好被我撞破,怕我高聲呼救泄露此事,才退走的。”
張三清高聲笑道:“哪裡哪裡,這全是都尉武功高強的關係,老夫素來爲官清廉,拒與某些人同流合污,不少人懷恨在心,這次受皇命上京赴任,身居戶部尚書要職,掌管戶部事務,權力自不消說,況且朝中派系鬥爭不斷,自然有人暗地算計於我,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啊”。
“大人不必多過誇獎,這本是我等的職責,沒有責罰我們護衛不力就是大人的寬容了。”
“呵呵,客氣話我就不多說了,想跟都尉商量點事情,不知道都尉會不會同意?“張三清問道。
方凌築淡淡道:“有什麼吩咐大人儘管說!”
張三清抹了抹頜幾絡飄逸長鬚,才道:“張某素來除俸祿外,從不受人分毫財物,故爲官多年,扔是兩袖清風,這次奉旨赴任,爲了不失我二品大員的威風,禮部規定必須配製八個轎伕和貼身侍衛,這十二人一路花費本有地方府縣支付,但張某執意自己支付,多年才存下的微薄積蓄在這一路上都將花光,今日見都尉如此本事,就想遣散四個侍衛,由都尉保我剩餘路程的平安,不知意下如何?“
方凌築連忙推辭:“小人哪能跟四位大人相比,不敢擔此重任!”笑話,這哪有做伙伕那麼輕鬆,弄得不好還有可能失敗。
“都尉不必急着推辭,就當張某聘請你如何,做爲我的貼身侍衛到達目的地可以得1500點軍功,你這次若頂替我四位侍衛,軍功可以疊加就是6000了?”張三清道。這纔是真正的誘餌。
方凌築摸摸身上這套貼身的鎧甲,想起了校尉等級的裝備,不由有了yu望,也就答應了。
當夜睡到了張三清的旁邊房間,上房一睡,這個地位也是高了許多,姚令玖也不再跟以前那樣冷眉冷眼對他,看見他都是拍着肩膀喊老弟,有時候魅力的作用還是沒權力大。
此後一路平安,直到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小鎮住宿,半夜裡打坐練功的方凌築感覺瓦上有了些動靜,取出戒指裡的槍斜拿在手裡,斜拿的原因是房間的長度不夠,凝神聽着房頂。
好一會,沒有一絲動靜,方凌築絕不相信這是什麼風吹動瓦片的聲響。時間便在他的傾耳聆聽下慢慢流失。
終於,過了半個小時後,又動了幾下,方凌築的腦海中已出現那人的動作,應該重量不重。身體趴在屋頂第十三根瓦棱與十四根瓦楞之間,如此看來那人身形不寬,而且是側身伏在上面,前三下響動應該是手腳同時移動發出的身影,後兩下……方凌築不感敢確定了。
然後只聽一聲極輕微清脆的裂響,那是瓦片被揭開的聲音,方凌築的耳朵確定了聲音發出的位置。
終於出現了衣服摩挲瓦片間空隙的聲音,應該那人在鑽下去。
方凌築無聲無息的舉起槍,槍身周圍出現了點點熒光,突然槍尖白光猛的一閃,已穿透牆壁刺向那人。
被攻擊的蒙面人正打算從揭開的瓦片空隙中跳下,身形還卡在中間,突然迎上方凌築的槍,已躲避不及,硬生生的用肩頭頂了這槍,這還幸虧是方凌築穿過牆壁刺來,威力減少了幾成,不然定是橫屍當場。當下顧不得下去刺殺張三清,勉強起跳,縱回屋頂,狂奔而逃。
方凌築聽得那邊悶哼一聲,邊大聲喊道:“有刺客”邊喚出自護送以來從沒喚出過的銀霜,這是怕別人少見多怪的緣故,現在情形緊急,自然召了出來,騎着它跳上屋頂,此時,外面夜黑風高,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但狼是夜行的動物,立時綠幽幽的狼眼四處望了望,已看見了遠處屋頂逃跑的刺客,猶如一道銀色閃電般在房頂上幾下縱躍,窮追不已。
那刺客身手也是不賴,輕功修煉比之他在四川所遇見星松子三人竟只差上一線,足可以嘯傲現今《天下》裡絕大多數玩家了。
追了不久,銀霜漸漸趕上,刺客連轉彎的時間都沒,只能直由鎮內逃到鎮外,京城周圍大多爲平原,少山丘,銀霜追起來更是來勁,短短時間內,與那刺客的距離相差不過三丈。
而且刺客由於處於流血狀態,加上急速奔跑,傷口無法自動癒合,慢慢進入受傷狀態,屬性減少之下,只差幾步就會被追上。
然後,方凌築親眼目睹了《天下》裡一直隱藏活動的魔教玩家的高級武功,只聽得前面那刺客突的停住,毫無聲息,銀霜四平八穩的停下,都是不受慣性的影響,那人的面巾早在狂奔中被風吹去,披散了長竟有六尺的青絲,緩緩回頭,深深的望了方凌築一眼。
方凌築在他回頭時,才發現刺客竟然是女的,一種神秘的蒙朧的偏又神秘莫測,捉摸不定的美,像是天使和惡魔的合二爲一,有着少女的青純,也有中年美婦的風姿綽約,臉孔很模糊卻有令人驚豔的美麗,像是籠罩在重重的迷霧中,一種無法抑制的誘惑。
被方凌築看見面孔後,她忽然仰起頭,一口鮮血噴出,化做厲嘯。曲爪如鉤,直直抓想方凌筑前胸,如果被抓實,肯定是心臟都被挖掉。速度快得簡直非人,以方凌築的輕功那是萬萬躲不掉。
銀霜忽的原地消失,出現在那女人的左側,速度更快,方凌築僅被抓去些皮肉。
那女人攻得一爪,卻不再追擊,再度望了他一眼,彷彿要把他刻進腦海裡般,然後用比吐血前至少快一倍速度遠遁而去,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化血大法?方凌築存了這個疑問,又收起銀霜,步行回客棧,張三清被姚令玖帶着人團團圍着,沒受一絲傷害,最後只是補償了店家些銀子便繼續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