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牧飛星就等來了正式任命，成爲永隆食品的總經理，還是永隆食品歷史上權力最大的總經理，完全負責永隆食品是有的業務人事和財務，只要公司還在，不論牧飛星折騰成什麼樣都沒關係。理論上來說，牧飛星每年都要上繳利潤作爲承包費，不過只是十萬塊而已，根本不算什麼。而且牧飛星和永隆振業另外有一份合同，每年永隆振業借給牧飛星十萬塊錢無息貸款，等於把這十萬塊又送了回來。
“牧總。”永隆振業的業務經理遊勇清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最近這幾個項目都按照祝經理原來的吩咐辦嗎？”
牧飛星看了他一眼，這傢伙不老實啊，要是牧飛星說哪裡哪裡要改，就顯得他一上任就迫不及待的改了祝婉婉的既定路線，要知道祝婉婉可是大老闆的女兒，離開永隆食品也是去永隆地產，改了人家的路線還有好的？可要是說什麼都不用改，那又顯得太過軟弱。
“前幾天你曠工一整天是不是？”牧飛星沒回答。
“不是曠工，我在外面辦事。”遊勇清說。
“辦事？辦什麼事？”牧飛星問。
遊勇清的大腦瘋狂運作，最活躍的事負責創造的腦域——這說明他在編故事，如果說的是實話，最活躍的應該是負責記憶的腦域，這是現代測謊儀的一個原理，不過測謊儀並不能像牧飛星這樣直接看到生命能量，只能靠檢測大腦消耗的能量來估計腦域活躍度，準確度不高，很容易欺騙。
“我去見客戶了。”遊勇清說。
“見哪一個客戶？”牧飛星追問。
“見了好幾個，主要是有意向定魷魚的客戶。”遊勇清還在編故事，“魷魚現在很好賣，主要是價格便宜，質量又不差，我就想趁着這個機會多找些客戶。”
“那爲什麼回來不登記？”牧飛星問。
“事情太多沒來得及，以前都是做績效考覈之前改過來就行。”遊勇清說，“我想着過兩天空閒下來再登記。”
“以前？鄺總在的時候嗎？”牧飛星哼了一聲。
遊勇清馬上不敢說話了，祝婉婉是大老闆女兒，鄺天華可是被牧飛星狠狠地收拾了一通，吞了一千八百萬的虧損，纔回去總公司。牧飛星要給面子祝婉婉，可不必給面子鄺天華。
“按照公司規章制度，你曠工一天，扣200塊。”牧飛星說，“那些魷魚還是按照祝經理的價錢賣，能賣多少賣多少。神豬肉聯廠的合作，一切照常。其他的貨，等我看過再說。”
“是，是。”遊勇清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壓住業務，不在於改不改祝婉婉的既定策略，而在於把賞罰分明。而且賞要捏在手裡，罰要立即實行，越快越好，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那個牧總，我們公司流動資金不夠了。”財務經理說。
“不夠了？”牧飛星問。
“買了十幾噸魷魚，又給了羊肉定金，現在賬上沒錢了。”財務經理說，“祝小姐說可以借一百萬給我們用着，年底清賬的時候還，按照銀行利息算，這筆錢還能借得到嗎？”
祝婉婉家大業大，光是自己就有好幾千萬，拿出幾百萬來借給公司無關痛癢，反正公司不可能賴賬不還。永隆食品買的魷魚爲什麼便宜，因爲進貨量大能把價格談下來。爲什麼別人不這麼幹呢，因爲別人沒這麼多錢，實業不好做，有幾百萬去買理財都比買魷魚賺得多。除了要刷業績的富二代，沒別人這麼幹的。
“現在資金缺口大約是多少？”牧飛星問，真要去找祝婉婉，肯定能把錢借出來，可是祝好運都把永隆食品承包給牧飛星了，再去找祝婉婉要錢多不好意思。
“八十萬左右，得用三個月。”財務經理說。
“工資可以找總公司先借着。”牧飛星說。
“那些已經算進去了。”財務經理說。
“資金缺口這麼大嗎？”牧飛星皺眉，餐廳那邊是個花錢的無底洞，唐楚雲吃的無數美食都算在餐廳虧損裡面去了，要是這邊也大筆大筆花錢，可真是支撐不住。
“主要是神豬肉聯廠那邊的借款太多。”財務經理說。
這麼一說牧飛星就想起來了，神豬肉聯廠把豬肉放到永隆食品的倉庫裡，永隆食品就按照豬肉價格的20%給神豬肉聯廠貸款。這筆錢讓祝婉婉來承擔，那是輕輕鬆鬆，讓永隆食品來承擔，那可就太沉重了。按照合同，神豬肉聯廠還要給永隆食品交倉庫的租金，不過這是年底結算的，遠水救不了近火。
“神豬他們那邊的流動資金也吃緊吧。”牧飛星說。
“這陣子神豬那邊的財務老跟我打聽，問我們公司能不能給他們多借點錢，利息好說。”財務經理深以爲然。
說到底還是缺錢，尤其是缺現金，現在做生意，都是現金爲王。你有一億資產，那是屁用沒有，得抵押到銀行經過無數艱難困苦才能借出錢來，能打六折算是了不起。銀行還動不動就沒額度，只能招民間高利貸，那條件就更加苛刻了。有一億現金可就牛逼了，走到哪都一大幫人找你借錢，什麼條件都能答應，就是還錢的時候催款難。
“好說個屁。”遊勇清插嘴說。
牧飛星瞪了他一眼，“我們能收的賬有多少？”
“挺多的，不過催也沒用，不到年底人家絕對不會還錢。”財務經理已經摸透了這些關聯企業的德興，“就算到年底，也有好大一筆錢收不回來，有些賬來回拉扯好幾年，最後沒辦法只能註銷。”
“這些錢是鄺總的關係戶吧。”牧飛星不置可否。
“有些是，有些真是看不出來。”財務經理說，“好好的餐廳飯店食堂，從我們這裡賒賬拉了凍肉走，該給錢的時候一拖再拖，最後卷錢跑路，到處一打聽，已經虧本好幾年了，簽了供貨商好幾百萬。沒爆發出來的時候誰都不知道，爆發出來已經沒救了。”
“裡面沒有你的關係戶吧？”牧飛星問。
“沒有，當然沒有。”財務經理趕緊說。
“那個什麼沿江燒烤店也不是？”牧飛星問，“你不是有個親戚在那裡做店長嗎？”
“不是，不是，就是個遠房親戚，一年到頭就是春節的時候發一條拜年短信，其他什麼都沒有。”財務經理說。
“這個沿江燒烤店欠了我們八千塊貨款破產走路，你有親戚在那裡做店長，這讓我怎麼想？”牧飛星說。
“這個這個……”財務經理也出了一頭冷汗。
“你工資加獎金還有各種補貼，一個月也差不多八千了，不會貪這八千塊的便宜。”牧飛星說，“不過凡事都要避嫌，不能幹這種事，我給你漲三百塊錢工資，八千塊貨款從你工資裡面扣，每個月扣500，扣完爲止。”
“謝謝牧總，謝謝牧總！”財務經理說。
一個月漲300塊錢工資，倒是要扣500塊工資，表面看來不划算，到手還少了200塊，不過八千塊錢扣16個月就扣完了，300塊工資卻可以一直拿到退休，財務的工作很穩定，16個月才一年半不到，不算什麼。
“以後要好好幹活，不能再做這樣瓜田李下的事情。”牧飛星拿着財務報表看了半天，“真的收不回錢來？”
“有三十萬可以努力一下。”財務經理不敢再藏私，趕緊把幾筆款項圈了起來，“這幾家公司現金充足，我們跟他們多催幾次，應該能要到二三十萬。”說着又圈了幾家公司，“這幾家是大企業，願意給半年或者一年的期票，他們的期票貼點利息，是可以換成錢的。”
“利息多少？”牧飛星問。
“半年是五個點左右。”財務經理說。
“一年十個點？那不是比銀行利息還高。”牧飛星說。
“現在誰能原價從銀行借出錢來，都這個價。”財務經理說。
“這樣啊。”牧飛星看來看去，“要是不夠，我先借着給公司吧。”最大的一筆款項，其實是給了100噸羊肉的定金，按照商量好的到貨價格是18塊錢一斤，100噸就是360萬，給了四成定金，就是144萬，要是能把這筆錢要回來，現金不足的問題就解決了。
“這個定金能要回來嗎？”牧飛星問。
“很困難。”財務經理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對方是個大公司把？”牧飛星對羊肉的事情一點都不懂。
“對方是個很大的牧業公司，質量有保證。供給我們的羊在大草原上圈養，喂的是青草山泉，據說味道很不錯。每年入冬之前集中屠宰，給我們這樣的食品公司供貨。”財務經理說，“定金不是訂金，訂金可以要回來，定金是要不回來的。如果我們不想要這批貨，就得把定金賠給人家。除非對方沒法子履行合同，那就得雙倍退還定金。”
“這樣啊。”牧飛星沒法子了，這時候他收到一條短信，一看是唐楚雲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