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鼠帶着牧飛星來到地下十二層的基地,裡面已經有兩個人在等着,都是身材矮小,氣質猥瑣,不愧老鼠會之名,動力盔甲的款式和黃老鼠也差不多。他們見到牧飛星也沒有打招呼,黃老鼠也沒介紹,資料裡面一片空白,人家壓根沒對牧飛星開放接口。看來是很不待見牧飛星。
牧飛星沒法子,只好和黃老鼠說話,“等一會兒要怎麼潛入?”
“我們都是用這個。”黃老鼠給了牧飛星一塊圓形的寶石。
牧飛星一看,這玩意他見過,和蟲族女皇的結晶差不多,只是裡面的生命能量弱很多,塊頭也小,雜質很多。“這是蟲族的結晶?”牧飛星問。
“對,這是最差的那種,蟲族奴工的結晶。”黃老鼠說,“你沒去過蟲巢,可能對蟲族的分類不太瞭解。在蟲族士兵之下,還有蟲族奴工,十分弱小,根本不出蟲巢。很多奴工發育不全,智力低下,甚至有些奴工不能讀取心靈網絡上面的信息。我們就是要變化成蟲族奴工。”
“怎麼變?”牧飛星問。
“首先,拿着奴工的結晶。”黃老鼠說,“往裡面注入生命能量,你頭一次做,會產生很嚴重的心靈衝擊。挺過去沒事,沒挺過去就會變成白癡。然後你就會看到奴工的一生,這時候千萬要注意,你不要把自己當成奴工,你是人類!”
“好吧。”牧飛星拿起蟲族奴工的結晶,往裡面注入生命能量。
他眼前的世界震了一下,好像也沒有多嚴重的衝擊。然後牧飛星就看到了那個奴工的畫面,還是第一人稱視覺。開始的時候天地一片黑暗,不知道爲什麼,牧飛星自然而然的就明白這是蟲卵裡面,用頭一敲,把蛋殼敲破,爬了出來。
剛出生的奴工很想人類的嬰兒,肉乎乎的,只是有些畸形,頭上有觸角,背後有翅膀,翅膀有一邊是壞的。旁邊一個黑色的蟲族精英抱起奴工看了看,順手扔到一邊,“壞了,只能做奴工。”
於是新生蟲族被拉到一間小房子裡,和其他新生的奴工呆在一起。吃的是一種粘粘糊糊的液體,和營養液很像。吃了幾天的營養液,奴工們就成熟了,有蟲族士兵領着去幹活。
牧飛星附身的蟲族奴工被分配去做清潔,每天不停的清潔地面,幹完活就睡覺,起來就幹活,能量用光了就去喝營養液。做了七八年以後,奇蹟發生了,蟲族奴工的翅膀居然恢復了功能!它能飛了!
於是這個奴工除了要清潔地面,還被分配了更重要的工作,清潔蟲巢的牆壁。可惜飛的不夠高,沒法子清潔蟲巢的頂端。做了十五年清潔之後,奴工壽終正寢,死亡的時候凝結出了結晶——蟲族的級別越高,壽命越長,奴工的話,也就是十幾年。
結晶是用來傳承經驗教訓的,清潔工的結晶一點用都沒有,做清潔的經驗教訓沒有價值,蟲族隨便扔在垃圾堆裡面,被黃老鼠偷了出來。他們用的其他結晶差不多都是這麼來的。
“然後呢?”牧飛星問。
“你……沒有感到痛苦嗎?”黃老鼠問。
“沒有啊,就是看到了這個蟲族奴工的一生。”牧飛星說。
“一生?”黃老鼠問。
“從破殼而出到死亡,大約十五年。”牧飛星說。
“全部都完整看到?”黃老鼠不可思議的問。
“看到了,一般人看不到的嗎?”牧飛星問。
“這不可能啊。”黃老鼠搶過那個奴工的結晶,“一般來說,只有第一次使用才能看到結晶蟲族完整的一生,以後肯定會有損耗,第二三次能看到80%,四五次然後50%,以後就只有20%,30%了。”
“這個用過幾次?”牧飛星問。
“十五次。”另一個老鼠說,“你真的看到了整個人生?”
“真的。”牧飛星說。
那個老鼠拿出一個芯片來,對牧飛星說:“把你感受到的資料全部輸進去,輸入的時候幻想自己就是這個奴工,在蟲巢裡面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輩子,從生到死。”
“這樣?”牧飛星把芯片裝到動力盔甲上,把自己看到感受的東西都輸入進去,輸入過程中他腦中那個奴工的形象越來越清晰,翅膀怎麼樣,觸角怎麼樣,身體怎麼樣,神經怎麼樣,血管怎麼樣。
然後那個芯片就開始對牧飛星進行反饋,牧飛星心中一動,讓納米機器人隨着芯片的指揮覆蓋身體,長出了觸角和翅膀,改變了身體形狀,很快牧飛星就變成了奴工的樣子,每一處都和真的一模一樣,毫無破綻。
“怎麼這就變了?”黃老鼠睜大了眼睛。
“這是納米機器人吧?”有個老鼠看出來了。
“納米機器人可以這麼用的?”另一個老鼠說。
牧飛星在基地裡面走了幾步,動作體態聲音都和蟲族一模一樣。
“說不定你是一個天生的老鼠,米奇你說呢?”黃老鼠讚歎。
“我說個屁!”米奇罵了一句,“牧飛星,你以前有接觸過這種變形芯片嗎?”
“沒有。”牧飛星搖頭說。
“還真是天生的。”米奇說,“看來這一次也許還有點機會活下來。我還以爲高鬆那傢伙是純粹的胡鬧。高飛,你們高家的人還沒有完全墮落嘛。”
“已經墮落了。”剩下那個老鼠說,“我早就看透了。”
“你也是高家的人?”牧飛星嚇了一跳。
“旁支。”高飛說,“論起來,我應該算是高鬆和高雪的叔叔。我們高家爲人類犧牲了無數子弟,代代忠良,沒想到最後會變成只顧着爭權奪利的腐敗分子。”
“都這樣的,誰都免不了。”黃老鼠說。
“我沒法子扭轉高家的墮落,只能犧牲自己,眼不見爲乾淨。”高飛說,“我還想着這一次是不是就死定了呢。現在看來,還是有一點希望。”
“別羅嗦了,既然牧飛星可以變身,我們趕緊走。”黃老鼠說。
“走!”高飛說。
他們開着一輛全地形車出了基地,離開城市,很快就到了曠野當中。開着隱身器繼續往前走,走了大約十個小時,就看到遠處一大個肉團。這肉團有好幾百米高,十幾公里的面積,鮮紅色,佈滿了肌肉和血管,在陽光下散發着金屬光芒。
這就是蟲巢了,蟲巢其實也是蟲族的一種,從蟲卵裡面孵出來。然後餵食能量和各種材料,越長越大,越長越大,最後就會變成蟲巢。蟲巢的防禦力很高,和人類的城市差不多。但蟲族要生產蟲巢很容易,人類要建立城市卻很困難。
所以前期暴兵速度人類是趕不上蟲族的,要不是人類捨生忘死的戰鬥,蟲族早就勝利了。要說捨生忘死,當然少不了老鼠會的貢獻。這些都是值得欽佩的人呢。
全地形車停下來了,幾個老鼠口中唸唸有詞,身上的動力盔甲慢慢變形,花了足足半小時,變成了蟲族奴工。黃老鼠對牧飛星說:“等一會兒進去蟲巢,蟲族的心靈網絡會嘗試跟你進行連接,不要反抗,讓它鏈接。腦子裡不要有任何多餘的念頭,把自己當成蟲族奴工。”
“如果運氣好的話,心靈網絡會把你當成奴工。”米奇說。
“要是我運氣不好呢?”牧飛星說。
“那就只能死了。”米奇說。
“第一次心靈鏈接是我們老鼠最大的考驗,能通過的不過十之一二。我們老鼠會的規模不能擴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第一次心靈鏈接太兇險。牧飛星,進行心靈鏈接的時候,你一定要記住自己是人類,不是蟲族,是人類,不是蟲族!”黃老鼠說。
“我會注意的。”牧飛星說。
“那就走吧,踏入蟲巢,就當自己已經死了,能多活一秒,能探聽到情報,那都是賺的。要是還能活着回去,簡直就是賺大了。”米奇說。
“要是能活着回去,以後大家就是兄弟自己人。”高飛說。
“走吧!”黃老鼠說,“你先進去,我們看這你會不會被發現。要是沒發現,我們會跟着進去。要是你被發現了,我們只能撤退。”
“好,我先去試試。”牧飛星說。
蟲巢有很多通道可以進出,有些通道蟲來蟲往,很是熱鬧。有些通道則連個鬼影都看不見。牧飛星走上前,選了一個最冷清的路口走過去。心靈網絡上有無數的聲音,無數的想法,無數的資料,全都放在那裡,任由牧飛星讀取。
接近蟲巢的過程中,無數次牧飛星被各種手段掃描了無數次,牧飛星理都不理,只是保持着體態低頭趕路,就好像這個奴工或者的時候一樣。終於到達了蟲巢外壁,牧飛星一腳踏入,心靈網絡就降臨了。
無數的聲音、無數的想法、無數的資料,一時間都全部涌入牧飛星的大腦。在這一瞬間,牧飛星彷彿一條幹枯的海綿忽然被扔進了海里,吸收了無數的海水。
資料多的牧飛星的腦子都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