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平津褲帶上的那根鋼鏈,終於被付芳發現了。
那天下午,離北圖閉館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候,阮平津手裡的那本《斯巴達克斯》就 看完了。她呆坐了一會兒,阮平津反反覆覆地把書翻了幾遍,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對付芳 說:“付芳姐,求求你,幫我去換一本書,好嗎?”
付芳正在全神貫注地讀一本舊俄小說,頭也沒擡地說:“莫名其妙!你自己不能去換 ?我哪兒知道你想看什麼書呀,自己去!”
說完,她又埋頭看書。不過,她再也無法集中精力,總覺得阮平津今天很反常。
阮平津沒有去換書。她煩躁不安地悶坐了一會兒,又用雙臂抱着頭,伏在書案上,像 是睡着了。
“平津,你怎麼了?”付芳終於忍不住,又把頭擡起來,關切地問。
“沒有什麼。”阮平津仍伏在書案上。
“病了?”
“沒有。”
付芳用雙手小心翼翼地扳起阮平津的臉,發現她的眼窩裡噙滿了淚水。
“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呀,急死人!”
“真的沒有什麼。”阮平津用手絹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來了。”
“例假?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付芳的噪音極高。阮平津狠狠地踢了她一腳。
付芳從書包裡取出一卷衛生紙塞給阮平津,然後拿起她的書到出納臺去了。當她再回 到座位時,發現阮平津仍坐在那裡發呆。她沒有去洗手間。
閉館時,阮平津仍悶坐在座位上,付芳把她拉起來以後,才驚訝地發現,平津穿的那 條黃鍕褲的襠部已被污血浸透了。座椅上,也留下了斑斑污跡。
付芳默默地用衛生紙揩淨了座椅。
在回家的路上,她們誰都沒有說話。
回到阮家,阮晉生已經做好一大鍋米粥,樂呵呵地在等她們。
付芳拉着阮平津站到了阮晉生的面前,然後,猛地撩起了她的衣襟。鋼鏈、鐵鎖以及 褲子上污穢,全都豁然暴露在眼前。
“阮晉生,是你乾的?”
阮晉生無言地把頭扭向一邊。
“阮晉生,你是畜生!”啪的一聲,一記重重的耳光抽在阮晉生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