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去珈州

1776年6月,胡發奎在坤甸總督府前,正式升起了大唐騰龍旗,大唐共和國婆羅洲海外領也正式成立了。與夏威夷王國不同,婆羅洲海外領並無自己的旗幟,實際上直屬於大唐的所有的州、海外領都不擁有旗幟,海外領相較於州比較不同的是,國政院並不統一進行政府人事選配,海外領執行大唐憲法,不過可以比較獨立地制定自己的法律。

當然海外領必須遵守的憲法裡有這麼一條:中/央政/府有權否決海外領制定的地方法,有權頒佈海外領特別政策以及派遣相應官員,海外領總督由國政院任命。

也就是說海外領總督的權力不小,但是他的權力來源於國政院,而換掉總督只不過是內閣一個決議的事情。也許現在內閣對於海外領總督還沒有太多控制力,不過今後必然會有更多法律法規頒佈,以及各種的配套政策,避免總督專斷行事,或者跟內閣對着幹。

新成立的海外領還是比較混亂的,胡發奎不僅推平了和順公司,周遭各個華人建立的小公司都被他給佔領了,大部分公司都選擇了向胡發奎投降,因爲他們出洋就是爲了討生計的,佔了金礦也得有命享。在華人公司們看來,胡發奎圖謀西婆羅洲,就是看上了這裡的金礦,這也是他們的眼界受限,單單是大唐向胡發奎投入的武器和其他物資資源,就比當地落後的採金獲得的利益更巨大了。

胡發奎不僅平了所有的華人勢力,對於當地幾個馬來人建立的小蘇丹國,也順手被胡發奎給消滅了。在海外領建立的第一年時間中,胡發奎對於當地各種反叛勢力的鎮壓是幾乎沒有停歇過的,本身胡發奎就是一個“古代人”,所以他也不怎麼考慮影響的問題,西婆羅洲被他殺得人頭滾滾,華人大都不好鬥,公司覆滅之後就老實地聽從海外領總督府的命令,達雅克人也還好,他們已經習慣了跟華人穿一條褲子。就是信綠教的馬來人遭了殃,凡是反抗的馬來人,胡發奎絕不姑息,殺得乾淨。被俘虜的馬來人下場也絕不好,胡發奎命投靠他的華人擔任監工,把他們打發到了煤礦中,去開墾煤礦。

林有德爲胡發奎帶來了一份婆羅洲的開發指南,其中就包括各地的礦藏情況,內閣也根據國內的需求以及開發的難易程度,給胡發奎做了一些建議。比較靠前和緊要的,就是開發婆羅洲的煤礦。國內需要從這裡大批量地運輸人口到本土,蒸汽輪船就算有專門運煤船跟着,到達坤甸之後也沒有燃料了,必須就近補充煤炭。好在婆羅洲也有着不錯的煤炭儲量,能夠開採出可供船舶鍋爐使用的煤炭。

當地的金礦其實儲量比較有限,跟珈州一線的黃金儲量沒法比,維持小規模的機器開採,也算是比較有利可圖的,但是絕對不可能變成什麼比較大的產業。爲此胡發奎還略微失望了一些,不過想想也正是因爲西婆羅洲的黃金,才吸引力二十萬華人來到這裡營生。

西婆羅洲的土地也比較貧瘠,這是大部分熱帶雨林氣候地區土壤的通病,大部分的有機質都在植被本身,而土壤沒有什麼太多肥力。這裡也就是能搞一搞熱帶種植,除了供應當地人消耗的稻米等糧食外,胡發奎準備讓種植園大量種植香料、菸草等經濟作物,這些東西在國內的銷路還是不錯的,而且還可以拿到清國去銷售,歐洲人也樂於收購這些玩意。等從南美搞來的橡膠樹種子,西婆羅洲的種植園還可以進一步種植橡膠。

胡發奎倒是也想在本地搞一搞工業,可是現在顯然西婆羅洲不具備發展工業的條件,只能先穩定下來這個海外領再說其他。

當然他被國內所委任的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將二十萬人口運送到珈州去,胡發奎在總督府外打出的第一張告示就是,現大唐本土珈州,民豐物饒,更有儲量多西婆羅洲十倍之金礦,各家兄弟如有意者,可免船資送往大唐加州淘金。下面又是一張告示:大唐地廣人稀,急需墾殖,今若報名赴大唐移民,可獲花洋三十,得地十畝,五年之內免稅賦。

只是,也許是因爲條件給的太好,所以很多人將信將疑,再加上原本失去權力的公司頭領們蠱惑普通的勞工們,認爲唐人就是想把他們騙走後當苦力,所以響應者寥寥。

胡發奎對此大怒,他不僅抓了一些傳謠的傢伙,直接將他們在衆人面前槍斃,而且放出話來,不管有沒有人報名,他都會把人送上開往大唐的船,主動的人還有錢可以拿,被他抓去的什麼都沒有。

一時之間,坤甸也是人心惶惶,而沒有多久,第一批從大唐來的移民船居然抵達了坤甸,這個時候華人們才知道唐人究竟有多麼強力。巨大的船舶能夠裝下上千人,甚至水淺的地方都沒法停泊進來。總督府不得不命人修建新碼頭。

很多華人都想逃跑,不過已經改編爲海外領衛戍軍原香盜武裝,加上徹底投靠唐人的蘭芳公司,將大家看的死死的,逃到周邊的雨林裡是死路一條,林子裡面可是有獵頭族的,想要回大陸也做不到,因爲胡發奎早已控制了所有的船舶。反正不管是這些華人願不願意,他們被送去珈州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了。

因爲不想去北美,一些華人進行過反抗,不過因爲沒有武器和胡發奎預防性地把以前的公司組織徹底打散,不同地域的人放在一起,所以沒有形成什麼波瀾。反而參與反抗的這波人被提前送上移民船。

第一批移民船帶走了總計一萬二千二百多名華人移民,儘管有着各種不情願,但爲了生活,他們也不得不遠赴一萬多公里外的未知土地。好在唐人對他們還算是不錯,即便移民船隊中有一萬多人,但是沒有一個人吃不飽。

周俊寶登上那艘上萬噸的巨大移民船時,其實是滿心忐忑的。不過在登上船的時候,門口兩個沒留辮子的男人,給上船的每個人發了一個包裹。提着分量還不輕的包裹,周俊寶在船員的指引下進入到了住艙。這艘輪船的住艙是經過改造的,每一個狹小的艙室能夠容納八人,其實就是上下兩張通鋪。如果都站在住艙裡,八個人根本都站不下。

不過這對於周俊寶和其他的勞工來說,卻不是什麼惡劣的條件,一個潮汕人捏了捏牀鋪,居然還笑出聲來,道:“軟和和的,睡起來一定很舒服。”

他們在華人公司也差不多是類似的居住條件,很多時候就是鋪了雜草的硬板牀。

周俊寶拆開了包裹,驚奇道:“這裡面是好幾身衣裳呢!”

窮苦出身的移民們,不可能像現代人一樣又很多衣服,實際上很多人都沒有換洗的衣物。爲移民準備的包袱裡,是兩件短袖的上衣,兩條單褲,以及一件厚實一些的外套。在熱帶的時候他們自然不需要厚衣服,但是到了珈州卻可能需要禦寒的東西。

同宿舍的人說道:“發了這麼些東西,還給了錢,不像是要把咱們賣去當苦力的吧。”

周俊寶忙問:“這位大哥,你領到三十塊花洋了嗎?”

那人道:“昨晚發的,我沒有報名,前些日子點卯的時候點了我,讓我去大唐。原本說不是自己報名的沒有錢拿,不過昨天晚上還是發了錢。”

他很快又狐疑地看着他,道:“你問這個幹什麼,莫不是惦記我的錢?”

周俊寶忙擺手道:“不是不是的,我是沒有這個膽子的。”

那人道:“諒你也是不敢的。”

周俊寶忙低下頭收拾自己包裹裡的東西,發現包裹裡東西真是不少,除了衣服之外,還有飯盒勺子,有一條手帕、針線包,居然還有指甲鉗和一本書。

宿舍裡的潮汕人道:“怎麼還有書?莫不是叫大家都去考秀才嗎?”

這個時候門口的海員進來,說道:“不是讓你們考秀才,是讓你們都識字,我大唐國民都需讀書識字,才能明白做人道理,從事各種勞動。你們從婆羅洲到我大唐本土,怎麼也需要兩個月時間,這段時間在船上,不是讓你們白吃白喝的,至少也要學會幾百個文字,能寫會算。”

有人哀聲道:“怎麼還這麼麻煩,我不學成不成?”

那海員冷冷一笑,道:“不學?那麼走到大海上直接把你扔到海里去。”

周俊寶也是不識字的,不過他老早便想讀書寫字,捧着手中那本書,心情有些激動起來。

那海員又道:“對了,學得好也有獎勵,考試若是得了前幾名的,都會有加餐,水果魚肉什麼的,隨便吃。若是下船時通過掃盲測驗,還有一筆錢拿,給安排最優一等的工作。”

周俊寶忙問:“不是說給分田分地的嗎?地契都給我了。”說着他還從懷中掏出一張紙。

海員看也不看他的地契,道:“那十畝地說是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不過到了我大唐,要先聽從上面的指派,讓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你那地也不會閒着,上面會尋人幫你耕種,收成扣了租子就是你自己的了。”

周俊寶傻傻地道:“那我不是成地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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