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吞武裡之戰(五)

即便是陸地上體型最大的動物,仍舊是有恐懼的。

不要說炮彈打在戰象的身上,就算是着彈點在大象的附近,迸濺四射的破片也同樣能夠對其殺傷,更不要提大象本身就畏懼光焰和巨響。密集的炮火覆蓋納粟節的象兵部隊後,原本溫馴的戰象們根本不理象奴的驅趕,而很多象奴更是怕得要死,放棄了大象自己逃命。摔倒的大象甚至直接壓死了躲避不及的暹羅士兵。

騎在戰象上的納粟節並未衝在最前,這也使得他的戰象在炮彈迎面打來的時候,並沒有被擊中。不過他的戰象衝勁不減,前方戰象卻中彈倒地,後面的象撞在了前面的象身上,差點將納粟節掀翻下來。

“唐軍的鐵車有炮,不能輕敵,全軍後撤!”納粟節此時再也不想立功什麼的事情了。他以爲大象足以將那些裝甲車踩扁或者掀翻,可是他卻沒有考慮過那些車輛帶有能夠殺傷戰象的武器。此時纔是暹羅軍對於未知的武器恐懼達到巔峰的時候,如果裝甲車只是逃命,他們不會害怕,可是現在這東西不僅會自己行動,而且還能發出致命的炮彈,就沒有人能夠淡定下來了。

此時即便納粟節想要從容撤退都是辦不到了,整個象兵部隊亂成一團,大象們畢竟身材巨大,雖然奔跑速度不慢,但是想要在炮火中轉身,或者從摔倒中立即爬起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納粟節更不敢從戰象的背脊上下來,因爲他跳下來,說不定就被哪一隻驚恐的大象一腳給踩死了。至於後面的步兵,看到前面這一幕,根本不敢向前,嘩啦啦地向後面撤去。這羣步兵倒也不敢撤得太遠,他們畢竟是宿戰之旅,知道戰況不利私自逃亡,那是軍中的大罪。不過他們也絕不踏入炮彈落地的區域內。

至於迂迴過去攻擊那些鐵車,他們更沒有這個膽子。有人會想,那些鐵車都是鐵甲的,憑着他們手中的刀槍,是沒辦法攻破它的防禦的,而且人家還有輪子,跑得飛快,何必上去送死。

大約十分鐘之後,連另外二輛七七式裝甲車也加入到了攻擊的行列中,納粟節冒着炮火,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他身邊的隨從已經被炸死了一半多,戰象更也是被轟死。原本的二十多頭大象,除了三四頭運氣比較好,在外圍沒有被轟擊得,已經逃散。其餘的有些被直接打死,有些嚴重受傷,倒在地上哀鳴。

王濤在確定暹羅人的戰象失去戰鬥力之後,直接下令:“所有戰車進入突擊,消滅當面之敵。”

八輛戰車形成隊形,開始在平原上追趕暹羅的士兵。納粟節在看到唐軍的戰車朝自己這邊奔過來的身後,已經亡魂大冒。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過這些帶輪子的。於是,納粟節做了一個決定——跪在地上,準確地說是跪伏在地上,求饒了。

主將的投降,使得不少暹羅軍也跟着投降了。八輛裝甲車追趕圍殺着步兵,最後在數百人傷亡後,剩餘的暹羅軍也選擇了投降。

“傳信給指揮部,我們經過激戰,俘虜敵人數百,要求他們派人過來接應一下。”王濤也略感無奈,一場偵察作戰變成了殲滅戰,雖然王濤並不是主動尋釁,但是在衡量敵我的情況下,他還是會主動出擊。

一場六十幾人對兩三千人外加二十多頭戰象的戰鬥,居然以如此懸殊的方式落下帷幕。暹羅軍對於唐軍的裝甲車沒有什麼辦法,最終只能被擊敗投降。

後方指揮部中的常斌聽到這消息也感到吃驚,明顯在唐軍之中,已經出現了一種對敵人藐視的潮流。依靠着八輛裝甲車,海豹部隊都敢向兩三千人的敵軍發起攻擊。在裝甲車返回的時候,八輛車的備彈基本上打光了。如果這些炮彈沒有把敵人打退,那麼顯然要撤走的就是海豹部隊自己了。

這也是在七七式戰車今天沒有出狀況的情況下,七七式半履帶車在軍中的口碑算是好壞參半的,經常在戰場上出現故障趴窩。如果在缺乏有力支援,獨力面對大批敵軍的時候,一輛戰車突發故障失去戰鬥能力,那麼逃也逃不掉,裡面的唐軍士兵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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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斷後的納粟節部被唐軍消滅了?這怎麼可能,納粟節部有戰象數十,而且都是精銳之衆,怎麼說沒就沒有了?”拉瑪一世震驚無比,握着刀柄的大手甚至也出現了震顫。

納粟節不算是他手下最強的部下,但也是最強的部下之一。拉瑪一世軍中的戰象加起來也就是二百頭左右,這已經算是相當大規模的象兵部隊了。如今被他寄予重望的象兵,居然甫一接觸唐軍,就被打得大敗。更加令他摸不到頭腦和驚呆的是,根據逃回的軍士敘述,唐軍沒有多少兵力,只有八輛能夠自己行走的鐵甲戰車,而且上面還有火炮,射速極快,直接將象兵打懵。

暹羅軍也是有炮兵的,拉瑪一世領軍撤出吞武裡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利用炮兵對河道中的大唐海軍戰艦進行反擊。可是他們的火炮射程比較近,威力也較小,一部分是從歐洲列強那裡買到的,另一部分則是唐人出售的。他們根本無法在河岸上將炮兵安下,甚至爲了安全逃出吞武裡,相當一部分火炮還被暹羅軍給放棄了。

唐軍之強,拉瑪一世早有預料,但是八輛戰車將上千人的暹羅軍擊敗,有點超出他的理解能力了。不過,拉瑪一世也沒有被完全嚇住,他做出了新對策:“披耶素裡阿派,你率領一萬兵馬,趁唐人在陸上立足不穩,對其發起猛攻!”

他的侄子披耶素裡阿派早就想要跟唐人一戰了,立即行禮道:“是,叔叔,我一定將唐人殺得大敗,爲您帶來勝利。”

但實際拉瑪一世卻更加精明,他在派出披耶素裡阿派之後,卻帶着自己的本部繼續向西北撤退,主動拉開與唐軍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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