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會試着忘記她,重新開始,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那就好,你是學文學的,那些大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清楚,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快樂,不要總是糾結於過去。否則,你身邊那些關心你的人會難過的!”
“謝謝你,每次在我最難過的時候陪着我!”即墨笙脫口而出。
“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的,我們可是無話不談的知己,我只希望你能夠走出痛苦的陰影,爲自己而活!”
“好”
看了她一眼,即墨笙說,“你什麼時候開學?”
“七月十四,聽說還有十幾天的軍訓。”
“哦,去了秦州照顧好自己,好好學習!”
“嗯”
夕陽西下,兩人再次沉默起來,就這樣坐着。落日的餘暉爲他們鍍上了一層和諧的光暈,讓人不忍驚擾,此刻,沒有身份;沒有年齡;沒有世俗,她不只是他的學生;他也不只是她的老師;他只是一個傾訴者,他只希望有個肩膀,有顆真心來慰藉自己疲憊的心靈;她只是一個傾聽者,也願意將自己的肩膀借給那個脆弱的男子!”
微風吹起,驚起了兩顆迷離的心,即墨笙對着依涵說,“天快黑了,我們趕緊回家吧!”
“好,走吧!”
“小丫頭,跟你說話我很高興,今天的你讓我意識到自己還是個有溫度的人。謝謝你!”
你從來都不知道,你的氣息讓人忍不住靠近;你的優秀讓人自卑;但你的脆弱讓人心疼;她終於知道了回家那幾天不捨,心慌的緣故,不過是因爲“喜歡”二字。只是這些話只留在了依涵心底,因爲她清楚,世俗不允許她這種感情;父母不允許她這種心思;甚至眼前的人會覺得她這種想法是齷齪的,所以,她沒有說出口,就這樣其實已經足夠;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不遠不近的距離,足夠了,她也不曾奢望更多。
也許那樣相處的方式太過平淡,太過小心翼翼,但她依舊在悄悄守候着,不爲任何人任何事,只爲那年少但純真的悸動。
北橋的兩端,依舊是離別的身影。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一個多月過去了,依涵興致勃勃地準備去秦州的東西。這些日子,她和他保持着書信的聯繫,每星期三次,不曾中斷過。多少個日夜裡,她還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次的雨中初遇,慢慢的回憶,慢慢的品味!
七月十二,收到他的來信。只是這次和以往不一樣,信上的字跡不再溫潤,而是狂草,似乎顯示着主人在寫這封信時的心情。鬱悶,陰沉。
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應該是有事惹到他了吧!信上說: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了,老地方,不見不散。
“最後一次?”不會啊,即使她要去秦州,但還會回來啊,怎麼想也不通透。
這一次,不同於以往,帶着期待與忐忑,依涵走到北橋。
今天的他不復往日的裝束,一身黑色皮軍
裝,黑色鞋子,再添上那俊逸的臉龐;少了往日的溫潤與仙氣;多了一份冷冽與霸氣。乍看就像畫中的將軍般,有着指點江山,傲視天下的氣質,這便是他的另一面,冷酷與溫潤的結合……
再看依涵,上身是藍色衣衫,下身一襲黑藍裙,兩邊扎着馬尾辮,一副標準的中學生打扮。
“你來了?”即墨笙平靜地說。天知道此刻他心裡有多麼激動。兩個月以前,他和那人分手,本以爲自己的人生只剩下灰暗。卻不料,她成了她的一縷陽光,那些日子的安慰,陪伴,開導,交心。這段日子他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前女友,而是她——宋依涵,文靜的,嚴肅的,淘氣的,可愛的,嬌羞的,開心的,憂愁的,都是兩年與她相處時的回憶,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應該是想念她了吧……
依涵回答“嗯,好久不見。”
即墨笙,斂下心中的異樣,“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迅速牽起她的手,也不顧什麼男女之別,師生之分。
依涵的心跳不受控制,砰砰直跳,愉悅又害羞。
只見橋邊停着一輛西洋式的“鳳頭”,也就是百姓口中的自行車。這年頭,只有富裕的即墨家有這麼一輛,普通老百姓家根本見不到。
“這是自行車?”依涵激動地問道,她也只是在書上看過,在秦州大街上偶爾見到一兩輛;畢竟是從西洋傳過來的東西,十分罕見。
“嗯,來,坐上試試。我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即墨笙看着依涵說道。
車子上依涵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腰,畢竟是第一次坐自行車,說不緊張是假的。前面即墨笙兩手握着方向,腳踏着輪子,一步一圈,技術甚是嫺熟。
“丫頭,放鬆點,你這麼緊緊攬着我,我會誤會的!”
“依涵的臉唰地紅了,你……你爲老不尊!”
一路上,兩人就這麼打趣着。此刻兩人心中沒有責任;沒有師生;沒有世俗;沒有身份……
到了一處分岔路口,車子停下了,兩人下了車。
即墨笙主動牽起依涵的手,拉着她向一個小路口走去,手攥得緊緊的,依涵怎麼也掙不開,彷彿一鬆手她就會離去似的。
沿小路上去,兩人眼前出現了一片花海。
“哇!好美的地方,好漂亮的花!”紫丁香、薰衣草、白野菊、黃素蘭……各種各樣,讓人眼花繚亂。
看着這真心的笑容,即墨笙真希望她能一輩子就這麼開心下去!
“丫頭,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努力學習,生活地好點!”即墨笙悠悠地說道,眼神縹緲不定。
“嗯,我會快樂的!”也許,他們之間,只有一個承諾,那就是祝福彼此幸福,除此之外,誰都沒有任何資格承諾未來。因爲他們心裡清楚,世俗的眼中,未來的他們,就像兩條平行線,不遠不近,只是師生關
系,只因爲一場詩意的雨中尋夢,是暫時的同行者,一旦時間這趟列車到站,誰都有可能最先下車,即使不捨,即使難忘,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側頭望去,只見即墨笙一會遠眺,一會皺眉,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依涵鬼差神使地伸出手,搭在他的額前,兩年時光她早已長高,和他站在一起,已經在他耳根旁了。接着說:“你皺眉的樣子不好看,我還是喜歡你那俊朗的微笑!”
他一手抓住了額前那隻手,突然拉近彼此的距離,緊緊地抱着她,一手按在她的後腦勺,覆上了她的嘴脣,舌尖由淺入深,吸吮着屬於她的芳香,時而溫柔憐愛,時而霸道帶着侵略。依涵望着他放大的臉龐,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忘記了任何反應,只能震驚地看着他,掙扎着卻沒有任何效果,手不知不覺抓着他的脊背……
過了一會兒,就在依涵快要喘不過氣時,他鬆開了她。她的臉、耳根紅得可以滴出血,帶着懊惱與疑惑,帶着憤怒與自嘲瞪着他,一定是他眼花了,錯把她當成了另一個她,纔會那麼情不自禁地吻她!
她承認,她是喜歡他,那個俊逸溫柔的他,但她也有自己的驕傲,怎麼能夠忍受自己成爲別人的替身,還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初吻。越想越氣!
看着依涵這種眼神,即墨笙也懊惱,他一向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怎麼就不堪一擊呢?她此刻一定是誤會了,該怎麼解釋呢?
索性,兩人都沉默了。各自看向兩邊的花海。
清風吹來,似乎吹醒了兩個沉思的人兒。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我只是情不自禁……”即墨笙越說越小!
“所以才把我當成了她的影子?”依涵沒好氣地接着他的話。
“沒有,你就是你,宋依涵,我認識的小丫頭!我一直以爲我很喜歡我的前女友,畢竟是四年的付出,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可是,這兩個月以來,我滿腦子都是和你在一起的回憶,課堂上的,討論文學時的,陽光下的,桂花樹下的,登山時的……那麼多,你的各種表情都深深刻在了我心底,怎麼甩也甩不掉。我想用書法擺脫這種感覺,卻還是無法靜下心……你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你來時的那種心情,生平第一次,那麼緊張,那麼期盼看到你的音容笑貌!”
她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他和她一樣,喜歡上了她,她長時間的感情終於不再是單相思,但以後離開他又該怎麼面對他?
兩人的感情都未言明,或許彼此都會感覺到,不必說明。
“對了,我要走了,離開豐城,離開秦州,去各地漂泊,也許是幾個月,幾年,甚至是一生。所以,今天才來見你最後一次……”
儘管內心不捨,她還是強忍着說了一個“好”,因爲他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她只能支持他。他的才華,身世都不允許他只守着小小的女子學院過完一生!
北橋頭的最後一次相見,他走了,她也去秦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