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十年五月初九,河西碼頭。
“軍長,真的要這樣做嗎?難道這一條路麼?”風越這次比任何人都嚴肅,雖說烈焰傳來即墨笙的消息,佈置好了一切,可他心裡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風越啊,這些年你和笙兒一路走來,他的脾性你也清楚,何況我們是親生父子,我和他不會相差太遠的!”即墨鄖感慨不已,既然楊御他準備毀了風雲工廠,我決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年少時的心血付之東流。
何況,若是那批軍火真的遺留在戰場上,那不是對中國百姓的殘忍麼?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那就必須有人出來做個瞭解!
“我懂了,軍長,相信主子他也不會怪你這麼做的!”風越一聲無力,卻還是支持他的決定,在個人利益與民族大義前,即墨鄖作爲一個豪氣滿天的軍人,他有自己的使命與責任,儘管有些人不會理解他的選擇。
“楊參謀長果然守時啊,不愧是直系優秀的政治人物啊!”井上一郎似笑非笑,那眼裡有着數不盡的輕蔑。
“井上先生也不差,咋們彼此彼此!”楊御今日一襲正裝,顯得英氣逼人。
“時辰不早了,不如楊參謀長與我一起去驗貨吧,相信那些貨物一定讓您滿意,這樣也好以後我們再次合作啊!”井上一郎時真時假,領着楊御向倉庫走去,臨走前朝身邊人使了個臉色!
楊御大步流星,並且對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進入倉庫的那一刻,他驚疑萬千,只是今日這批貨必須到手,否則日後的風雲工廠哪裡還有輝煌可言?
就在楊御伸手準備掀開箱子驗貨的時候,外面傳來了無數槍響聲。
“怎麼回事?”井上一郎也察覺到不對勁,他是派人去通知另一位好夥伴連懿晨了,只是沒讓他帶人搗亂,還殺了他不少人啊!原來,與虎謀皮真的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楊參謀長,井上先生,別來無恙啊!”即墨鄖的聲音傳遍整個倉庫,整個人散發出肅殺的威嚴。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那氣場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即墨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御,早在你與日本人勾結,毀滅風雲工廠時我們之間的情誼就盡了,風雲,可是當年我們倆共同的心血啊,你居然不顧國家大義,你還有何顏面叫我?”即墨鄖怒氣衝衝,這個兩面三刀,不守信用的傢伙,還有什麼資格叫他一聲兄弟!
“楊先生,看來這即墨先生對我們的交易很是不滿呢,”井上一郎藉機挑釁道,可是我們已經簽了合約了,你若是現在反悔,可要以三倍的價錢賠償給我方啊!
“來人,上!”井上一郎眯着危險的眸子,一聲令下,從倉庫後門涌出了大量黑衣人,直逼即墨鄖和楊御。
風越見來者不善,立馬將即墨鄖隔離,帶着西北師的精英閃身進入戰局,井上一郎輕蔑一笑,那陰險的眸子透着不爲人知的詭異,正準備閃身離去的時候,烈焰突然攔住他的去路。
“井上先生這是要去哪啊?剛纔你們的交易不是還沒完成麼?”
烈焰的槍支抵在他脖子上,這幫該死的中國人!迫於壓力,井上一郎只能任由即墨鄖的人五花大綁。
“怎麼?區區幾百萬兩銀票就讓你出賣國家,與虎謀皮?”即墨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與嘲諷,但心裡還是希望楊御能夠回頭。
楊御現在猶如喪家之犬,別說軍火三倍的價錢了,就是之前的一半,他也拿不出來。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按照之前的約定,將風雲一半的經營權交給井上一郎,只有這樣,他才能東山再起。
“即墨鄖,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叫你一聲兄弟,是念及我們的舊情,既然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那你請便吧!”楊御拉下臉,當初你選擇將風雲交給我,就意味着你不會再插手,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楊御,我們當初的信念和誓言去哪了?風雲的遵旨你都忘記了麼?”即墨鄖痛心地看着眼前這個賣國求榮的人,不涉違法,不寒民心,不榨百姓!難道現在的榮華富貴就讓你這麼迷戀,以致讓你忘記我們創立風雲的初衷麼?
“哈哈……”門外又是一陣聲響,只見大量的軍隊將河西碼頭圍得滴水不漏。聽見來人的小聲,即墨鄖與楊御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的眼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連懿晨嘴裡毫不掩飾的笑意證明了此刻他有多開心。跟在他身後的軍隊迅速將倉庫圍起來。
“別動!都別動!”
“不知道連少將這是什麼意思?中華民國的憲法裡沒有下令禁止商人們之間的自由貿易吧”即墨鄖顯然被他這一招請君入甕感到很不耐煩,這人要做什麼,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即墨軍長稍安勿躁,我來這裡不過是抓個罪犯罷了,您可別誤會在下了!”
“連少將,難不成真的以爲秦州就是你的天下了,可以一手遮天了?”楊御鬱悶不已,他才上任幾天的一個毛頭小子,上次封了他家的賬自己還沒算呢!這次居然又氣勢洶洶地這裡,他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很快,外面已經亂成一團,槍聲,刀聲,以及各種廝殺聲響徹整個倉庫,楊御帶來的人已經被全部擊殺,滿地的屍體,滿地的鮮血,那濃重的血腥味讓人嘔吐,不久,只見只見老徐一個跌跌撞撞跑進來。
“連懿晨,你這是什麼意思?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殺人不眨眼!”楊御此時心裡也七上八下的,但畢竟爲官多年,他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殺人不眨眼?呵呵,這個我可比不上你楊參謀長,說起來,我這還是跟你學的呢!要不是有你的前車之鑑,我哪敢呢!”連懿晨不爲所動,眼裡卻是凌厲。
“連少將,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完成了,現在您可要救救我啊!”井上一郎見連懿晨針對這兩個老傢伙,暗中高興不已,他一定會救自己的!
“楊參謀長,即墨軍長,請吧!”連懿晨盯着眼前的人,那眸子射出來的寒光恨不得將一切毀滅!
“不知道我們犯了什麼罪,竟然要直系的少將親自來抓獲呢?”即墨鄖是何人,豈會被他這點氣勢
嚇到。
“你們二位貪贓枉法,私自販賣軍火,殘害百姓,觸犯法律。現在人贓俱獲,難道即墨軍長還想抵賴麼?”連懿晨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得意,不知道這個理由足夠充分麼?
“呵呵,原來直系的少將是這樣抓人的?老夫行軍打仗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種說法!”即墨鄖語氣裡的嘲諷顯而易見,只有楊御卻高深地望着這兩人。
“將無心和楊小姐請出來吧!”連懿晨自知這兩人不會輕易屈服,只好以這樣的方式讓他們自己認罪了!
“嗯……嗯——”無心被人五花大綁,那高挺的大肚子在近幾日就要臨盆了,卻沒想到生產之前竟要遭受這種痛苦。“放開我,你們這羣卑鄙小人!”無心的嘴被布塞着,發出的聲音只能咿咿呀呀的。反觀楊惠蓉,卻是一臉鎮定地抱着孩子,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心兒,你,你沒事吧!”楊御看到心愛的女人被這麼對待,真是氣憤不已。“連懿晨,你到底想做什麼,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衝着我來,抓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威脅人算什麼本事?”
“哈哈——”楊御,即墨鄖,你們居然跟我談卑鄙,講光明正大?十八年前你們怎麼不說?你們爲什麼也那麼卑鄙地陷害別人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你這是什麼意思?”楊御和即墨笙都不明所以,對視一眼,卻依舊聊無頭緒。
“你們還想抵賴麼,還是兩位敢做不敢當?”連懿晨嘴角的嘲諷不減,整個人處於極度危險中。“你們還記得二十年前顯赫一時的連家麼,還記得連絕夫婦麼?”
“你是連兄的兒子?”即墨鄖一陣驚呼,這二十年來,他一直在找一位故人的遺子,卻是杳無音信,終於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了,彼此卻是拔刀相向。
“哼,你不配這樣稱呼我父親!十八年前,是誰眼睜睜看着我們家族毀滅卻不肯伸出援助之手?又是誰一路派了無數刺客刺殺我的父母,又是誰一把火燒了福來客棧?”你們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你誤會了孩子,當時我的確拿了銀票幫連家度過危機,只是半路遇到埋伏,趕到連家時已經人去樓空了!”即墨鄖不似之前的冷冽,對他耐心解釋着。
“哼,你不必在這裡假惺惺的!現在連家毀滅了,我父母身死了,你當然可以理直氣壯地編出各種謊言矇騙衆人!”連懿晨輕蔑的笑容裡不帶任何情誼。“還有你,楊御,表面上大義凜然,正氣非凡,其實不過是個僞君子罷了!”
“我沒有……”楊御被說得莫名其妙。
“行了,我不想聽你們狡辯。”連懿晨轉過身,指着無心和楊惠蓉,不知道這兩個女人對你們的價值有多少呢?我可是很期待你們的選擇哦,千萬別讓她們失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