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哥,我都查清楚了.....”
“那高肅平日裡就住在後院,通往後院的道路有三個。”
“三個道路都有大量的甲士持弩把守,難以潛入。”
“我們可以裝作有事稟告,單獨見面,到時候挾持了他,以他的名義下令,收復城內甲士.....”
田子禮講述着自己的想法。
劉桃子搖搖頭,他將手裡的書籍遞還給了田子禮,“且好好存着吧。”
“還不到時候。”
他沒有再多說,躺在了牀榻上,閉上了雙眼。
田子禮摸索着手裡的殘卷,他並沒有太失望,眼裡閃爍着光芒,低聲呢喃。
一夜無言。
次日,張吏準時起身,提前來到了曹公的住處。
“進來吧!”
曹公將張吏叫進來,交代了不少的事情。
張吏認真記下了他的話。
交代好了這些事情,曹公揮了揮手,就要讓他離開。
張吏剛剛起身,曹公卻突然叫住他。
“對了.....昨日來了幾個人,嗯,四個人,這四人,你解決掉。”
“我當你是剛擔任吏首,不知規矩,且饒恕你,若是再有這樣的情況.....我可不饒你。”
還不等張吏多說什麼,曹公便揮了揮手,將他趕了出去。
走出了府,張吏的神色略微的呆滯,他就這麼僵硬的回到了散吏院。
散吏們早已聚集在院落,都等着他的到來。
姚雄跟田子禮分別站在劉桃子的左右,其餘諸多散吏都不敢往這個方向多看一眼。
張吏來到此處,看向了衆人,卻沒有說話。
那幾個小吏彼此對視,幸災樂禍。
“這廝定是被曹公給訓斥了,這差事他幹不了幾天。”
張吏還是強行打起精神來,又將今日要做的事情委派了下去。
今日還是以戶籍的事情爲重,同時還要負責接待的事情。
張吏將衆人分成了兩批。
衆人領命,準備吃了飯就上路。
張吏卻憂心忡忡的坐在衆人之中,一言不發。
“張公,可是有貴人要來?是要去迎接誰呢?”
田子禮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張吏的身邊,笑着詢問道。
張吏搖着頭,“我不知道。”
田子禮看着滿臉愁容的張吏,有些狐疑的問道:“出了什麼事?”
張吏張開了嘴,欲言又止。
他忽然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桃子,“劉兄.....請跟我進屋,我有事告知。”
劉桃子竟真的站起身來,兩人一同走進了屋裡,田子禮起身,趕忙走到了門口,便堵着門口坐了下來。
“劉兄!!我實在不知要怎麼辦!”
“曹公要我除掉四人,我不知是哪四人,更不知要如何除掉,我從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啊!”
“你是要我幫忙殺了這四個人?”
“不是!不是....怎麼能殺人呢....”
“那你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
張吏喃喃道:“我一直都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從不得罪別人,甚至都不曾跟人攀談,我不適合當吏首.....”
“我與曹公說,舉薦你來當吏首,成嗎?”
劉桃子平靜的看着他,反問道:“舉薦?”
張吏一頓,又趕忙搖頭,“不成,不成,如此會激怒了曹公。”
“其實張君還是希望我出手殺了這幾個人。”
劉桃子開口說道:“只是你不願意說出來。”
“張君知道這四個人是誰,張君什麼都知道......只是你想着,我會同情你個白髮老翁,或被你的許諾打動,在你什麼都沒說,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便殺掉那四個人。”
張吏的臉色慘白,“並非如....”
“人不自救!熟人救之?!”
“天難佑也!!”
劉桃子嚴肅的說着,隨即轉身離開。
田子禮趕忙讓開道路,劉桃子回到了原地,繼續吃餅。
張吏很快也走了出來,他低着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院內衆人,根本就不在意他,那幾個人聚在一起,還在低聲講述着什麼,時不時發笑。
吃好了飯,陸續有人要離開。
“站住!!”
張吏忽然開了口。
還有些嘈雜的前院頓時寂靜,衆人擡起頭來,看向了他。
張吏擡起頭來,指着那四個人,“爾等四人,當初諂媚何,努,赴差不勤,辦事不利,多以候補代替,對他們羞辱毆打,又剋扣分發給候補吏的糧,至今不知悔改!!”
“鞭五十!!貶爲候補!!”
衆人瞪圓了雙眼。
張老頭瘋了??
姚雄嘴裡咬着餅,驚愕的看着這一幕,認真的看戲。
“啪!”
忽然,他感覺頭一疼,嘴裡的餅差點落在地上,他捂着頭,看向了一旁的桃子。
劉桃子收起了巴掌,“愣着做什麼,還不按着吏首說的做?”
姚雄反應過來,他趕忙跳起來,朝着那幾個人就撲了過去。
“你豈敢!我要找曹.....”
那人的話都沒說完,姚雄就是一腳踹中他的腦門,那人直接倒地,姚雄又將另一人壓倒,解下他的腰帶就要反綁他的手。
田子禮也反應過來,他也急忙上前,其餘兩人已經起身開始跑了,田子禮追上了一個,將他撲倒,開始捆綁。
“抓住他!”
田子禮指着最後一人說道,當即就有人將他給推倒。
田子禮跟姚雄將這四個傢伙反綁,姚雄又跟張吏要了鞭,將他們脫了下裳。
“媽的!!”
“啪!!!”
姚雄平日裡沒少受這幾個人的欺辱,他似是將自己的全部憤怒與委屈都注入到了手裡的鞭上,當長鞭在那幾個人的後背響起時,皮肉綻開,血肉模糊,他們開始大聲慘叫。
姚雄將他們整齊的排成了一排,對着四個光溜溜的屁股,憤怒的揮舞着手裡的長鞭。
一聲聲的慘叫與求饒聲響起。
張吏就站在不遠處,他的額頭佈滿了青筋,此刻,似是有什麼捶打着他的太陽穴,不斷的起伏,耳邊轟鳴作響。
他的臉色通紅,渾身火熱且僵硬,大腿微微顫抖。
姚雄跟田子禮輪換着揮鞭,兩人都累了,就讓其餘人來代替。
這些散吏們再也不敢多說什麼,看向張吏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對了。
他們甚至比姚雄還要賣力,絲毫不留情。
那四人早已昏迷不醒,被打的一動不動。
姚雄拖着兩人,田子禮拖着兩人,兩人一前一後的出現在了外院。
候補吏們早已聚集在此處,他們都已經吃過飯了,方纔的慘叫聲,他們是聽的清楚,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當姚雄走出來的時候,衆人再次譁然。
他媽的!今日走出來的是姚雄?!
姚雄和田子禮將那四人丟進了候補吏之中,張吏緊跟其後,他走出來,看向了衆人。
“你,你....還有你,你,你們四個,跟我來。”
張吏從衆人裡挑選了四位。
候補吏們根本搞不懂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其中有些人來到此處已經快一年了,卻從未有過補位的機會。
可這幾天裡,竟是一股氣的補了七個人。
要知道,名額方纔二十六個啊。
新上來的四個人裡,有三個都是律學室出身。
這下,散裡之中頓時有了六位律學室之人,田子禮的眼裡閃爍着光芒。
他們這些人完全能在散吏院裡形成一股勢力,若是往後能再進一步,可能整個縣的吏,都是他們的人......
“好了,辦妥了,諸位且去忙吧,勿要耽誤了事。”
張吏說着,衆人行禮稱是,紛紛轉身離開。
張吏這纔看向了桃子,他那僵硬的老臉上,再次出現了一抹笑容,雖然這笑容依舊是很彆扭,怪異。
張吏叫上了桃子和田子禮,又叫了七個個候補吏,十人一同前往城外。
走在路上,張吏不斷的叮囑道:“聽聞是有縣官要來,到了之後,聽話辦事,千萬不要言語,看都不要看,有些貴人性格古怪,便是多看了一眼,都會惹出事來。”
衆人稱是。
這十人就這麼來到了西城門,早有幾個職吏在此處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