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奇怪,我默默的寫,大家都是默默的在看,也沒人給個評論什麼的,難道是太完美了?哈哈。)
蘇錦作繭自縛,本想借此便可不受書院規矩約束,可自行在外居住,得意之餘說話不關門,這一下自己放屁看來要自己聞臭了。
王安石察言觀色,雖不信曹敏會如此愚蠢,會用這個辦法來防止事端發生,但眼見事成僵局,一旦沒有其他辦法,難保他不會用這個蠢辦法。
眼見蘇錦臉色尷尬,心裡暗笑這小子嘴巴賤,繞來繞去將自己繞了進去;處於對蘇錦的好感,王安石決定幫他解圍。
“曹大人,學生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大人要不要參考一二?”
“哦?說來聽聽.”曹敏也覺得綁住蘇錦不是個辦法,哪有學子求學每天睡前捆綁,早間鬆綁的道理,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麼?
“既然這位蘇兄夜遊之症會傷及他人,可不能坐視不管,適才聽蘇兄言道:蘇家家傳手法可將夜遊之人喚醒,而其表弟又懂此手法,何不將兩人合居一處,一旦夜遊症發作,其表弟可立刻將其喚醒,豈非再無傷人之虞?”王安石得意洋洋的拋出高論,自己爲高明之極。
蘇錦和夏四林兩人表情驚愕,張開的嘴巴大到都能看見咽喉上的小垂體了,萬沒想到,王安石居然出了這麼個餿主意,夏四林面色緋紅,蘇錦面色煞白,兩人心裡均大罵王安石多管閒事。
曹敏撫掌讚道:“好主意,這主意恰好解決這等難題,一個餓肚子,一個吃不完,正好相得益彰,就這麼辦了。”
“不可!大人。”蘇錦和夏四林異口同聲的叫道。
“爲何不可?”曹敏和王安石等人均感到很意外,這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居然當事人還不答應。
“這個……那個……”蘇錦沒想好對詞,支支吾吾半天沒說話。
“甚麼這個那個的,難道當真要每晚綁着你不成?”曹敏怒道。
蘇錦默然不語,相對於被綁着過夜而言,跟夏四林同牀共枕那簡直是天上地下之別了。
“你,將東西收拾收拾搬過來住,本官着那吳恆心將被褥收拾好搬到你那邊去住,快點,愣着作甚?”曹敏指着夏四林道。
“曹大人,不可啊,在下……在下……”夏四林囁嚅着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到後來居然將自己跟蘇錦安排到了一起,雖然蘇錦並不惹人討厭,但畢竟是男子啊,自己和他同住,遲早女兒之身讓他識破,到後來如何自處?
“莫要囉嗦了,你自家親戚都不願幫忙,怎地涼薄如此?須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聖人之言猶在耳邊,陌生之人聖人尚且能視爲家人,況你二人乃表親,難道不及聖人之萬一麼?”曹敏繃着臉訓斥道。
夏四林急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又不知如何反駁,蘇錦定定神,趕緊上前施禮道:“曹大人教訓的是,只是大人不知其中隱情,本來這個辦法是極好的,但大人有所不知,我這夏表弟也是患有夜遊症的,我二人在一室之內不但不能相互平息,反而會變本加厲,到時候恐生無盡事端,萬一我二人夢中相鬥,或者會有死傷之事也未可知。”
曹敏抽氣道:“他也有此症?”
蘇錦衝夏四林使個眼色,夏四林委屈萬分的低頭輕聲道:“是,在下也有……也有那……夜遊症。”
曹敏疑惑道:“爲何你也有呢?難道這病症如此之多,我曹某半輩子沒碰見過,今日一碰見就見到兩個。”
蘇錦知道他生疑了,忙道:“曹講授有所不知,適才我曾跟大人談及此症乃家族傳承,自我祖而下,凡血親均有傳承,我和夏公子雖爲姑表之親,但血緣關係頗近,故而夏公子也有此症。”
曹敏不解的道:“照你這般說法,豈不是一路開枝散葉,如今天下最少成千上萬罹患此症之人麼?怎地本官沒過多聽說此事呢。”
蘇錦信口胡謅道:“回稟大人,此症傳承男子則一脈相連,傳承女子嫁出去之後經過數代外部血脈衝淡,出了三代之後便再無症狀,大人言道並未過多聽聞,實乃此事於個人聲名有污,家族中亦諸多避諱,諱莫如深之際,外人難以得知,若是改日有幸,請大人光臨寒舍,到了夜間大人便知道什麼事夜遊家族了。”
曹敏和王安石以及衆人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恐怖的畫面:淡淡月光下,一間大宅院內人影瞳瞳,老少男女均到處亂逛,有拿着活雞活鴨啃食的,有舞槍弄刀的,有咿呀亂唱亂跳的,真可謂羣魔亂舞之夜。
衆人齊齊打個冷戰,心道:光臨你那寒舍,還不等於去閻王殿去一遭麼?
曹敏揮手道:“那倒不必去了,只是適才你爲何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呢。”
蘇錦知道他尚存有懷疑,於是道:“事關表弟名聲,在下也不能隨便將表弟隱私道出,大人你想,夏公子一表人才,卻被人知道有夜遊之症,今後被人在後指戳脊樑,豈非不雅之事麼?故而在下猶豫了一番。”
曹敏想來想去,再無辦法了,書院裡兩個夜遊病人,這書院還能平靜下來麼?白日倒也罷了,到了夜晚還不鬼哭狼嚎,變成人間地獄麼?今日他發作,明日你發作,正常秩序如何維護,傳出去怕是要將自己的臉丟光了。
“沒辦法了,既然如此,只能委屈二位了。”曹敏想了一會,擡頭道。
蘇錦愕然道:“大人難道真要綁着我二人不成?”
“笑話,如此荒唐之事,曹某怎屑於爲之,原本書院爲遠道而來求學學子準備食宿,一來解決諸位後顧之虞,能安心苦讀;二來體現朝廷體恤之意,但你二人既然患有此症,本官便是想讓你二人享受這等待遇也不可了,爲今之計,只能請兩位搬離書院,在外自行居住了。”
蘇錦心中竊喜,瞄了一眼夏四林,只見她雙眼放光,滿是喜悅之意,當下狠狠盯了她一眼,警告她休得太過露於痕跡,哭喪着臉道:“大人難道就不能開恩想想辦法麼?”
“無法可想,不可因你二人影響其他數百名學子正常作息。”
“那我兄弟二人豈非晚間無法來自修,亦無法來聆聽師訓了麼?”
“愛莫能助,只能怨你二人時運不濟。”
“那我二人在外居住,書院給錢補貼麼?”
“少來,此事提也別提。”
“那……”
“住嘴,多說無益,快快搬出書院,明日還不許遲到,若是遲到了,休怪本官處罰你二人。”
蘇錦眼含熱淚,默默向天道:“老天啊,這麼晚教我兄弟二人去何處安身啊。”
王安石冷眼旁觀,記得他曾說在應天府南城租了一處宅院,但此刻卻又是這般做派,心中狐疑,前後一思量,忽然心頭雪亮,心道:“好你這奸猾小子,居然做戲騙了咱們上上下下數百人。”
同時心中佩服此人心思縝密,自己居然無形中充當了他做戲的配角,幫他完善了這場騙局,心頭憤憤不已,笑道:“蘇兄,南城客棧頗多,且晝夜不打烊,我看蘇兄還是快些回去吧。”
蘇錦哭喪着臉道:“只得如此了,我蘇錦流年不順,自打今年開春以來諸多麻煩,這次來書院之時,左眼皮跳了幾日,便知不好,沒想到原來是夜宿無門之災,苦也,苦也。”
王安石湊上前去,在他耳邊道:“你若再做戲,信不信在下立刻揭穿你。”
蘇錦一愣,旋即賠笑道:“還是王兄仁義,居然告知我哪家客棧牀鋪便宜,改日擺酒感謝,告辭告辭。”
於是草草收拾一番,連最愛吃的糟雞爪和金瓜醬也忘了拿,便和夏四林二人期期艾艾的在曹敏和十幾名小吏的嚴密監視下被轟出了書院。
聽着書院大門在身後‘哐當’關上,蘇錦長出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夏四林俏立一旁,半晌方鄭重一禮到地,輕聲道:“多謝蘇兄相助。”
蘇錦喘着氣,坐在參天古樹根下,嗅着月夜的微風,心懷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