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榭神色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歸遠,隨後皮笑肉不笑道:“林歸遠,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林國公府,似乎只有你一個男丁,你去入贅,百年之後,你的靈位到底是是入林家的族譜,還是何家的族譜啊?”
這話說得惡毒至極,大過年的,誰都想圖個吉利,賈榭竟然說出什麼靈位之類犯忌諱的話,但那些見林歸遠居然答應入贅的人,立即羣起而攻之。
有人陰陽怪氣道:“這不明擺着嘛,自然是何家的族譜了,以後恐怕也叫何歸遠了吧?”
“哈哈哈!”隨即響起一陣放肆的嘲笑聲,林紫語拉了拉哥哥的衣服,一臉急切,“哥,你瘋了?”
賈榭乘勝追擊,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剛纔說你奴顏婢膝果然沒錯,爲了一個女人,連祖宗都不認了,林歸遠,你行,我認輸!”
雖然賈榭認輸,但那股昂揚的姿態,卻儼然是勝利者纔有的。
因爲在這個以男人爲尊的世界裡,只要稍有自尊,只要不是餓得前胸貼着後背三餐不繼的男人,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條件,這個林歸遠,簡直就是男人的恥辱。
林歸遠無視所有人的嘲諷,直視着何淑蕙的眼睛,“人生不過一世,草木不過一秋,不管是王侯公卿,還是販夫走卒,死後盡數歸於黃土,身死魂滅,灰飛煙散,世間紛擾再無干系,功名利祿,皆是過眼雲煙,唯有過好短短數十載,方能言不誤春秋,若只爲人言虛名所累,豈非辜負了大好年華,纔是真的度日此生。”
誰都沒想到,林歸遠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水平極高的話來,原本譁然的人羣霎時靜寂了下來,不得不承認,林歸遠的話,在他們心底掀起了不小的震撼。
每個人自出生以來,便和家族,名利,權勢糾纏在一起,今天爲何淑蕙而來的世家公子們,也是因爲何淑蕙如今非同尋常的身份,可以爲自己家族帶來潑天的富貴。
至於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何淑蕙,是否真能接納這樣一個曾經被人休棄的女子,娶她爲妻之後,是否能真的情投意合,相親相愛,並不重要。
一直以爲,人就應該爲了家族利益和功名利祿而活,哪怕委屈自己也在所不惜,卻從未想過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沒人想到,居然是林歸遠,爲他們開啓了叩問的大門。
不過,這樣的震撼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又是賈榭,忽然大笑起來,“林歸遠,不管你怎麼巧舌如簧,也掩飾不了你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天你以命相搏,甚至不惜背棄祖先,連生你養你的林氏都可以拋棄,企圖打動何小姐,我要是何小姐,也難免不爲你所動,不過我要提醒各位一句,就在不久前,大約也就一年多吧,同樣是眼前這位情聖林歸遠,似乎也用了同樣的手段,不惜與林氏祖先決裂,也要將那個窯姐娶進門。”
賈榭的話有着極大的殺傷力,字字誅心,瞬間扭轉了局勢,林紫語的嘴脣幾乎咬出了血,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賈榭已經被大卸八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