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現在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
崔絨眼圈通紅。她年幼，脾氣也拗。即便不明適才多艱險，她卻抱着倚翠：“我不走！”
嗓音又啞又奶，配着她肥嘟嘟的精緻臉蛋，異常可愛。
倚翠便也瞧見她手腕處被捏出的紅痕。她蹲下身子同崔絨平齊。
“疼嗎？”
崔絨順着倚翠的視線看過去。
那後知後覺的痛覺，一下下卷席小女童遲到的神經。
她伸出指尖，明明只是個粉粉糯糯的糰子，這會兒，氣勢凌人的指着中年男子。
“你是誰，膽敢傷我？”
“我要讓二叔殺了你！”
沈嫿冷笑：“不歡迎。”
嚴嫂子眼圈一紅，不願聽這些，就準備去廚房。經過他時，卻被嚴雄一把攥住手腕。所碰之處，是上回用細柳樹條抽出的血痕，她當即疼的白了臉。
“我不知能和你說什麼？”
一年兩年……，就這樣熬了過來。
崔絨：“惱羞成怒了。”
女娘渾身上下都帶着嬌氣和精緻。如天上的雲那般，高不可攀。嚴嫂子羨慕又訕訕的收回視線，唯恐髒了沈嫿的眼。
嚴雄倏然黑了臉。
小巷住的也就這麼幾戶人家，即便婦人眼生，沈嫿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可嚴嫂子也曾視他爲後半生的依靠。
若仔細去了瞧，她眼皮那處還帶着青紫。
“小鬼，回你自個兒府上。”
“你還真當自己是良家子了？你是我從窯子裡買的，伺候過的男人一隻手都數不清，我贖你出虎狼窩，又娶你進門，哪點對不住你了？”
崔絨氣的漲紅了臉。不過片刻，她又趾高氣揚的跑回去。
不會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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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嚴雄，嗓音都帶着顫：“可你爲何還要折辱着逼我伺候公爹？”
若真是柺子，見這小娃娃能賣個好價錢也便算了。
嚴雄譏笑諷刺。
嚴嫂子當即激動了起來：“被賣去花樓不是我之過！命不好也不是我之過！”
她晦暗的咬脣往回走。
那種地方，進去後尋死都難，就連如廁都有人死死跟着。不服從便是一頓毒打，老鴇有的是法子讓她們生不如死，既然死不了，她也只能求生。
“眼下，我只想坦坦蕩蕩的活着，行不行？”
還有一句。
崔絨：！！！
崔絨憤怒的跺跺腳。
迴應她的，是枕邊人的不容置喙。
倚翠和凝珠面面相覷。
男人靠近她，在她脣上咬了咬：“同你說話聾了不是？聽話些，莫總讓我罰你。”
遊玩的心思擱淺，她轉身踩着繡花鞋往回走。背影可見氣勢洶洶。
“你捫心自問，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她抿脣，隨意的點頭，做完這些便朝梨園而去。
“今夜記得去爹的屋。主動些，莫掃了他老人家的興致。在那種地方待過，你應當知道不少花樣。”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猜測。
正是不久前被打的嚴嫂子。
不管是非與否，將算計用到娃娃身上，手段實在是惡劣且令人不齒。
“人家是富貴身份，即便落魄住的也是梨園，身上的穿戴哪個是便宜貨，你也是自找沒趣，瞧瞧，她可搭理你了？”
————
她一字一字的恐嚇：“你！完！蛋！了！”
“都說了，我是喝酒沒忍住，往後定然不會在喝了。今天也買了藥賠罪，你也莫同我置氣了。”
她氣笑了。小鬼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
嚴雄冷笑：“你當什麼貞潔烈婦？以前在窯子裡都沒覓死尋活。”
“誰稀罕啊！”她轉頭大步走。
成貴見狀，只好壓着男人離開，與之陪同的，是自告奮勇的幾名羣衆去作證。
畢竟沈家不過商戶，內宅卻皆陰謀算計，何況盛京裡頭的數不盡的妖魔鬼怪。若這中年男子是拿錢爲人辦事……
她是不願再去街上了，經此一遭甚至有些許恐懼。也只能紆尊降貴：“我去你那裡坐坐客。”
“要不你排個隊？”
“可沒辦法啊，誰都想嫁我二叔，我二叔娶不過來。”
沈嫿：？？？
一直以來只有她嫌棄別人的份，哪有輪到他人挑挑撿撿？
哪兒冒出來的二叔，就算人在她面前，她都懶得多看一眼。
崔絨卻是警惕的看着沈嫿：“你爲什麼要問我二叔，你是不是也想做我二嬸？”
她擔憂的只此一點。
她難得耐着性子：“不去衙門也行，你二叔是哪位？我讓人送你回去。”
嚴嫂子是掙扎的恨意：“你離我遠些。”
走近小巷，有藏色耐髒襖子的婦人細聲喚她。婦人身姿窈窕，脣上還點了胭脂。
她捏起帕子擦了擦汗，對着身後的小尾巴並無半點好臉色。
“沈娘子。”
那涉及的便是高門顯貴的腌臢事。若再往上大膽猜測，也許同黨派皇位紛爭有關。
嚴雄身形瘦弱，皮膚黝黑，同嚴嫂子站在一處，甚是不匹配。
她嘶啞道：“良家女誰又甘願自輕自賤，繼母不慈，我爹懦弱，入那種腌臢之地非我所願，你贖我娶我，我該感激，前半生我活的不人不鬼，得以再生”
崔絨小臉擡得高高的：“我不識得路。但我二叔一定會來尋我的。”
如今的沈嫿，看什麼都用最壞的角度揣測結果。
沈嫿：“.”
“我憑什麼死？”
沈嫿那雙眸子，仿若能洞察人心。
崔絨仰着臉，眉毛皺起又鬆開。
“你這樣的，不行。”
沈嫿走得並不快，甚至有些吃力。
沈嫿正要回應，卻忽然一頓，似想到了不好的回憶。
她渾身充斥着最低賤底層的無助，和那深陷泥濘的悲涼。
“不行！”
從未被人拒絕的崔絨憤怒是看着沈嫿：“不行！我不管，我就跟着，我氣死你。”
嚴嫂子難堪的抽泣一聲。
崔絨走了幾步，還特地放緩了腳步，也沒等到人來勸喊。
“梨園的人挨家都送了糉子，獨獨咱家沒有，你說，是不是覺得你髒？”
這種話，她聽多了，也徹底不信了。
呵呵！
她一把捏起崔絨的臉，揉麪團似的往外扯了扯。
“小鬼，你現在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
“跟我走可以，給我老實點，不然姐姐真怕沒忍住揍你。聽到了嗎，死小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