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這種蠻橫的小女娘是一貫不講理的
沈嫿又輕車熟路的去追崔韞。
書房。
男子慵懶的靠在貴妃椅上假寐,少年輪廓精緻,下頜線分明,丰姿奇秀,神韻獨超。
雪團趴在他身上,男人修長如玉的手時不時的撫着它蓬鬆的毛。雪團懶洋洋的,舒服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沈嫿飄進去。
無所事事的在書房轉了起來,最後在書架角落尋到一本野史。
搶這本野史的人很多,沈嫿花重金都沒買上。在此處瞧見無疑是驚喜的。
沈嫿趴過去,小心翼翼的將野史抽出來。攤開第一頁,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往下讀。
崔韞正沉思,不久前砸到地上的茶杯讓他耿耿於懷,右前方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
沈嫿全身心投入看的很認真。
“你嚇到我了。”
他捏着雪團的肉爪,正要去搖椅坐下,可腳步一頓,轉身又隨意將書翻到四十多頁。這才踱步離開。
‘呼’
她掩下複雜的神色。擡手拭去倚翠眼角的淚痕。
沈嫿從未和外男這般親近過,好在她沒有實體,若不然稍稍一偏頭,便能觸上崔韞的脣。
男子手上的青筋暴起。回憶讓他痛苦掙扎。
他對其恨到了極點。
‘咯吱’一聲,刺耳異常。是椅子拖動地面的聲響。
“爺讓我將書給燒了,可這火摺子總是無端熄滅。”
空裡的藥香淡了些。
你有病啊!
沈嫿學着他的樣子也跟着蹲下,打商量:“我放過你,你放過書成不成?”
熄滅。
“我說了不許燒。”
沈嫿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即清領命,抱起野史恭敬退下,大步朝外而去。
入目的都是她最熟悉的景象,幔帳上的鈴鐺還是沈嫿從豐州特地帶過來的。
沈嫿鼓起腮幫子,對着那邊一吹。
這……是倚翠的聲音。
這邊,沈嫿板着臉跟在即清身後。
崔韞摸着雪團的手一頓。
說着,即馨眸光一閃,她一把抓住即清的手腕。
“茶几上的書,拿去燒了。”
沈嫿:??
她還沒看完呢!
“嗯。”
沈嫿剛轉身,就見崔韞在靠近。他穿過沈嫿透明的身子覆了上來。
即清不信邪的繼續點,沈嫿只能繼續吹。周而復始,即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至於是不是會嚇到崔韞。
即清似信非信:“是這樣嗎?”
“不許燒。”
只見地上躺着本書冊,以詭異的速度緩慢翻頁。
“娘子。”倚翠不乏慌亂。
“大少奶奶已回屋歇下。屬下讓廚房煮了安神茶。”
熄滅。
若說這世間,沈嫿最放心不下的唯有倚翠了。
他耳裡極好,不會聽錯,而屋內除了他和雪團並無別的活物。
“爺沒準想通過這一點小事,來測阿兄對爺的忠心。”
她跺跺腳連忙追上。
即清繼續點火摺子。
——磊落又如何?永遠比不得黑暗裡的苟且,看見了嗎,這個世道是髒的。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他們的命真是賤啊。
崔韞的眸色仿若一股濃稠的墨。裡頭是濃濃的疲憊,還有薄薄的悲涼緩慢浮現。
‘嘩啦’是紙張被翻的摩擦聲響。沈嫿看的很快。
他不信鬼神,卻曾在巫術上甩過跟頭。
她倉皇的拉開和崔韞的距離。而後不自然的揉了揉耳朵。
搖椅上的男子不知何時睜了眼,鷹隼的眸子裹着寒意,審視的目光朝聲源處看去。
“什麼毛病。”
沈嫿抱怨:“不看還翻!”
成貴都去請醫侍了。
“我自然忠心!”
是藥浴還是改了藥單的緣由?
即馨跑了過來。
沈嫿……並不在意。
“我尋思這一定是爺對你的考驗。”
而四下並無風。
鼻尖的藥香濃郁。是前不久他聞到的。崔韞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即清來到院內一角。他蹲下來,取過火摺子點燃。
“阿兄!此事定然有貓膩。”
即馨便嘗試了幾次,也無疾而終:“青天白日真是見鬼了。”
還是……熄滅。
她沒有留意崔韞,故,並不知崔韞身子的緊繃。
崔韞神色晦暗又冷淡。
即清撓了撓頭:“奇怪,怎麼一點火就有風。”
即清:“是。”
爺身邊有神龍不見尾的影衛!讓火摺子熄滅於他們而言並非難事。
娘子呼吸孱弱好似隨時都能斷了氣,怎麼叫都不醒。
沈嫿:??
沈嫿抿脣。
他行事是極爲妥當。
他緩緩闔眼,可耳邊都是尖叫和撕裂哭啼,化成熊熊烈火好似隨時都能將他吞沒。
沈嫿瞪過去。
沈嫿很納悶。明明前世她從未靈魂離體過,而現今卻這般頻繁。
然後,沈嫿聽到崔韞吩咐。
崔韞回搖椅坐下後,視線一直落在那本野史上。
——崔韞,你不能意氣用事。
她轉身。身後是一團濃霧。
‘嘩啦嘩啦’然後是第三頁,第四頁,其中相隔的時間所差無幾。
歸體後,沈嫿心臟砰砰砰直跳,她不適的蹙眉:“怎這般沒出息。”
即清嚴肅,從腰間抽出七八條火摺子。
“爺。”即清入內。
沈嫿腮幫子開始疼了。而在這時,耳邊響起仿若千里傳來的急促呼叫,帶着絲絲哭啼。
崔韞面色不改,骨節分明的手拾起野史,扔到一旁的茶几上。就好似,他過來只是爲了撿地上的書。
即清莫名。他不厭其煩的再度點開火摺子。
“您嚇死婢子了。”
“流氓。”
“阿兄,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的喉嚨動了動。
沈嫿沒好氣:“你說呢!”
與此同時,梨園牀榻上的沈嫿倏然睜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野史似成了精怪般嘩啦嘩啦一頁又一頁的捲動,最後再度回到了第四頁。
崔韞驀然起身。懷裡的雪團受驚,不慎滿意的喵嗚一聲。
她這種蠻橫的小女娘是一貫不講理的。
“日後是你和成媽媽操勞我的後事,你也知道我最不喜那些哭哭啼啼的。”
“好端端湊這麼近做甚!”
她笑:“我如今還好好的,沒等你出嫁,是捨不得死的。”
“婢子不嫁人。”倚翠最怕的便是沈嫿說這些喪氣話。
沈嫿壓在心口的手擰着衣襟。等不適退去。咬着下脣的力道鬆了鬆。
她本就塗了口脂,此刻更是嬌弱的泛着水光。她嗔了倚翠一眼,卻絕口不再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