爀帝震怒。
偏偏舒御史還在那裡煽風點火。
“皇上!這件事臣是碰着第二回了!上回是儲君委屈了七王爺。還不夠吃教訓嗎!也該懲羹吹齏了!可五公主這次又去委屈顏家女娘!衆目睽睽下,皇家顏面何存?”
舒御史是真倒黴!
這兄妹的醜事,都被他撞見!
“顏家太夫人年事已高,爲了此時險些暈厥。外頭更是風言風語,皇家必須給個交代。”
爀帝拿起案桌上的茶器便往衛策身上砸!
衛策不敢躲,愣是被砸出一頭的血。
他顫顫巍巍:“皇上息怒。”
“這些年,不惑一再臨世,尤其這段時日最是頻發。鬧的滿城風雨,一次比一次棘手,今日又讓整個皇室摔了跟頭,這已不是小五受委屈那麼簡單。此事只怕是背後之人早已謀劃,對此,你們怎麼看?”
她很含蓄:“打磨一番做成成套的耳墜頭飾。想來也是極漂亮的。”
包括姬甀,包括姬妄,包括朝中其餘的多方勢力。
再將盛京攪亂。
應公公硬着頭皮接過,又送到爀帝面前。
女娘溫溫柔柔一笑:“孫女還沒從衛家那個火坑裡頭爬出來。”
她拿起棋子,入手圓潤、怕是冬暖夏涼。
死死捏着手裡的不惑,他對不惑再熟悉不過,一聞便知成分不對,可即便這樣也足夠讓他慌亂。
這是最致命的!
何況姬詩敏爲鄒後所生,可不是尋常的公主!
“這次,官家必定會疑心爺身上。”影五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
衛策也寧願撞見的是衛熙恆是同那李三在榻上媾/和!
“父皇。”
偏偏,陽陵侯府成了最沒動機的那一個。因姬詩敏的算計落空,而早早的離了鄒府。
這是她頭一次如此開誠佈公,顏太夫人一肚子勸的話全都嚥了下去。
可這一句話,讓爀帝眯了眯眼。
這是將他踩到腳底般挑釁!
他嘗夠了權勢的滋味可這幾次卻被動的一次又一次的被擺佈。
爀帝沒再發話。
她張了張嘴:“你有——”
更別提其餘人。
這便是女娘的宿命嗎?
也不該如此。
輔國公府呢,可這件事從頭到尾和謝家沒有半點利害關係。
“經此一事,伱的婚事怕是有轉機。”
“皇妹平素是驕縱了些,可也是規矩之人。她歸京不過數月,如何會同衛熙恆有牽扯?”
“適才鄒府門口,恭親王妃對你體貼入微,怕是存有心思。”
衛策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得以喘息。當下忙道。
沈嫿瞥她一眼:“不會。”
他雙手奉一物。
顏太夫人擰眉:“你怎會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想法!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顏宓輕輕的應:“是。”
“祖母。”
“今日……你阿爹阿孃不曾去給你做主,莫放在心上。”
馬車已提督府門前停下,顏太夫人心事重重下了馬車,可女娘仍舊在馬車上,她沒起身,只是擡手撩開車簾。衝車夫溫聲道:“去永昌伯爵府。”
“臣斗膽猜測如此歹人大有可能是去鄒家赴宴中的。”
舒御史他這些年除了彈劾就是彈劾,軟硬不吃,是根難啃的骨頭。這些年文武百官足有八成都被他彈劾了個變。
顏太夫人噎住。
天子一怒,只怕整個衛國公府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屋內光線暗淡,死氣沉沉。所有人全都跪着,除卻舒御史,個個大氣都不敢喘。
“他懷疑的人多了去了。”
也不知多了多久。
顏宓垂下眼簾:“也許是嫁不了想嫁之人,即便沒緣分,可又親眼所見沈娘子的灑脫鮮活,孫女便不願將就吧。”
就好似……誰都能用一般。
沈嫿皺眉:“我爲何要學?”
“這些時日,孫女一直在想,女娘這一生,可是非要依附男子而活?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不是因爲喜歡,只是嫁人的籌碼。未出閣前學掌家之道,是爲了嫁人後的把持中饋。出嫁後侍奉婆母,體貼丈夫,開枝散葉,不能忤逆,要大度給丈夫張羅納妾,過的不如意只能硬着頭皮熬。這些暫且不提,等有了子嗣,得教他爲人之道,又要爲他奔波,待他長大,還得給他張羅婚事。再將此生的不幸,轉到兒媳身上。”
他今兒本是彈劾衛國公的。
顏宓提醒她:“到了。”
即馨錯愕:???
沈嫿:“做兩套怕是都足夠,回頭勻一份出來,就當給顏娘子壓驚了。”
沈嫿很滿意。
衛策也知此事不對勁,尤其衛熙恆至今尚未清醒。可他也知,毀了公主的聲譽爲真。
這老不死的活着也不怕累。
即馨笑:“這紅瑪瑙、黃龍玉品質好的本就不多得,卻能做成全套的棋子,更是難得,爺剛到手就讓婢子送來了。娘子可會下棋?”
即馨忙道:“爺棋藝極好,回頭讓他教您。”
“竟是如此。”
回府的路上,顏宓仍舊是往前的端莊嫺雅,她一言不發,讓顏太夫人惶惶不安。
“祖母。”
而這樣,爀帝懷疑誰,都能找到爲其開脫的原由,以至於最後,他誰都戒備,誰都懷疑。
彼時東院。
往前,他有太子庇護,可這次太子又怎會護他!
人啊,總要爲自己活一次。
可這會兒一聽不惑,整個人就沉默了。
他是隨口說的,反正是猜測。
爀帝這纔沒有溫度的看向姬甀。
盛京裡頭,能有這種手段的寥寥無幾,可誰知沒有藏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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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宓打斷她。
爀帝冷着臉一瞥。看清後心髒仿若被徹底揪住了一般。渾身的冷意更甚。
沈嫿半坐,手裡撥弄永子做的棋子。其中紅瑪瑙質地細糯如玉又異常堅硬。
姬甀剛將姬詩敏送回宮殿趕來,他跪在地上面色凝重:“這是兒臣在屋內撿的。”
顏太夫人細細分析道:“祖母覺得,你脾性好,霍世子只怕管不住……,可恭親王府比之旁的府邸少腌臢。再說這世上哪有不貪戀美色的郎君——”
“此事衛家難辭其咎,臣無顏再見皇上,可也必須徹查,讓真相大白。”
“也不知顏娘子這回會如何?。”
沈嫿一頓:”她讀書多,自知曉一句話。”
“什麼話?”
女娘笑了笑:“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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