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蔥花、豆花驚喜問。
大伯、二伯家三個姐姐名字都好聽,就連小姑也有個好聽的名字,家裡姐姐也格外好,可她們就是菜花、蔥花、豆花。
這個上水舒家村叫這名字的就好多個。
菜花、蔥花、豆花三個人心裡還是十分羨慕的。
“當然,我不會騙你們!”舒薪說着,仔細整理了一下這舒家。
舒家老頭今年六十多,舒婆子五十八,生了四個兒子,三個女兒,舒薪的爹排行老三,上面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兩個妹妹。
大房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二房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三房也就是舒薪家,四個女兒,柳氏肚子有一個,也可能是兩個,但不知道是男女,是個兒子還好,如果再是女兒……
四房有兩個兒子。
舒婆子兩個女兒已經嫁出去,現在家裡還有一個幺女,十六歲,也準備說親。
最最最重要的是,這麼一大家子,居然沒分家,都住在一起,吃一起。
家裡所賺的銀錢都在舒婆子手裡,吃穿用度一文錢都要問舒婆子拿。
大房、二房、四房都有兒子,舒婆子喜歡,所以基本上不讓她們幹活,三房柳氏要負責家裡二十多口人早飯、中飯、晚飯。
從懷孕到現在一直不曾中斷過。
因爲大女兒、二女兒嫁的好,家裡有了一百多畝田,一百多畝地,蘇婆子還請了一個婦人專門洗家裡人的衣服,但不包括三房。
舒阿木老實本分又愚孝,只管每頓吃飽,冬天穿暖,壓根不怎麼管家裡幾個孩子過什麼日子,媳婦過什麼日子,舒婆子叫他去做工就去做工,也不想想家裡都請得起洗衣婆子,會稀罕他那幾個錢?偏偏柳氏也軟弱的什麼都不說。
或許是因爲沒生兒子,柳氏底氣不足,也或許是天生軟弱。
四個女兒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上面小姑、三個堂姐不要的。
也好在舒薪厲害,護着下面三個妹妹,只是舒薪到底本事有限,也只能保證三個妹妹不餓死,不凍死,其它的,她也無能爲力。
可如今的舒薪不是曾經的舒薪了。
她舒薪有見識有本事有能力,一定會帶着三個妹妹好好過日子。
但首要就是分家。
必須讓三房分出來,不然這日子沒法過。
菜花、蔥花、豆花彷彿看見了希望一般,緊緊挨着舒薪。
院子外。
柳氏坐在地上。
“哎呦,三弟妹,你這是怎麼了?”二房趙氏連忙上前扶柳氏。
心裡還是同情柳氏的。
因爲生不出兒子,所以不被婆婆待見,如今都懷孕七個月了,肚子還乾癟癟的像三個月。
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生下來,生下來之後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
“沒事,沒事,二嫂麻煩你扶我去那邊坐一下!”柳氏虛弱道。
“行!”
趙氏扶着柳氏走到凳子上坐下。
才問道,“阿薪好點了嗎?”
“好多了,剛剛吃了一碗粥!”
“那就好!”
多餘的趙氏也不說,“你坐一會,我先回屋子去了!”
“多謝二嫂!”
“客氣!”
舒家房子還是很多的,前面大宅住舒老頭、舒婆子和舒金枝,堂屋、客房、倉庫、廚房都在前面。
後面四個小院分別是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的院子。
若是按照長幼來,舒阿木應該在第三間,卻因爲蘇婆子偏心,讓他一家子住在最末尾一個小院,位置倒是一樣大,只是房間沒其它三房多,多餘的地方都翻了地種了菜。
邊上就是豬圈,雞圈,還養了一頭牛。
那叫一個臭。
舒薪又在牀上躺了三天,也聞了三天臭味,才下了牀,由菜花、蔥花扶着出了房間。
看着藍天白雲,看着前面的青磚黑瓦房,又看了看旁邊幾個院子。
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一定要離開這裡。
一定。
“阿薪醒了!”
舒薪看着柳氏,微微頷首,低低的喊了聲,“娘!”
“醒了就好,你阿奶在前面等着,你等着過去給她道個歉,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舒薪不語,就那麼看着柳氏。
看的柳氏心虛,看的柳氏心裡發毛。
“娘,你看看你的肚子,你都懷孕七個月了,可肚子瞧着還像三個月,你就不怕肚子裡是個弟弟,因爲你這麼忙碌,營養不良,他生下來養不活?”舒薪說完,甩開了菜花、蔥花。
直直的看着柳氏。
看着她的眼睛發紅,慢慢的染上了淚,最後哭了出聲。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柳氏話哽在了喉嚨。
想着其她幾個妯娌懷孕,哪一個不是躺在牀上好好休息,想吃什麼都有,肚子吃的鼓鼓,生下的孩子白白胖胖,而她每一次懷孕,別說吃什麼,不餓着就謝天謝地,還要幹活。
也好在四個女兒懂事,一個個都幫着她幹活。
不然真是累死她了。
“我說的是實話!”舒薪說完,整理了一下衣裳,才邁步朝前院走去。
菜花、蔥花心裡爲舒薪鼓掌。
卻也扶着柳氏到一邊坐下,菜花忙說道,“娘,姐姐說的是,你現在懷着弟弟呢,可得好好休息,也得多吃些好的,不然弟弟生下來像小妹一樣……”菜花說着,捂住了嘴。
這三天,舒薪教了她很多。
首先第一步,就是要讓娘心裡先有膈應,再慢慢讓娘站到她們這一邊,最後纔去說服親爹提分家。
分了家,哪怕是住到山洞裡,一家子都有手有腳,還能餓死不成。
柳氏想着生下來瘦弱的像只小貓一樣,沒熬幾天就死去的女兒,頓時落下淚來。
“娘也想挺直腰桿,可是你們爹……”
菜花連忙給柳氏擦淚,“娘,等爹回來,你還得跟他說說,這幾天姐姐受的委屈!”
“到時候再說吧!”
就算說了,就阿山那個性子,也不可能會怎麼樣。
“難道就讓姐姐白白受了委屈嗎?娘可別忘了,姐姐差點死了!”菜花小聲嘀咕。
菜花忽然間覺得心裡冷。
這就是她的娘,那天姐姐差點死了,她是急了心疼了,可時候又是這個樣子,委曲求全。
壓根不管她們死活。
天底下怎麼有這般父母?
菜花看着柳氏,她說了這麼重的話,依舊無動於衷,頓時又氣又怒,“你就這麼下去吧,等有一天我們姐妹四個都被磋磨死了,你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