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父王身邊,知道的肯定不少,而且父王說什麼做什麼,也並沒有刻意去隱瞞着她!”
樑王點點頭,示意龍騰繼續說。
“梅蘭菊竹四人,藍溪是有機會接觸她們的,當初絲梅、絲蘭兩人到阿薪身邊伺候,兩個丫頭目中無人,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高,當時我便有所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後來仔細想想,肯定是有人在她們面前挑撥了,更點明瞭阿薪的身份,讓她們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在阿薪面前纔有一種高高在上之感,經過這次的事情,我忽然之間想起能接觸她們,又不讓人懷疑,那麼就只有藍溪了!”
龍騰說着給樑王添了茶水,“我會懷疑到藍溪,也是因爲母妃身邊所有的人死的死,離開的離開,只有她還留在父王身邊!”
樑王越發沉默了。
如果真的是藍溪,他一定要親手剝了她的皮,將她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你打算怎麼做?跟爲父說一聲,我全力配合你!”
這一刻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龍騰知道樑王會支持他,但是從未想過樑王竟是是這麼的有底線,無論他說什麼都支持!
或許這就是父愛吧!
因爲這些年的離別,所以疼愛的沒有底線,但正是這一點沒有個底線,讓他覺得那些年的苦都算不了什麼了!
又想起當初他說他要造反的時候,樑王拍手稱好。
全力支持。
“父王……”
千言萬語,這一刻,龍騰竟不知道要怎麼說,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
“不必說,你想什麼爲父都知道,咱們父子之間沒有那麼多客套,你好好的,孩子們也好好的,希望你母妃也好好的,到時候咱們把她找回來,咱們一家子,就算是真正的團圓了!”
樑王說着站起身,步伐有些踉蹌,龍騰連忙伸手去扶了他一把。
樑王看着龍騰,眼眶微微發紅,眸子內似乎溢滿了淚水,伸手拍了拍龍騰的肩膀,“爲父沒事,你不要擔心!”
這麼多年了,所有人都以爲他的盼兒已經死了,從來沒有人告訴他,盼兒或許還活着,這個消息讓他覺得整個人似乎又活了過來。
被冰封的心海似乎在一點點的碎裂。
他的盼兒還活着,也許還活着,哪怕只是一個也許,這一輩子就還有盼頭。
他不在意她變成了什麼樣子,只要她還是他的盼兒,他就會接受她,認同她。
這一輩子一如既往的愛着她。
他更明白,藍盼兒真的還活着,這些年受到的苦定不會少,缺胳膊少腿也是大有可能的。
樑王慢慢的往朝陽院外走去,龍騰追了幾步,停在門口看着他走遠。
他的父親,瞧着似乎很偉大,但是這一刻,龍騰似乎在樑王身上看見了蒼老。
舒薪走到龍騰身邊,伸手握住了龍騰的手。“這一輩子你一定要保護好我,不要讓那些奸人惡人有機會拆散我們,也要保護好孩子們,不要讓那些賤人惡人有機會傷害他們!”
這是舒薪第一次認真又慎重的向龍騰提出了要求。
有些悲劇發生過一次就夠了,若是再來一次,舒薪不知道龍騰能不能接受,更不知道樑王能不能接受。
反正她是接受不了。
所以這一切都要扼殺在搖籃裡。
絕對不給它任何機會蔓延滋生!
龍騰緊緊的握住了舒薪的手,“阿薪,我發誓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們的,不惜一切代價!”
寧願他負天下人千千萬萬,也不要天下人負他一分一毫。
“我相信你的,一直都相信!”
舒薪看着孩子們的歡笑聲也在心中給自己定下了目標,她必須堅強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不要讓龍騰一個人支撐着這個家,她要做龍騰堅強的後盾,那麼她就要努力的學習,如何做一個好主母,如何做一個好妻子和好母親。
“娘、娘,來玩!”滋滋一邊笑着一邊喊。
才一歲的滋滋,聰明伶俐,活潑開朗。
一邊的契哥兒也是胖嘟嘟、虎頭虎腦,可愛的很。
就是爲了這兩個孩子,她也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
樑王回到了前院,藍溪便迎了上來,溫柔的喊了一聲,“王爺回來了,奴婢以爲王爺要在朝陽院多呆一會兒呢!”
“本想在那邊多待一會兒的,不過孩子多,吵鬧的很,我又多喝了兩杯,感覺頭有些痛,就先回來了,你吃過了嗎?要是沒有吃就下去吃吧,這王府裡丫鬟婆子這麼多,哪裡需要你事事親力親爲!”樑王說着走到一邊羅漢牀上躺下休息。
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陽穴。
“是啊,王府裡丫鬟、婆子確實多,可是她們粗手粗腳,奴婢總是不太放心!”藍溪說着活,上前給樑王按摩着太陽穴。
力道不輕不重,樑王很快就覺得舒服多了。
仰頭看着藍溪,仔細去打量她。
溫柔、美麗。
光看樣貌,倒是看不太出年紀來。
但似乎有幾分盼兒的影子……
想到這裡,樑王心中大驚。
主子和丫鬟,怎麼可能會相似?
且當初盼兒對藍溪,並沒有多喜歡,也說不上討厭,藍溪那個時候也不會往盼兒跟前湊。
先前騰兒一說,他越看越覺得藍溪嫌疑最重。
但不可打草驚蛇。
低聲問道,“藍溪啊,當年你跟在我身邊的時候幾歲呀!”
“回王爺,奴婢當年跟在王爺身邊的時候十三歲!”藍溪溫柔低語。
樑王聞言頓了頓,伸手拉着藍溪在身邊坐下,感慨萬千的說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呀,一轉眼都二十八年了,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本應該給你找個好人家,讓你嫁出去的,可卻耽誤了你!”
“王爺爲什麼要這樣子說,能跟在王爺身邊伺候,是奴婢三生有幸,且也是因爲有王爺的庇護,纔有奴婢今日吃穿不愁!”藍溪說着,看着樑王的大手握住自己的小手,猶豫着要不要抽回來。
可是這一天她等了很久很久了。
她不想錯過,因爲一旦錯過,這一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總是這樣子善解人意,讓人既心疼又心憐,藍溪,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我一定成全你!”
藍溪聞言,眼眶頓時發紅,難道她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嗎?
“王爺,奴婢什麼都不要,只求能在王爺身邊伺候就足矣!”藍溪說完,默默流淚。
眼淚滴在樑王的手背上,滾燙滾燙的。
樑王看着那眼淚,眸子深幽,讓藍溪根本看不透涼樑王心思。
“你這又是何苦呢!”樑王說着嘆息一聲,“你知道我這個人,這些年胡來慣了,更給不了你所想要的,你這般不值得的!”
“王爺,世間每個人所求的東西都不一樣,奴婢所求對於別的人來說,或許不值一文,但對奴婢來說卻是全部!”
藍溪說着,低低的哭了出聲。
她盼了這麼多年,今日總算能開口,把心中所藏之事說出來。
樑王看着藍溪,擡手輕輕地給她擦拭了眼淚,“別哭了,不願意走就不走吧,這王府難道還能缺了你一口吃的不成!”
只是話語間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王爺,奴婢其實……”
“什麼都不必說,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把你留在身邊,卻什麼都給不了你,藍溪,你應該是怨我恨我的吧!”
“奴婢怎麼會,奴婢……”
那句愛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說了王爺會信嗎?
且王爺爲什麼忽然間有了改變?
是懷疑她,想試探她嗎?
樑王卻深深的吸了口氣,“下去吧!”
“是!”
藍溪退下之後。
樑王閉上了眼睛。
很多懷疑心中越發清晰起來。
他不能亂,絕對不能亂,不然就找不到盼兒。
私心裡,樑王相信藍盼兒還活着,一定還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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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四月。
樑王府有了些微變化,也沒多大的變化。
首先樑王府有是世子爺了,世子爺娶了妻子,妻子還有了孩子。
再就是樑王府的姑娘要說親了。
這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的婚事定下來了。
梁州有五府,每個府下面有四縣、每個縣下面有五鎮。
五府分別的建成府、永寧府、乾坤府、開元府、平西府。
大姑娘龍紫韻的未來婆家是建成府府尹康家嫡長子。
雖然康家來提親了,但是舒薪一開始並沒答應,而是讓康大公子和龍紫韻見過了三次之後,兩人都願意。
舒薪又派人去查探了一下這康家,康家祖上底蘊深厚,有是建成府那邊的望族,家中錢財都有。
康大公子也算是有點本事,早年貢生第一甲五十七名,如今在建成府下面一個小鎮上做鎮丞。
雖然官職小點,但是他肯爲老百姓辦事,風評很好。
這親事舒薪作爲大嫂還是滿意的,龍紫韻以及她姨娘更是滿意萬分。且龍紫韻的姨娘表示,只要龍紫韻嫁人之後,她願意去庵堂清修。其實王府不差她這一點花銷,不過去了庵堂,會省很多事情。
康大公子康星宇長得一表人才,今年已經二十有一,來提親下聘的時候,舒薪仔細看了看,和龍紫韻倒是極配的。
康家送來的聘禮也豐厚,舒薪給龍紫韻置辦嫁妝,這聘禮一樣沒留下,都給龍紫韻做了嫁妝,又認真的給置辦了一些,妥妥的湊夠了八十八擡,添了五萬兩壓箱底,兩個百畝田地的莊子,榕城一個三進的宅院、一個兩件門面的鋪子,也算是極其體面的了。
龍紫韻得知嫁妝確定之後,跪在舒薪面前,慎重的磕了頭。
“好了,起來吧,不單單是你,就是依萱、安然也是這樣子的,我總要一碗水端平!”
“多謝大嫂,只是這些日子,累着大嫂了!”
“累什麼,我也就動動口而已,不過你們的鋪子、莊子、宅院位置不一樣,價格也略有差別,希望你們不要過於在意這些,嫁過去後好好過日子纔是真的!”
龍紫韻、康星宇的婚事定在五月初三。
有些趕,但兩人的年紀都不小了,還是早些成親比較好。
龍依萱未來夫婿是乾坤府劉家,這劉家雖然沒有官職,但是劉老太卻是曾經的大學士,劉興航作爲嫡子長孫,在劉老太爺身邊長大,學識淵博,據說跟劉老太爺一起走遍了整個浩瀚王朝,朋友遍佈,劉家來提親,心思或許並不單純,但是劉興航確實有才學,龍騰和他見過幾次,都十分讚賞,說明是真的有本事。
龍依萱也滿意的不得了。
三姑娘的婆家就在榕城,張家在榕城底蘊深厚,家中舉人、貢生無數,龍安然的未來夫婿是張家二少爺張清風,人風流倜儻,和龍安然見了一面,說是對龍安然一見傾心。
龍安然也十分滿意,這親事也成了。
這三家似乎都有些急,這婚期就定在了一起,五月初三一起出嫁。
舒薪也不偏愛誰,嫁妝給的是一樣多,至於聘禮也是全部做了嫁妝,都是八十八擡,誰也不多,誰也不少。
下面的庶妹見到三個姐姐嫁的這般好,也知道舒薪功不可沒,這個做點小東西送朝陽院來,那個來朝陽院小坐一會,幫着舒薪打打下手學着管家。
對舒薪安排的事情那是任勞任怨。
側妃、夫人們更是從未有過的聽話,這王府哪裡有點不妥,都會告訴舒薪,這讓舒薪省心不少。
爲了自己的兒女,側妃、姨娘們都勤快的進,自己的院子也管的井井有條,身邊丫鬟、婆子也約束起來。
幫着一起給置辦嫁妝,還有五月初三的酒席。
如今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幫着舒薪掌家,三個姑娘早些時候便跟着學過,如今上手的很快,劉嬤嬤教的認真,三個姑娘也聰明。
這般以來,絲梅、絲蘭可急壞了,因爲壓根沒機會下手。
且王府後宅的人換了好幾波,有問題的全部撤下去,重新買人。
但是這些人來的路子卻不是明面上那般,雖然是牙行來的,卻是龍騰早前訓練好的暗衛,如今走到了明面上而已。
因爲太忙,小弟、幺妹五週歲生辰舒薪都沒能過去。
只送了賀禮,小弟還好,據說幺妹哭了一場。
所以舒薪決定,把小弟、幺妹、默兒接過來小住。
唯一變化最大的還是十七,不在畏畏縮縮,人也開朗不少。
這孩子貼心、懂事。
會照顧契哥兒、滋滋,還特別護着他們兩,把這個小姑姑做的很好。
王府一下子多了幾個孩子,契哥兒、滋滋也能東倒西歪的走路,說話也伶俐了一些。
在屋子裡到處亂跑。
摔了好幾次。
卻一點不長記性,還喜歡跑。
朝陽院裡每天都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這王府裡許多人卻度日如年。
真真正正覺得日子難過的是龍雙、馬氏。
馬氏租了個鋪子打算做點布料生意,一開始一切都是好的,可是布料進回來,才發現有些是存貨,這還不算,有些昂貴的布料竟然有洞。
這事便鬧了起來,可是存貨這點人家說了是半價,至於好布料有洞,人家更不會承認,後來龍雙才發現堆放布料的倉庫裡有老鼠,那洞是老鼠咬去做窩了。
一時間虧了不少銀子。
馬氏撫着自己的頭,上次小產,身子本就沒養好,如今一下子虧了這麼多銀子,更是覺得頭疼欲裂。
龍雙坐在一邊,深深的吸了口氣,“雪兒,如今咱們還有多少銀子?”
馬氏聞言,看向龍雙,“你想做什麼?”
“我想……”龍雙說着,頓了頓。
他想做出點成績來,讓父王看到他的努力,知道他不是一無是處,他龍雙也是可以做出一番事業的。
他並不比龍騰差。
馬氏看着龍雙的樣子,就知道龍雙還在做夢,還想着回王府去。
“龍雙,你別胡思亂想了行不行,咱們搬家吧,去一個小一些的城鎮,或者,我們可以去找你的父母,你難道不想去找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