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便充當了這一角色,不停的與宋秋雲和宋雪溝通,甚至還跟宋青宛回想當年生產的場景,宋青宛也不知道接生,她只說了一些接生的常識,比如該準備些什麼,要注意消毒,還有萬一胎位不動該怎麼擺正,她兩胎都是胎位不正,卻都險險的過了。
這一胎宋青宛做了準備,她想起前世在書上看到的,胎位不正可以通過運動改善,至於行不行一切看緣份。
前世她沒有生過孩子,看到這些也只是一掃而已,她跟着記憶,跪伏姿勢兩手貼牀,雙腿分開與肩同寬,雙膝彎曲與地面垂直,在牀上做起了膝胸式運動。
孩子到了七個月的時候,還是挺小的,母親腹中羊水多,孩子可以慢慢遊到正確的位置。
宋青宛每日的堅持,她除了做這膝胸式運動外,還跟肖氏不停在主院裡散步,那裡有一座三層高的樓房,一直沒有人住,宋青宛便在那兒沒事就爬樓梯,肚子大了雖然辛苦,但她卻是一遍一遍的練着。
心中默唸着孩子的胎位一定要正纔好,這一胎分娩,便是她與天博命的機會。
到了懷孕九月的時候,宋青宛已經感覺到身子有可能隨時要發動了,她算着日子,差不多就是這幾日,她自己也變得敏感易怒起來,她每天念一唸佛經,以平穩住自己的心緒。
而肖氏幾人卻是着急的不得了,誰也沒有做過接生婆,宋青宛本來又有兩例難產的經歷,大傢伙急成了一團,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羽再也看不下去了,乘夜黑風高的時候,他飛檐走壁出了公主府,來到大街之上時,羽明顯感覺到後面有人追來,羽也不往東宮去,而是去了外城的西市。
到了西市巷子多且深,他很快就把人甩開,但人卻躲在西市不敢出來。
羽在西市裡想找個穩婆把人帶入公主府中,但因爲公主府忽然跑出來的羽,消息很快回稟到樑帝的耳中,正好伴在樑帝身邊的是已經大腹便便的遼國公主。
這個遼國公主自從嫁入皇宮後,便一直呆在樑帝的身邊,以前還幫着樑帝整理湊折,後來對這個沒有心思了,現在成了樑帝生活的左右手似的,特別吃丹藥方面,都是遼國公主一手操辦的。
當遼國公主得知歸義公主府的下人逃去了西市,立即在樑帝面前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宋青宛的壞話,樑帝本就對完顏玉生了廢太子的事,便一併把宋青宛也給恨上了。
應該說現在的樑帝似乎更沉迷於這長生不老、修心養性之丹藥,於是便把處置這下人的事交給了遼國公主處理。
遼國公主立即吩咐下去,明個城門守軍派出一波來搜查外城,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出來,找出人來不算,還要把人帶回來。
遼國公主想,若是被她找到那個下人,這一次她非要冶宋青宛死罪不可,當年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如今卻是她手中的階下囚,這命運的反轉令遼國公主好不歡快。
羽當天夜裡在某個巷子裡蹲着的,心裡想着這也不是個事兒,他知道這次魯莽的出來,若是他被擒住,將來連累的也只會是宋青宛,所以羽已經想好了,若是被人擒住,他就咬舌自盡,絕不連累於她。
想起府中上下的忙亂,羽乘着夜裡在西市裡轉悠了一圈後,他找到了先前黑市的管事,這位以前是羽的上司,他先前在他的手中討飯吃,能接到活計全靠他了。
這人的性子如何羽自然清楚,雖然有些貪錢了些,但在這黑市裡頭,就沒有不貪錢的,但這人一向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他或許可以託咐一二。
於是羽把自己的來意說明,他叫這人派人去太子府傳個信,這個信上只有一個阿位伯數字,這是他們先前傳話用的手段,雖然自上次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完顏玉和宋青宛兩人已經明令大家不準再用這手段,至少也不能在這節骨眼上用。
於是這法子便消停了,這次羽又故技重施,當真是沒有辦法了,他知道只待天一亮,他或許就不在了。
那人收了信,也不問緣由,卻只談了銀兩,如今的太子府是非太多,一般人可不敢靠近,想要在京城裡頭混,這點眼識得有,指不定做了這一單生意,以後就不能呆在京城了也說不定的,自然銀子上面說的多了些。
只可惜羽手中的銀兩不夠,出門的時候沒有想這麼多,而公主府中的庫房早已經在這十月懷胎中花費的七七八八,就算他先前有這個打算,他也不可能從那庫房裡拿銀子。
於是羽把手中的劍交到了那人手中,說道:“你若幫我把信送到,我秦羽欠你一條命。”
“秦羽?”
那管事的四十上下,身材削瘦,容長臉,眼睛亮且精明,此時卻眯了眼,“你姓秦?秦叔寶之後?”那管事立即想到的前朝名人。
沒想秦羽卻點了頭,“不知可否答應?”
那管事的上下看了羽一眼,臉上默默露出敬畏來,“想不到你是秦叔寶之後,不過想一想,以你有勇有謀的能力,又豈會脫離這黑市而跟了那位農女,不過兄弟,你有眼光,我曾經還以你爲傲,你是一個講情義的,這個忙我幫定了。”
秦羽把身上所有值錢的全部給了那人,劍也在了那人的手中。
管事的拿着那封信連夜就叫人送去了太子府。
不過第二日天未亮,秦羽卻得到了消息,那個送信的遊俠死了。
信到底有沒有送到太子府上,秦羽再來詢問那管事時,那管事卻只給他留了一封信,“此番任務未能完成,成了某此生污跡,某不便在京城久呆,從此別過,後會無期。”
那桌子上除了信還有秦羽的劍,他拿起劍轉身走了。
靠人不如靠己,秦羽決定自己抓一個穩婆,在外藏一日,到夜裡便帶回公主府去。
可是到了天微微亮的時候,街頭卻來了數隊兵衛,他們四處搜查,擾得西市的百姓不得安寧,西市無法開了,人也不敢上街了,個個守在自個家中,目中露出驚恐之色來。
這些兵衛不同往常所見的,所到之處清查了個徹底不說,還對百姓無理,甚至不把西市百姓的性命放在眼中,若有半點不敬或手腳動作慢的,居然直被就被那兵衛一刀給刺死。
呆在這外城西市的百姓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蠻不講理的,在京城這個人人嚮往的地方,在這個靠近天子腳下最近的地方,還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