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見沈千草看到她後,便立刻閃到一邊。沈千草立刻衝出去,開門跑到廚房後面,就看到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在自己的屋後正準備往上走。
“站住!”沈千草叫道,“你剛纔在我的廚房後面做什麼?想嚇死人啊你。”幸好她膽子不小,要不換成別人,剛見過一個死了的老人,就在自己的廚房窗戶後面看到一張佈滿皺紋的臉,還不被嚇死。
那老人顫顫巍巍的轉過身後,看到沈千草,便不好意思的說:“我只是想看看誰回來了,沒做什麼。嚇到你真不好意思啊。”
“你要看誰回來了,可以敲門進來問,沒必要再窗後面嚇人吧。”沈千草有點生氣的說。
“哦!嘿嘿……”那人訕笑着,又轉過身,顫顫巍巍的往上走去。
被這事一鬧,沈千草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就被消殆的一乾二淨。回到家,洗好碗後,沈千草也沒了在家呆着的心情,於是便鎖了門,到村後面的小山坡上走走。
樹木的芳香果然是平靜心情的最佳良藥,至少對沈千草來說是如此。不稍片刻,沈千草那狂躁的心情,便在那微微的清風中變得溫和平靜。找了一處長滿柔軟的鐵箕的地兒,沈千草以手爲枕,躺了下去。看着那幽藍的天空,和頭頂上空那隨風飛舞的樹枝,雖然風水被破壞了,沈千草仍覺得這裡不失爲一個好地方。
忽然,下面小道上傳來的對話吸引了沈千草的注意。
“聽說了嘛?他們說丘二婆的死因不簡單呢。”其中一人說。
“聽說了,好像是被毒死的。聽那些去幫忙的男人說,丘二婆一聽到她女兒的哭聲,就立刻流出兩管鼻血。”另一人說道。
“我家那口子說啊,丘二婆的十個指甲都烏黑,一看就明白是毒死的。”那聲音刻意壓低,可能因爲風向關係,沈千草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是啊,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出來啊。老增哥還以爲他隱瞞的很好呢。”
“我看吶,應該不是老增哥幹出的事。畢竟是自己的親孃,再怎麼狠心也不至於毒死她的。”
“你是說黃老七做的?”
“我看是黃老七和老增嫂做的,你別看黃老七這樣,白眼狼來的。”
那聲音漸漸遠去,片刻後,沈千草已經聽不清楚她們說什麼了。老增哥看來就是今早去自己家叫門的那個人,黃老七又是誰呢?看來今年這個年過的該會是很熱鬧的。
盯着那蔚藍依舊的天空,沈千草不禁思索着,未來的自己該會是什麼樣的?以後會一直插手道術界的事嗎?會成爲一個向馬小玲那樣的人物嗎?還有蕭雷和竇櫻呢,以後都會怎麼樣呢?就在沈千草神遊之際,忽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沈千草嚇了一跳,立刻跳了起來。蛇?應該沒理由啊?天氣那麼冷,蛇應該在冬眠纔對。就在沈千草在猜想是什麼的時候,一個老人從茂密的鐵箕中冒了出來,手上還拖着兩根柴。沈千草定睛一看,原來又是剛纔在自己廚房窗口那個老人。
那老人看到沈千草後,便嘿嘿直笑。沈千草一看又是那老人,不由怒火中燒,正想開罵,可又轉念一想,或許可以從她那裡打探點消息。看老人那癡癡呆呆的模樣,沈千草又有點懷疑,可體內的八卦因子最終還是佔了上風。於是沈千草便深吸了口氣說:“老人家,你在這幹什麼啊?”
“嘿嘿……撿柴。”那老人答道。
“撿材?你兒子媳婦呢?爲什麼要你來撿啊?對了你怎麼稱呼啊?”問了一連串問題後,沈千草又覺得自己會不會問得大多了,看着老人的樣子,應該腦子不怎麼好使。
可是那老人的回答倒也打消了她的顧慮,“人老了,不中用了,就只能等死了。別人都叫我老徐婆,我看你就叫我徐婆婆吧。”
“別這麼說。人們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沈千草訕笑着答道。哎!現在的人,可真把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給忘的一乾二淨了呢!要是孔子還活着,恐怕該要生生氣死了吧。
“人老了,就該要死了!我家那頭狐狸精巴不得我死呢。”老徐婆說道。
“狐狸精?”沈千草有點吃驚的問道。
“我媳婦啊!自她嫁來,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老徐婆向沈千草大吐特吐她媳婦是怎麼怎麼虐待她的。
沈千草嘆了口氣,果然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矛盾總是雙方造成的。從老徐婆口中,沈千草還知道這個村子裡面,對老人不孝順的大有人在。唉!果然,風水一被破壞,最先改變的就是那本就善變的人性,而真要發生什麼事的話,生命力較弱的老人恐怕就要首當其衝了。
終於,好不容易插了個老徐婆喘氣的空,沈千草趕忙問道:“徐婆婆,你知道黃老七是誰嗎?”
“黃老七,丘二婆的那入贅的孫女婿。那人也不行啊,剛來的時候看起甚是老實,做人也很好,可慢慢的也就變了。白眼狼哦!”老徐婆說完,便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拖着那幾根柴準備離去。
“徐婆婆,你這柴是拿來幹嘛的?”沈千草不由問道。
“拿來燒水洗澡。人老了,格外怕冷,還是早點洗澡的好。”說完,老徐婆便拖着那幾根材,蹣跚的走了。
老徐婆走後,沈千草又回到剛纔的地方躺了下去,可惜看到的天空卻不再似剛纔的蔚藍,她總能在那藍色裡找到那麼一兩層灰。算了,沈千草起身,沿着剛纔上來的小道走了下去。本來想回家的,可是一想到老徐婆的話,便想,爺爺也老了,叫他抽個空早點回來洗澡,不然晚上確實比較冷的。於是便往那個所謂老增哥的家走去。
剛一到轉角處,沈千草便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聲,貌似就是從那個老增哥的家裡面傳來的。雖然說別人爭吵的時候去別人家不太好,但管他的,她可是去叫她爺爺呢。其實說白了,就是沈千草也很八卦,但能怎麼辦呢,在這裡實在太無聊裡,如果不聽點八卦打發時間,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好。要是以後沈千草想起自己曾覺得在這裡很無聊,一定會打自己嘴巴的,因爲在這裡的寒假過的絕不無聊,甚至還可以說是驚心動魄。
走進了一點,沈千草聽到一個女聲罵道:“你這個飯桶,出來說句話啊!都快過年了,還做什麼喪事。被這樣一攪,大家的過年的氣氛都沒了。”
“許嵐,你不要太過分。我媽含辛茹苦的把我們幾個拉扯大,給她做場喪事有什麼過分的。哥,你倒是說話呀。”另外一個帶着哭腔的女聲喊道。
“我過分?我哪裡過分了。誰叫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在這個時候死呢。”那個叫許嵐的女人繼續高聲罵道,好像她真的很佔理似得。
“你不就是怕出錢麼,二姐都說了,所有的錢她會出。”
“不辦,不是什麼錢的問題。都快過年了,我們不能因爲一場喪事把一村的喜慶氣氛都給攪黃了。”許嵐繼續大聲說道。
“哥啊,你就管管你老婆吧。咱爸死的早,那時候媽要拉扯我們幾個,沒錢,就只能把爸草草下葬。爸的喪事辦的不好一直是咱媽的一塊心病,咱媽說過,她的喪事一定要辦的隆隆重重的,而當初咱們是怎麼答應她的啊,你都忘了嗎?哥啊!”那人說完,就嚎啕大哭起來。
沈千草從門外望去,只見爺爺和鹽伯尷尬的站在走廊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那個老增哥則坐在走廊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旁邊一個女的面向裡屋站着,雙手叉腰,貌似很是生氣,而谷坪上則坐着一個嚎啕大哭的女的。趁着這個沒人說話的當兒,沈千草立刻走上前去,開玩笑,這種情況,她肯定得先救她爺爺離開。
“爺爺,爺爺,你在這嗎?”沈千草裝模做樣的對着大門喊道。
一聽到沈千草的聲音,那個雙手叉腰的女人立刻轉過身,換上一幅笑臉,語氣和藹的說道:“喲~~這就是千草吧!都長這麼大了。你爺爺在這裡,有什麼事麼?”
“呵呵……是啊!我想弄點東西,但又不會。想叫爺爺回去幫我。”沈千草乖巧的答道。不由驚歎那個叫許嵐的翻臉可比翻書還快。
“行!行!那老文伯你就先回去吧,有需要我們待會兒再叫你,麻煩你了。”許嵐對着沈爺爺說道。
“哦!行!不麻煩,鄉里鄉鄰的,這點忙時應該的。”沈爺爺應道。其實看到這種情況,沈爺爺早就想走了,可是卻沒有合理的藉口。幸好有千草這個鬼丫頭在,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脫身。
鹽伯看着沈爺爺走,一臉的無奈。沈千草不由覺得好笑,但卻也無能爲力。不過鄉鄰糾紛,村長他爹解決,正常!!道了聲“節哀順變”後,沈千草便拉着沈爺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