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風聲在一瞬間大了起來。風聲嗚咽,帶來了的寒意,被懷裡的女孩兒溫暖,而消失無影。
長長的鳥鳴,是杜鵑的啼血,還是青鳥的信音。清脆而悽迷,是遇見的絕望,還是爲誰而哀。
厲厲狂風,在山洞外呼嘯而過,又遊蕩回來,其中氣流蕩蕩,那點點殺機漂浮其中,激盪在天地之間。
烈培抱着冰零躲在小山洞中,突然一陣迷茫。外面出了什麼事了?
血腥氣鋪開,像是有什麼在搏鬥。是那黑蛇麼?黑蛇,和誰?又是誰輸誰贏?
烈培突然覺得頭開始發暈,眼前發花,抱着冰零的手也沒了力氣,漸漸滑下。感覺到冰零的身體從自己的懷中慢慢滑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靠着山洞的山壁漸漸滑落。莫名的刺痛突然開始徘徊在腦海,痛得連心都開始發顫——
這又是怎麼回事?太久沒休息了,透支了麼?……
連問題都沒來得及問完,烈培的眼睛閉上,思緒瞬間停止。彷彿趕向了死亡。
於是,烈培沒有發現,滑向一邊的冰零的眼睛在他閉上的同時,突然睜開,滿眼的鮮紅,彷彿被鮮血浸透,映出滿目的痛苦。
身體……就像被火在燒……怎麼回事?……
冰零睜開了雙眼,也不過一瞬,那眼睛便再一次閉上。彷彿能量氤氳,把身體包圍。
身體中的光明露……好像消失了?好快好快的速度啊……怎麼回事?……
冰零以爲自己努力睜開了眼睛,但是,看見的不是一片黑暗,就是一片白茫。就像是眼睛已然壞了視力,只剩下兩種純粹的極端。
耳邊有聲音在隆隆作響。一個兩個無數個,那所有的聲音聚合成了一片混亂的嘈雜,說着這樣那樣的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什麼都有,像是一場積蓄已久的爆發——
吶喊,無畏,掙扎,不甘……
所有的聲音只指向了一個意思——“成功”。匯聚的力量,巨大到可以突破所有,便也彷彿突破了心中那個強大的封印,讓一切都清明,也讓一切再次混沌。
繽紛的畫面之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腦海中呼嘯而過,什麼影像都沒有存留,只有一個詞!“冰煞”!
冰族大劫!
璀璨的光芒突然在天地間鋪陳開來,將天地掩蓋,把整個夜空都刷成了金黃。像是耀眼的陽光,迷了所有人的眼睛,更花了黑蛇的世界。只聽得一聲淒厲的大吼之聲不甘地迴盪在天地間,許久許久,才消散於無影。
大概終於是離開了。
許久許久,那璀璨的光芒也才消失在了空氣之中,迷之深谷的原貌,也才終於再一次顯現了出來。連綿不斷的山丘,是安息的靈魂之所,這場華麗,是否打擾到了誰呢?
被毀壞的樹木草地、土丘花香,讓這裡顯得分外淒涼。
“你來做什麼?”狀似冰族小女孩的小女孩冷着聲音問。
面前的獸,一陣疑惑之後,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卻沒有回答。只是從他的身後跑出了一個人形寶寶,張着大大歡快的嘴巴,高興地朝一個方向跑去。
“你家主子呢?”那小女孩問,高貴不可侵犯,異常冷顏。只是,她的懷裡抱着那個冰封着的比她還要小的女孩兒,臉色的蒼白,是生命流逝的象徵。小女孩過分柔弱的樣子,讓人心疼。
那獸看得呆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小女孩問了些什麼,道:“主子還沒甦醒。”
聞言,小女孩皺了一下眉:“一直都沒有醒來麼?”
“是的。”獸的回答是沒有遲疑的。
這樣麼?小女孩皺着眉沉思了半晌。
手中的冰封略略沉了沉,似乎是有意識似的,惹得那小女孩一愣,緊接着,想起了那個歡快爬走的人形寶寶。她驚異地擡頭:“桑子呢?”
“這兒。”獸的前腳一伸一勾,便將那小娃兒給拉了回來。
小女孩看到突然笑了一下,低頭淺笑的模樣,是難得一見的清爽,爲一直低迷的心思帶來了些許陽光。
怎麼混亂成這個樣子了?明明那小娃娃一直都沒有跑遠,自己卻也一直都視而不見。
剛剛桑子才歡快的跑開,就已經被獸發覺了,輕輕一腳踩住了桑子小衣裳的一角,令他一直只能原地踏步,而離不開半分。而對於,桑子依舊樂呵呵地爬得不亦樂乎,彷彿是因爲願望就在眼前。
“放開他吧,估計他已經知道冰零在哪裡了。”小女孩說這話的時候,握着那寒冰的手,不自覺再一次揪緊了。
那個人,那個能救凌流月的人,快接近了吧。可以的吧,那麼強大的她啊……
剛剛那灼眼的光芒把這迷之深谷的所有地形都掩蓋了,即使消失的那時候,他們也沒能看見光芒的來源到底是在何處。炙熱的氣息,分明是冰零的模樣。如此,必是又是一身的傷了吧。
桑子,“天使”之能,本就能最快地尋找到最需要幫助的人。只是,小女孩不太明白,桑子的歡快來源於何處。
也許,真的是母子連心?小女孩冰炫皇黑線了一下。
被放開了限制,桑子可謂是爬得飛快。冰炫皇看了那獸一眼,擡腳便想跟隨桑子而去。卻又被叫住了:
“小主子,那千年之日……”
“那個不用你擔心。”
“是主子問的。”
冰炫皇沉默了一下,眼中突然金芒一閃:“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就是了。”
“是。”低頭虔誠退下,獸走得乾脆利落。只是心思會轉之間是些什麼,總似乎有些尋味了。
千年之日啊……那個冰煞……呵呵,哥哥還是擔心呢,放不下。冰炫皇,或者說,鳳皇,揚了揚莫名的嘴角,跟上了前面的桑子。
話說,冰族大劫,原來已經不遠了麼……
當年的她,和如今的她的區別,可不是一點兩點的呢。那結果呢?
嘴角突然苦澀,不要是一個結局。
要不然,哥哥這苦心的局……
荒亂的雜草陳在眼前,竟也可以變成剪不斷理還亂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