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是夜,一個難以察覺的聲音響起,在月光的照射下,一個黑影悄悄打開蘭箬璇的房門,迅速的溜了進來,還順手將房門關了起來。
黑影像是極爲熟悉房中的佈置一般,一下子就站到了蘭箬璇的牀前,停了半晌,來人俯下身子,竟是要朝蘭箬璇的嘴上親去。
蘭箬璇迅速睜開雙眼,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匕首,想也不想,毫不猶豫的就衝黑影刺去。誰知她的速度快,黑影的速度更快,一把就握住了她動作的手腕。
“娘子這般是想謀殺親夫嗎?”黑影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滿的都是無奈與寵溺,但更多的,卻讓人聽出了其中的驚喜與思念。
“放手,你是誰,我從未成親,何來夫君。”蘭箬璇,也就是翠兒,坐起身,淡漠的開口。
盯着來人,毫不驚慌,也毫不驚喜,只是淡淡的神色,從頭到腳都是淡淡的,透露着一股冷漠的氣息。
“娘子……”拿下箬璇手中的匕首,黑影改握住她的手,一手扯下黑色的面巾,情意綿綿的喚道。
“原來是五皇子殿下,那還請殿下放手,奴婢沒有夫君,更不是殿下的皇妃,皇妃娘娘現在還在懸崖之下生死不明呢……噢,不對,皇妃娘娘正在皇府等着殿下呢,還望殿下早些回府,莫要在奴婢這破舊的廂房之中逗留了。”
些許微弱的月光照耀在濮陽顥瞬間外露的臉上,箬璇只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去,依舊用一種不鹹不淡的語氣說道。
“胡說什麼呢,你明知道……”終於有一句能夠讓濮陽顥變了臉色,皺眉想要說話,還未說到兩句,就被蘭箬璇截了去。
“胡說?我沒胡說。我明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一把甩開濮陽顥的手,蘭箬璇的臉色終是發生變化,惡狠狠的瞪着他,冷聲說道。
“你……”
“我什麼我,我只知道有人爲的是蘭家的錢財才娶的皇妃,現在正跟新納的小妾花前月下、濃情蜜意,而且還許了揚言她纔是他最愛的女子,承諾爲了她今後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她會是他的最後一個女人。多令人感動的一番話啊,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那小妾也成了衆人心中羨慕的對象,只可憐了那皇妃娘娘,倒是所託非人了。”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蘭箬璇竟擋住了濮陽顥一直想要捂她嘴的手,硬要說完才肯罷休,弄得濮陽顥既好奇又好笑。
“說完了嗎?”
“沒說完,不過那些殿下也不必知道了,殿下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皇妃娘娘該等急了。”
知道今天所見之事讓自己失去了理智,一時間失態了,蘭箬璇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去,悶悶的說了一句,只是這件事也讓她看到了,濮陽顥在她的心裡地位,已經超過所有一切了。
“好利的小嘴,讓我都無言以對了。”勾起箬璇的下巴,逼着她轉過面來正視自己,濮陽顥似笑非笑的說道。
“多謝殿下誇獎,奴婢慚愧,這張嘴沒有長得更利一點。”
“你都知道的,怎麼還生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濮陽顥開始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將話題繼續下去,這小女子看起來完全沒有要理會自己的感覺。
“都知道什麼?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還請殿下放了奴婢。”一番發泄,箬璇心裡的火氣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大了,但還是不想理會他,只想要快點將人打發走,自己好歇息。
“唉,箬璇,不要這樣好不好。今天在御花園裡那番做法,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你見了會生氣我能理解,換成是我我也會發怒,恨不得將那個膽敢染指你的人殺了。但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那樣會比懲罰我更痛苦,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輕嘆一聲,濮陽顥極爲自然地在牀沿上坐了下來,順勢將箬璇緊緊的摟進懷中,感覺就像是生怕她會再次消失不見一般,只有將她融進骨血之中,兩人才會不再分離。
將頭埋在箬璇的脖頸,濮陽顥似在對她說話,又似在喃喃自語,那語氣之中的思念以及悲傷,瞬間融化了箬璇的心,不知不覺地就擡起了手,回抱住他。
他說他想她、念她,她又何嘗不是,就在他喚她名字的那一刻,她所有怒意醋意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剩下的也只是深深的想念以及委屈。不得不說,陷入愛戀的女子就是這般陰晴不定,容易被對方的一句話激怒,也更容易被對方的一句話安撫。
“你居然敢跟別的女人談情說愛,還說那些讓人……的話,你還好意思說我,活該不理你……”
心雖然柔軟了,但是蘭箬璇的嘴,還是硬着呢。
“小醋罈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我時常吃醋。那些話並非我所願對她說,你是知道,而且有的話雖然是我的真心話,可也不會是你們想的那般。”
感受到箬璇的動作,聽着她說的話,濮陽顥又怎會不知,這個小女人已經不再生他的氣了,輕笑着離開箬璇馨香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解釋道。
“噢?”挑了挑眉,蘭箬璇表示自己正洗耳恭聽呢。
“我對她說,我今後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她會是我最後一個女人,這些話絕對是真的,只是爲的不是她,而是你。我答應過你,除了你,我不會有別的女人,雖然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也從來就不曾成爲過我的女人,我做到了對你的承諾。但是在別人眼中,她現在就是我的人,所以我只是想兌現我對你的諾言,我不會有別人了,順便借這個誓言來耍耍她而已,她自己或者是別人想多了,那就別怪我了。”
輕輕在蘭箬璇的脣上落下一吻,然後迅速離開,濮陽顥笑得像個狐狸一樣,洋洋得意,惹得箬璇心下無奈,更多的卻是感動以及喜悅。
“還有我說我最愛的人是她,其實也是對的。”說這句話的時候,濮陽顥還特意停頓了一頓,果不其然看到箬璇瞬間陰沉的小臉,心裡無比滿足,卻也知不能逗她太過,免得適得其反。
逗貓反倒被貓抓,這怎麼算都是不合算的買賣。
於是趁着箬璇張嘴還未來得及說話的間隙,濮陽顥再度迅速補充道,“不過只對了一半,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古人誠不欺我,我真的‘最愛’的人就是她,愛到恨不得她立刻死在我的面前,以彌補她所犯下的錯。”
說話間,咬牙切齒的聲音,在他面前的蘭箬璇聽得一清二楚,不由感慨道,“嘖嘖嘖,是啊,古人誠不欺我,我記得有個成語叫什麼、什麼‘郎心似鐵’,果真是這樣啊,怎麼說人也是你曾經的夢中情人,你居然要人家死,真是狠心啊。”
話雖這麼說,但箬璇對於他的做法還是極爲滿意的,最起碼他的心裡,有的只是她。
輕哼了一聲,濮陽顥沒有說話,說什麼曾經的夢中情人,別說那個女孩不是,那餘雪寧就更不是了,因爲連她是不是那個孩子,都還不能確定呢。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知道濮陽顥不想再談論那個人的事情,蘭箬璇很自然的靠近他,整個人都依偎在他的懷裡,摸着臉開口問道。
皇宮,這座華麗的宮城,看似繁榮錦繡,但是其中的冷漠,卻讓她難以忍受。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她就越懷念來自他的溫暖,有他的地方,她從來都不會寂寞。
“你跟着皇后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你身上的香,暴露了你的身份。”
“不對啊。”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道,箬璇只覺得渾身沒有一點味道,無論是香味還是臭味,“我覺得沒有味道啊,哪有你說的什麼香,而且我白日出門的時候,摸得都是普通宮女用的香,跟別人的沒什麼不同,你不可能聞出點什麼的,一天到晚,盡瞎說。”
“我沒瞎說,真的是你身上的香,我才發現你的行蹤的,要不然你以爲,以你易容成這個模樣,在皇后身後裝得跟別的宮女一樣呆愣、刻板,誰能認得出你。”
“你說,我身上有什麼香了,快點說,我好遮掩遮掩,莫讓別人也發現了。”眉間微皺,蘭箬璇顯然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正懊悔着,沒看到有人的眉頭也跟着她皺了起來。
“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會有別人發現你的身份。”
“怎麼不可能,你都能通過我身上的香知道是我,別人怎麼就不可能了。”
“當然不可能,每個人身上都會存在不同的香味,有的人是天生就帶了體香,有的人卻是通過後天香薰形成的,但是不管是那種情況,形成的香都是極其微弱的,不是最爲親近、武功又好的人,是不容易分辨的,也不容易聞得出來是什麼香味。”濮陽顥笑着,輕點了一下蘭箬璇的額頭,“虧你自己還是個有做香料生意的人,怎麼連這點都不知道。”
忽然臉色一變,話鋒一轉,“還是說你在這世間上,還有什麼跟我一樣對你親密的人,或者說是比我還要親密的人,你纔會這麼害怕暴露你的身份。嗯?快說,究竟有沒有。”
看着濮陽顥佯裝生氣的俊臉,箬璇輕笑,一巴掌微微的拍在了他的臉上,“說你胡說,你還真給我亂說話,你覺得那樣的事情有可能嗎?雖說我有做些香料的生意,可樣樣事情又不是我都懂,我都是找易林辦的,我怎麼可能會知道還有體香這麼一說嘛,就你這隻狗鼻子才聞得出。”
說着,蘭箬璇伸手上前,一下就捏住了濮陽顥的鼻子,還揪了幾下。
“你說誰是狗呢,爲夫也只識得你的香味罷了。”笑意滿滿的拉下箬璇作亂的小手,濮陽顥也不生氣,毫不在意被說成是狗。被自家媳婦說說、調戲調戲怎麼了,又不會少塊肉,只是男人的臉不能丟,不行,他必須要重振夫綱。
將扯下來的小手放在嘴邊輕咬一口,濮陽顥竟順着她的手,一嘴一嘴的親上了她的臉,卻在她的脣上停住,遲遲沒有落下,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蘭箬璇,不再動作。
箬璇又豈會不知他的想法,嗔怪的看了濮陽顥一眼,飛快的將櫻脣附了上去,卻在準備推開的時候,被人扣住了腦袋,動憚不得。
伸手想要推開濮陽顥,一來二去,箬璇發現,反倒是自己的衣帶被半解了下來,“顥……”
“璇兒,我好想你,我想……”本來只是想嚇嚇她的,濮陽顥卻不想玩火**,一發不可收拾,當然,其中也不排除某人有不想收拾的想法。
“不要……唔……還有……”
箬璇話還沒說完,只見濮陽顥陰沉着臉,手中棉被一扯,將她蓋了起來,對着房頂厲聲問道,“誰?”暗中掌心一翻,準備出手。
“熟人熟人,別動手。”濮陽羽玄的身影,翩然的從房頂上落下來,帶着滿臉狹促的笑意,頓時讓箬璇羞紅了臉,拽着被子,躲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哎喲喲,大晚上的,擾人清夢啊你們,擾了就擾了,還沒有到看頭的地方就把我喊下來,你們自己說,這樣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