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裡,一個黑影避開了濮陽顥皇府中的所有守衛,悄悄的來到餘雪寧的房中。
“統領。”餘雪寧起身,跪在地上。
幸好濮陽顥見她有孕,晚上都不在她房中歇息,否則,他們之間的聯繫就困難了。
“這次你做得不錯,主子讓我告訴你,雖然這次的結果不是他最想要的,許雲勇沒有被處死,但是他還算滿意,讓你下次做好些。”黑影站在餘雪寧的身前,也沒有扶起她的意思,只是用那冷冰冰的聲音說道。
今日上朝的時候,許晨煙的事情被御史在大殿之上提了出來,明言許雲勇,也就是許晨煙的父親家教不嚴,使得許晨煙膽大妄爲,竟敢試圖謀害皇家子嗣,應當嚴處。
然後又有不少大臣上奏,將許雲勇這些年來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一併揭發了出來,引起聖上大怒,故將許雲勇一家貶到了偏遠的地方,無詔不得入京。
“是,還請統領讓主子放心,雪寧不會讓主子失望的。”餘雪寧低眉順眼的樣子,完全沒有了一點銳氣。
“嗯,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好。只是主子問你,你腹中的孽種怎麼還在,該不會是你……”話雖未說完,但是凌冽的眼神足以讓餘雪寧明白話中的含義,臉色不由一白。
“還請主子明察,雪寧絕對不敢對主子產生二心,雪寧也不知爲什麼,這番折騰這孩子會還在,並非雪寧故意爲之。若主子有意,雪寧……雪寧將會親手……親手瞭解了他。”
餘雪寧輕撫了一下小腹,雖心有不捨,但她還不至於爲了這麼一個還未出世的小東西,而放棄自己的命,可惜了……
“很好,不過放心,算這孽種命大,主子暫時沒有再要他命的意思,你且好好養着他吧。還有這個,想來你的藥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吧,這是給你不夠時準備的,只要再用一個月,濮陽顥就會徹底屬於你了。這回,可不要再出錯了。”
一個白色的瓷瓶被黑影拋了出去,落在餘雪寧的懷中,通過窗外照進的微弱月光,反射出餘雪寧眼中的狂熱。
“謝……不,是,雪寧遵命。”
餘雪寧捧着手心的瓷瓶,滿眼滿心都是對往後的幻想,連黑影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更別說會看到來人眼中的嘲諷了。
這藥如此有用,僅僅只是用了幾天,五皇子對她的態度就已經有了這麼大的改變,溫柔、體貼、專情,無一不是她從前對未來夫君的想象,讓蘭箬璇白白霸佔,享受了一年多的時間,真是便宜她了,若不是當初發生那樣的意外,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纔對。
不過沒關係,從現在開始,這一切都會回到原位,該是她的,沒有一樣她會得不到……
“哈哈,母后,您瞧瞧,許雲勇已經被父皇貶到了邊境,許文宗那個老傢伙,辭官之後在朝中的威望也已經大不如前,依着昨日之事,許家的氣數已盡,濮陽宇那邊斷了一臂。皇位,還不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瑩華殿中,濮陽晟正張狂的喜悅,就連皇后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喜色。
“皇兒,說得對,這皇位遲早是我們的。可是皇兒別忘了,這些年來,那個賤種依靠的早已經不是許文宗這個大學士積累下來的威望了,他的背後,可還有個大將軍的岳父,不將這一臂也砍了,母后的心不得安穩。”
一想到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將軍府就跟丞相府就徹底鬧翻了,從此歐陽將軍在朝堂之上處處針對自己的父親,皇后的腦袋就一陣疼痛。
“兒臣知道,母后不用擔心,最起碼現在那邊少一個籌碼,對我們就少一分威脅。”
“皇兒說得對,母后就坐等着,許芸茜母子三人淪爲階下囚的那一天。”皇后笑得很燦爛,眼中卻淬着毒液一般的寒光。
“母后放心,這一天,兒臣相信不會太遠的。”
“如此便好。”
母子兩在殿中笑得張狂,卻不知這只是他們天真的幻想罷了,接下來的事情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濮陽恆也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們,沒有人注意到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丞相一黨的很多人都遭到了大大小小的彈劾,使得丞相受到了不少的打擊,而邊境竟傳來了鄰國入侵的消息,大將軍被皇帝一個命令派到了邊境鎮守,看起來,似乎沒有一年半載,是解決不了了。
“亂了亂了,死了死了,全都亂了,現在朝廷之上都亂了,簡直就是沒有幾個清白之人。”
一大清早,濮陽羽玄就在蘭箬璇的房中轉轉悠悠、轉轉悠悠,弄得她的眼睛都花了。
“好啦,別再轉了,弄得我都頭暈了,你現在這樣子轉來轉去的,還不如早點傳信給你父王,讓他偷偷準備,早日回京,別等到真的全都亂了、無法挽回的時候再哭就遲了。”
一把拉住濮陽羽玄,將他按坐在椅子上,蘭箬璇無奈的看着他說道。
“切,你當我傻的?我當然知道要通知我父王,還用你提醒,等你提醒得來就真的是亂了。”
一把揮開蘭箬璇按在他頭上的手,濮陽羽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反擊道。
謙王,就是濮陽羽玄的父王,也是皇上在衆多兄弟之中最爲親近的一個,想當年那場奪嫡之戰中,還是謙王下了不少功夫,才幫助如今的聖上登上皇位。
所以兩人的感情一直以來很好,以至於現在謙王的手中還留着不少當年奪位時殘留下來的兵力,只是沒有人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而皇帝也故意沒有收回,任由着他養着這些兵力遊歷山河,只是在他有困難的時候,回京助他一臂之力。
經過這段時間在宮中的“明察暗訪”,兩人在心裡都有了計較,深知這回的事情,估計不動用兵力是解決不了的了。
“你那邊,該拿到的東西都拿到了吧?”
絲毫不在意濮陽羽玄嫌棄的眼神,箬璇挑了挑眉,淡定的問道。
“當然拿到了,也不看看我是誰。”鼻孔朝天,典型的驕傲自滿就是這樣的。
“是你手下拿到的,又不是你,驕傲個什麼勁。”還是一幅淡定的樣子,卻更讓濮陽羽玄覺得自己氣得要死。
被濮陽羽玄安排在暗處保護箬璇安全的暗衛瞬間落淚,五皇妃,您老總算說出真相了,您老就是好人……
“我手下的人也是我教出來的,他們還不如我呢。”濮陽羽玄氣得想發狂,但看到面前之人如此淡定,終是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不再開口了,免得說多錯多。
“好啦好啦,一個大男人,至於嘛,不就是說你兩句而已嘛。我們也準備準備,看好戲去。”
“顥那邊……”濮陽羽玄終於收起了嬉笑,一絲擔憂泄露了出來。
早先他已經對外宣稱他要離京了,實則是爲了不讓別人懷疑他爲何不出現衆人面前,所以昨天一時興起跑到濮陽顥的府上一看,那情況……差點沒把他嚇傻。
就在他考慮着要不要將顥的“移情別戀”告訴她的時候,某人居然早就知道了,而且還是一副神色淡淡、事不關己的樣子,害他還以爲是自己瘋了。可是事實證明,他沒瘋,那就只能說這其中,定有貓膩了。
“不用管他,他有他的計劃,我們做好我們的就好了。”
“……好吧……”真不知道哪來的信心,就不怕顥變心了……
“不要想了,想多無謂,你這種都二十幾歲了,還嫁不出去的老男人,是不會懂的。”
“……蘭箬璇,算你狠,你就不怕本世子不管你了,讓你自己在這吃人的皇宮裡自生自滅嗎?”
濮陽羽玄差點就把自己的一口好牙給全都咬碎了,他之前還真沒見過說話這麼欠抽的人。噢,不對,見過一個更加欠抽的,但是現在終於發現第二個了。
果然,嘴欠是可以傳染的。遠離這家人,幸福多幾年。
濮陽羽玄的身子往一邊挪了挪,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讓蘭箬璇發現,而臉上還要裝出一幅“我什麼都沒做”的樣子。
對於他這番掩耳盜鈴的行爲,蘭箬璇在心中暗自鄙視了一番,選擇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笑着的回了句,“你敢嗎?”
“……”好吧,他還真不敢,就算不是怕被濮陽顥砍,也是不願看到這女人受到一點傷害,真是被魔怔了。
很滿意濮陽羽玄的反應,箬璇笑眯眯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拍拍濮陽羽玄的肩膀,“你好自爲之吧,本妃要去伺候咱們的皇后娘娘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留下濮陽羽玄自己一個人在房中繼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