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昏暈,星光稀疏。夜幕好像黑色的天鵝絨,掩蓋着地平線,罩住了山川,森林和原野。
“帳篷真大。”旅息城的二小姐蘿婭塔大大咧咧的半靠在威廉的行軍牀上,四下打量,“你一個人睡?”
“是的。”威廉笑笑,單人帳篷,特質的豪華行軍牀,這是他不多的特權之一。
實際上這隻聯軍裡無論上下,都認爲威廉有點過於簡樸。
此時夜已經有點深,他正準備休息,蘿婭塔突然到訪,他也只好熱情招待。
倒了兩杯多恩的夏日紅,威廉遞給她一杯,自己坐她對面的小馬紮上,舉了舉酒杯。
杯中酒液微微晃動,浪漫的玫瑰色澤散發出優雅的魅力,未入喉,已醇香四溢。
蘿婭塔輕輕抿了一口,看着酒杯發楞,有些沉默。
感覺氣氛有些尷尬,威廉只好隨便找些話題,“蘿婭塔小姐,我看你的武藝相當出色,經過了很多年的訓練吧?”
“我從小就開始練。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對我們三姐妹都比較寵愛。埃菲婭喜歡看書,父親就讓學士教她;大姐喜歡管家,父親就讓她打理城堡裡的事情;我喜歡武藝,父親就找爵士們教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喜歡騎馬射箭,不喜歡針線女紅。”二小姐看了看威廉,“他們都說我不像個女人,你覺得呢?”
威廉的眼睛很自然的就落在了她身上。
蘿婭塔到底是一位貴族小姐,即使從軍也帶了兩個侍女,宿營的時候就會幫她洗浴更衣。
脫下盔甲後,蘿婭塔傲人的身材就顯露無遺,剪裁得體的白色長裙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高挺的鼻子,性感的紅脣,真是上帝完美的傑作。
她不用做什麼額外的動作,只是斜倚在牀上,就能直接挑動起威廉內心處最原始的慾望。
他只瞥了一眼就趕快移開目光,順便灌了一大口烈酒。
“我倒是覺得您美麗又迷人。”他真心實意的說道。
“這麼說你不介意和我上牀?”二小姐語氣很平靜,“那來吧。”
「什麼鬼?」
雖然威廉一直覺得蘿婭塔不愧是“二”小姐,對她的各種行爲表示能夠理解,但聽到這句依然被雷了個外焦裡嫩——河間地可不是多恩,總體上,男女風氣還是偏向保守。
“抱歉,蘿婭塔小姐,我沒聽清你在說什麼。”威廉是真的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來和我睡覺。”二小姐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別告訴我你不會和女人睡覺。”
“這不是會不會的問題……”威廉突然發現這事還真不好和她解釋。
他不是聖人,在多恩的時候也曾荒唐過。
但多恩的民風和他們所處的環境一樣,熱情奔放。男女間發生一些浪漫的故事,多恩人早就習以爲常。他在多恩的作爲,無論對娜梅莉亞還是佛勒雙胞胎都不會有什麼影響,可在河間地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忍不住喝了一大口烈酒,平復了一下心情,又看向那雙湛藍的眼眸。
看到那有些落寂的眼神,威廉意識到她可能遇到了什麼心理問題,而且很可能和今天的戰鬥有關,畢竟今天的戰鬥,其慘烈程度,可不是她從前經歷的那些小打小鬧能相提並論。
人生導師的使命感涌上心頭。突然受到巨大的刺激,有些瘋狂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對一個維斯特洛的女孩,尤其是貴族女孩,這並不是太好的做法。
他用溫柔的聲音說道:“這個男歡女愛呢,並不是什麼禁忌,但也絕對不能隨便。”
二小姐怔怔的看着威廉,若有所思。
「孺子可教!」
威廉繼續諄諄教誨,“男女之間,尤其是像你我這樣的貴族,很多時候都不能只考慮一時的歡愉。就從你自己的角度出發,正常情況下,以你的身份,可以嫁給一個有身份的丈夫,過着體面而讓人尊敬的生活,但一旦有了什麼不好的傳聞,恐怕就會……”
二小姐突然猛的一口乾掉了杯中的夏日紅,把酒杯往牀邊的小桌上一放,發出“碰”的一聲。
“少廢話,讓你來你就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心裡都在想什麼。”二小姐瞪着威廉,“你是不是不行?不行我就找別人去了,別以爲只有你纔有那玩意兒。”
男人絕不能說不行!
夜色如此迷人,一顆一顆藍幽幽的小星星,神秘地眨着眼睛,月亮羞答答的藏進了縷縷輕雲。
……
蘿婭塔起身離開的時候,威廉還是沒忍住,輕輕拉住她的手,“到底爲什麼?這是你的第一次。”
“今天我差點就死掉了。”蘿婭塔背對着威廉,昏暗的光線下,身體的曲線愈加顯得驚心動魄。
回想起那個蘭尼斯特拿着長劍刺向蘿婭塔的驚險一幕,威廉也很慶幸能及時趕到,也有點理解她爲什麼這麼做了,看來確實被嚇得不輕,不由輕嘆一聲。
“我以前不知道戰爭是這樣的,幾百個人,就那樣死去,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無論曾經有過什麼樣的夢想。”
也許是夜的溫馨,也許是戰爭的殘酷,讓這個英氣的女孩也文藝了起來。
“也許明天我真的就會死掉,所以我今天要試試這是什麼感覺。”
???
天矇矇亮,夜如同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慢慢消融於一片白色的微光中。
河安-凡斯聯軍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威廉一直留意着蘿婭塔,她看起來和平時一模一樣,即使眼光與自己對視時,也泰然自若,神色如常。
「這是真被當成工具人使用了麼……」
右手下意識的放在左肩上。昨晚爲了不發出聲音,蘿婭塔一直死死的咬着他的肩膀。
雖然有“恢復”,傷口早已癒合,但那劇痛與極樂交織的感覺,似乎還在腦海中迴盪。
低沉的號聲響起,羅索的騎兵隊作爲前鋒率先出發。
大軍緊隨其後,震天的馬蹄聲一路向西,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