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漪蘭在給慕容思梳妝,慕容思忽然問了一句:“漪蘭,你覺得柴清漂亮還是我漂亮。”
“當然是公主漂亮。”漪蘭給慕容思插上珠花,恭順地回答道。自家公主是素來不在意外貌的,竟然會問起這種問題,看來是對六皇子上了心了,漪蘭頗爲高興。
慕容思看這菱花鏡裡的臉,又想了想那日見到柴清女裝的樣子,皺了皺眉:“說實話!”
“呃,各有不同吧。”漪蘭小心翼翼看着慕容思的臉色說,“公主是明媚嬌豔,柴小姐是清幽淡雅,就好比一個是牡丹,一個是荷花。”
“我只是讓你說誰比較漂亮,你拐來拐去幹嘛?”慕容思拿掉頭上漪蘭剛插的珠花,細瞧着自己的臉。
“是柴小姐。”漪蘭迅速說完,又道:“是公主讓奴婢說的,可不許責罰奴婢。”
慕容思豈又是真那麼在意外貌的人,其實心裡早有了考量還計較,不過是想問問漪蘭而已,現在可以確信是柴清了。那天在御花園見到秀女,除了已經是敬南王妃的徐琦,也只有柴清了,看來她是真的棒打鴛鴦了,難怪祈浩天都這麼躲着她。
“戴這個,我要進宮請安。”慕容思挑了個素淨的簪子,又道:“衣服也換套素淨的,別上胭脂了。”
漪蘭以爲慕容思是見她說柴清清幽素雅的漂亮,所以也要素雅,並不做多問。
漪蘭早上一進宮,下午旨意就傳到了柴府。
柴清也沒料到這麼快,一時跪在地上怔楞了,起身接旨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置信。
佑嘉從如妃那裡得知,便出宮去柴府。
“柴姐姐接到旨了嗎?”她倒是也沒想到慕容思會這麼快,不由地對她又有了些好感。
“嗯。”這一道旨意,讓柴清措手不及,雖然開始是她處心積慮要進六皇子府,這回卻覺自出了朝天谷以來,發生的事都那麼不真實。
這輕飄飄的一塊黃布,便定了她的終身,這就是段君逸所希望的嗎?她現在走的每一步,都符合他的所想嗎?
“柴姐姐,你爲什麼哭啊?”佑嘉看着柴清臉上滑下的眼淚,有些擔心地問,難道是她做錯了嗎?
柴清擡手撫了一下臉頰,冰冰涼涼的。在離開朝天谷時沒哭:在知道段君逸是背後掌控的人時沒哭:在知道自己走得每一步都是他設的局時沒哭。
這個時候是怎麼了?
“小姐......”水靈兒是知道其中一些事的,但是她知道的僅是柴清中了祈瀚天的毒要留在帝都替他辦事,卻不知這裡頭和段君逸又千絲萬縷的聯繫。
柴清拭了淚,扯開一個微笑:“風迷了眼睛。”
說完連自己都有點覺得可笑,這是屋內,哪裡來的風啊。
六皇子府,水月閣。
“公主,你怎麼這麼傻啊,怎麼能去請旨給六皇子討側妃啊。”漪蘭被急得團團轉。
慕容思啜了口茶,不急不徐:“反正是遲早要討的,晚討討個本公主不順眼的,還不如早討討個本公主順眼的。”
“可是......”漪蘭被堵得無話,雖然這樣說好像是沒有錯,但是起碼要等到懷孕之後吧,才新過門沒多久,就給丈夫討小的,這是放在尋常人家也說不通的啊。
“公主,駙馬到了。”門外小丫鬟來報。
話音剛落祈浩天便跨進房門,慕容思一喜,這回兒替他辦了件好事,該是來感謝她的了吧,可是臉色爲什麼這麼黑?
“漪蘭你們先下去。”慕容思想可能是要揮退了旁人在感謝她。
門一關上,祈浩天便兩步走近她旁邊,面上並無喜色,眉峰蹙起,沉聲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鹹帝下旨的時候並未有問過他,在安寧宮那一次,鹹帝看出他心裡是歡喜柴清的。勉強地娶了德安公主
之後,便暫時不能再提納妃之事,結果慕容思自己來提,鹹帝自然以爲他會是樂意的,就直接下了旨。所以直到旨意到了柴家,祈浩天才聽鹹帝派來的說。
“你不是喜歡那柴小姐嗎?”慕容思被他的氣勢嚇得後退一步,明明是按照他的心意做得,怎麼感覺上他很生氣。
“還請公主做好六皇子妃的本份,這些事不是你該管的,要納哪個休哪個,本皇自己會看着辦。”祈浩天說完,甩袖離開。
慕容思被莫名其妙斥了頓,一時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神。 ●T Tκan ●C ○
六皇子要納側皇妃的事在府裡馬上傳了開來,府內都在揣測這德安公主不知道安得什麼心,才過府沒幾天便讓六皇子納妃,真不知是大度還是心計深。
庭芳苑內,葉霜寒着臉站在池塘邊。
紫玉縫完手裡的小襪子,一手支起腰,慢慢地走到葉霜身邊,拍了拍葉霜的肩膀:“該是放下了,我們怎麼比都是比不上那逝去的人,柴家千金怕是以後也是個可憐人吶。”
“不,紫玉,也許我們一直都錯了,”葉霜迴轉過頭來,“他或許是喜歡沈悅的,但是還未到愛上。”
“六爺看柴清的目光是不一樣的,我早應該想到,我告訴過他,她的身份可能有問題,但他還是越來越接近她。”葉霜眸色漸暗,“他......他怕是已經愛上她了。”
紫玉微愕,怔怔道:“六爺動了真心?”
“不會的,依他的性子,動了真心的話,必定只娶她一人,又怎麼會讓她現在入府,屈居人之下,做一個側妃,如此委屈她呢?”紫玉對柴清的事並無所知,但是她自認還算了解祈浩天的性子。
“這是那德安公主爲他請的婚,也許是知他心裡喜歡柴清,所以先下手爲強,還可以得個大度的美名。”葉霜輕嘆一聲:“若是這麼容易可以放下,世上便不會有那麼多爲情所苦了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