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仔細地打量了那輛汽車,只覺得似曾相識。
她忽然想起來,她剛來華東區的那天晚上,偷了千年翡翠,倉皇逃竄的時候被一輛加長版林肯救起,她向來記憶裡超好,記下了車牌號,便是這輛車。
可是那天晚上,她並沒有看清恩人的樣子。難道她的恩人便是凰北玥?
上官非池跟令狐宴打了電話。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路邊。
上官非池和鬱可燃從車中走下。前面那輛車下來一個保鏢,打開車門,微微躬身:“十七少,凰少和令狐少爺都在車裡等着您,請上車吧。”
不知道怎麼回事,鬱可燃忽然覺得呼吸加快,心臟也砰砰地跳動起來。難道是因爲快要見到凰北玥?
上官非池走過去正要上車,卻見鬱可燃落在身後一動不動,不由回眸看去,只見這個女人身後是一片金黃的麥田,火紅的圍巾在風中輕舞飛揚,她的黑色頭髮就像是一襲華麗的錦緞,映襯着她雪白的肌膚,有着陽春白雪般的高雅和美麗。
這女人長得實在賞心悅目,他努力按捺下心裡的喜歡,板着臉道:“鬱可燃!拄在那兒做什麼!難道讓我抱你上車?”
鬱可燃如夢初醒,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
漆黑的擋風玻璃裡面,似乎射出來一道鋒利如鷹隼的目光,緊緊盯視着她。
誰,誰在看她?鬱可燃只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上官非池先上了車,鬱可燃跟着他也上了車。緊緊依偎在他身邊坐下。
擡眼,對面的座位上坐着兩個男子。
一個男子身着咖色西裝,漆黑短髮,長得比女孩子還要漂亮,正是以前見過的令狐宴,上官非池的死黨。
另外一個男人年齡稍長,一樣是黑色碎髮,穿着黑色的禮服,內着纖塵不染的白色襯衫,領口釦子解開,散發着成熟內斂和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目光並沒有像令狐宴一樣落在鬱可燃身上,而是淡淡地瞥向窗外,似乎陷入某種回憶裡。
汽車啓動,有風從天窗灌入,他額前碎髮輕微飄動,這才如夢初醒似的回過頭,視線掃了掃上官非池,最終落在鬱可燃身上。
他的脣線如同櫻花一樣優美,線條分明的臉顯得他幾分魔魅,幾分清冷。
這個男人氣場太過強大,有着生人勿近的氣息和神聖高貴的外表,讓人忍不住膜拜,卻又在觸及他冷冽的視線時落荒而逃。
鬱可燃平時很伶俐,可是被這個男人一看,一下子變成了啞巴,只能小獸一樣依偎着上官非池,裝出一副溫柔的樣子。剛纔在車外,一直凌厲審視她的男人,便是車中的這位吧。
他叫凰北玥,是南方凰家的公子,被稱爲獨島之王的男人。
天啊,竟然就是他!
他長得帥,跟上官非池有的一拼,但是他身上的氣息實在太冷!
遠沒有在華東區見到他時的那種神秘和親近。
上官非池察言觀色,不動聲色,只覺得凰北玥和鬱可燃之間的氣流很微妙。按照以前的慣例,遇到凰北玥的女人要麼嚇得不敢說話,要麼花癡地說不出話。
或許是一物降一物,大概是被凰北玥氣場給嚇住了吧,小辣椒乖極了!
上官非池不喜歡凰北玥嚇他女人,但很喜歡鬱可燃的順從,不由伸手攬住她肩膀,輕聲細語問:“怎麼了?我們這裡有一個大冰山,本想叫你暖場,你卻軟噠噠地真沒勁兒。”
“我不舒服。”鬱可燃乾脆把臉埋進他胸膛裡,快速地說:“你們聊天吧,我聽着。”天啊,這個凰北玥一直在看她誒,不,一直盯視着她。
爲什麼盯着她不放,難道看不出她是上官非池的女人?!鬱可燃心底憋起一股怒意。
令狐宴眸子閃過一抹戲謔:“十七少,我以爲你除了顧三xiaojie,再看不上別的女人了。沒想到這麼久了,你還把這位xiaojie留在身邊哪。”
上官非池緊緊摟住懷裡溫熱的嬌軀,笑道:“用不着羨慕嫉妒和恨,你小子也會有這麼一天。”
鬱可燃趴在上官非池懷裡,扭過頭,偷偷地看向凰北玥。
沒想到他還在看着她。她不經意的視線一下子撞入他璀璨的眸。
這個男人的眼神很特別。漆黑瞳仁甚至泛起了紅色血絲,震驚,喜悅,猶疑,後悔,愛戀,憤怒,嫉妒……複雜的情緒交錯閃過,眼睛裡的內容那麼複雜,那麼深沉,深重地她快要承受不起。
男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隱藏着堅決的目的性,尤其是一雙眸,如星光下的大海,安靜地近乎凌厲。
是一潭深水,看不到底。
觸及他的眼神,鬱可燃又生出冷颼颼的感覺。
不由生出一抹心慌。
“停車!”鬱可燃大喊了一聲,前面司機大概被嚇到了,狠狠踩了下剎車。
“怎麼了?”上官非池摟了摟她的肩膀:“不會真的不舒服了吧。”
“大姨媽來了,想回到我們自己車裡。”鬱可燃聲音冷淡,毫不猶豫推開車門下了車。雖然上官非池臉色很尷尬,可是她不能再坐在凰北玥眼皮底下了,她太瞭解男人了,那男人一定對她生了不尋常的心思。
不想再招惹這種惹不起的男人。更何況她有任務在身,再經不起波折。
鬱可燃走後,汽車重新啓動。
令狐宴笑了笑:“十七少,你的女人有點意思。似乎很討厭我們啊。”
凰北玥眼簾低垂,端起紅酒杯,狠狠啜了一口。
不過經年不見,這丫頭卻裝的絲毫不認識他。
好,鬱可燃,你真好!
是故意懲罰我?還是故意氣我?
上官非池並不回答,低下頭,也端起一杯紅酒,喝了一口。
“我改主意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凰北玥突然說話,緊抿的脣悄無聲息透出一股迫人的危險:“西北貿易集團的利潤,凰家抽20個百分點,剩下5個百分點轉讓給你。”
上官非池冷笑:“真想不到你會讓步,你捨得?”開了無數次會議,這個強勢精明的男人寸步不讓,沒想到不過是跟他喝了一杯酒,便讓步了。
“自然捨得。”凰北玥神色越發地堅定,手悠閒地把玩着酒杯,“因爲我想要的,不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