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門,滿地腐爛發黴的屍體。在屍體堆裡還趴着一具巨大的骨架,看起來有些像傳說中的巨龍,屍體已經腐敗變質了,逼人的惡臭讓達芙妮等人不得不開啓了太空服的防護維生系統。
“這是?”塔克有些疑惑了起來。
這時候從屍體堆裡發出一聲沙啞而高傲到極點的笑聲:“你終於來了。”
看着從屍體堆裡爬出來的人,許飛宇已經談不上恨了,有的只是一種冷漠的淡然了可憐。
“你在可憐我?”
從屍體堆裡爬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林遠湖。
此時已經瀕臨死亡邊緣的林遠湖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反倒顯得異常的淡然,甚至是渴望。
“也罷,你確實有資格來恨我,我等你很久了,久的連我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都有些記不住了。”彷彿是在懷念,林遠湖閉上眼睛,嘆息的回味着。
“每天都能看到人死去,看到人腐爛發黴,從腐爛的屍體裡爬出來那些噁心人的蛆蟲,我使勁的將這些噁心的東西弄死,但是慢慢的我發現我錯了,這些小東西是在跟我搶食物。”彷彿證明什麼似的,林遠湖從頭髮裡扒拉出一隻肥大的蛆蟲,白生生的,在林遠湖那狀如骷髏的指腹裡不聽的扭動着,一點也沒大鍋臨頭的覺悟。
將肥胖的蛆蟲丟進嘴裡滿意的咀嚼起來,彷彿這是人間最美味的食物。
原本還算堅強的猴子率先受不了,“嘔”的聲吐了出來,接着是塔克,誰也沒想到這個近兩米的漢子也有脆弱的一刻。
即便是性格堅韌的達芙妮也忍不住臉色有些發綠。
“有意思嗎?”許飛宇有些不耐煩的冷聲說道。
一個半真半假的幻術,只不過有些東西的的確確是真實的。
“他們就是鑰匙後面的人?”許飛宇指了指那隻巨龍的骨架冷聲問道。
看着巨龍的骨架林遠湖忽然笑了起來,笑的張狂,笑的囂張,笑的心酸。
“神聖巨龍,你能想到這傢伙居然是條龍,但在我看來他就是一條蟲。”林遠湖帶着怨毒的恨聲道。
“你永遠也想不到那些東西的強大,他們已經不能算人了,沒有人性的失敗品卻妄圖稱霸奴役他們族羣,他們都是一羣偏執的自大狂。”林遠湖憤怒的聲音,許飛宇只是靜靜的看着,那沉靜的眸子深處跳動的火苗,許飛宇在刻意的壓制,他害怕仇恨的怒火會如同出籠的猛獸一樣勢不可擋的將這個仇人給撕成碎片。
房間裡的氣氛極其的怪異,林遠湖依然絮絮叨叨的說着,咒罵着,似乎一點也不怕會被許飛宇當場撕扯碎片。
大概是聽的膩味了,也或許是因爲不想再看到這個令人做嘔的世界,許飛宇突然冷聲道:“那些人,我碰到了,他們很強,但並不是無敵的,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只要他們流血一樣的血液,我們沒理由無法戰勝他們,更何況……”許飛宇聲音頓了頓冷哼道:“只要他們還流着血液,總歸不會是無敵的神靈。”
林遠湖很古怪的看了眼許飛宇,那神情彷彿是看到了某個新奇物種一般,片刻後似乎是想通了什麼。
林遠湖隨手抽出被綁在背後的信仰權杖,有些嘆息的說:“在東原我錯了,但我真心的曾經喜歡過她,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也終究會有此惡果,但他們不應該活在我們的錯誤中。”
“我們的錯誤。”許飛宇皺了皺眉,雖然許飛宇並不自負,但錯誤一詞終究太過刺耳和尖銳。
“錯誤那是你,你活着本身就是個錯誤!”許飛宇冷哼一聲,聲音冰冷而肯定。
林遠湖只是乾笑一聲接着絮絮叨叨的唸叨着:“小孩子拿大槍終究會因爲無法駕馭而傷害自己,我很早就在想,爲什麼會有這個遺蹟,現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一時間大廳的氣氛顯的異常的詭異,而林遠湖僅僅是咧開嘴近乎於瘋癲的大笑起來。
“光暗之爭從來不是選擇光明和黑暗的戰爭,而是選擇人類與進化者之間的角逐。”
“難道!”許飛宇想到了一種可能,那是一種可怕的猜測,如果一切真的和所猜想的一樣,人類毀滅的結局似乎很早就已經奠定了,一個已經編制好的劇本等待的只是人類按照既定的路線完成劇本來證明馬爾斯人的進化邏輯和某個瘋狂的觀點。
“你想到了不是?是不是很驚訝?”林遠湖哈哈大笑了起來。
“爭來爭取,到頭來不過是兩隻可憐的小白鼠罷了,你是,我也是,等待實驗證明出他們所想要的結論,等待人類的要麼是馴化,要麼是滅絕,馬爾斯是一個自負的種族,他們不會允許同他們一樣擁有智慧卻弱小的傢伙。
所謂信仰權杖不過是他們懼怕所塑造的實驗體太過強大,玩弄制衡的小計量罷了,人類意識的統一塑造的器具,從誕生那刻就意味着他所充當的角色是何其的血腥,甚至是殘酷,而我,就是一個被利用異想天開的笨蛋。”
林遠湖自嘲的譏諷了起來,看向那根權杖眼裡說不出的怨恨。
看似華麗的住宅,外面響起刺耳的槍聲,不時還有蟲族單位天空嘶鳴,這是一顆即將淪陷的行星,等待的不過是時間問題,只是抵抗的火力卻兇猛的異常,這僅僅是因爲一個即將逝去的老人。
“不值當,爲了我這個糟老頭將家底都亮出來,你就不怕事後聯邦的那些傢伙翻舊帳?不值當啊,你太年輕,這樣會害了了。”老人不停的在咳嗽,肺部彷彿破了的風箱一般。
“您不經常說,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來日洪水濤濤,今天反到是您着像了。”說話的是一個女子,恬靜柔和的話音和那柔和的線條曲線,無處不透露出那股恬靜的安然。說出話來,帶着些小女生氣息,有些耍無賴的意味。
老人搖了搖頭嘆息中帶着慈愛慢悠悠的說道:“他們是來找我的,你啊!”話語裡多了溺愛和一種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