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麼完美的計劃總會遇到意想不到的變故。
正例如許飛宇算準了只要沒懲罰者的死去,就不會新的懲罰者加入,因爲他了解這個行業。卻不知道因爲自己的那輛看起來頗爲拉風的機車,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血案,而那個出了事的倒黴蛋似乎還有些不大也不小的背景;再比如此時因爲能量不足依然掙扎在開機、關機生命線上的植入生體智腦果果。
“果果,你要加把勁啊,等咱們離開了這裡,我給你買兩塊離電池”許飛宇苦口婆心的勸着、說着、哄着。
迴應許飛宇是逐漸快要熄滅的藍光。
“不,咱不要兩塊,咱要四塊,不對,啊呸……咱買一打,用一個咱丟一個……”
迴應許飛宇的是一面黯淡的死灰——關機了。
“天啊!”許飛宇哀嚎一聲。
隨着哀嚎不堪重負的機車也徹底熄火了。遠處遠遠吊着幾個小黑點,更遠的地方被風送來嗡嗡的機車轟鳴聲。
看着眼前更加起伏連綿的大沙漠,沒有座標、沒有信號撲捉,許飛宇也弄不清楚那東西到底在那個地方下面埋着。
如果有準確的定位,如果有時間,如果有信號連接……等等一系列如果,可是沒有如果啊,許飛宇突然有些想哭,看着頭上明晃晃的日頭。
“不帶這麼玩我的吧。”
抱怨歸抱怨,抱怨也是需要時間的,丟掉已經動不起來的機車,順手擰開了驅動電池的輸液管道,順手敲下機車後視鏡的兩片鏡片,以一個古怪的角度斜插在電池驅動輸液管口邊緣,從皮夾的內側抽出一支尖細的弩箭,頭朝上丟進電池的蓄電液裡,一切安排好了許飛宇閃身離開。
走的並不快,就如同在自家院子裡散步一般,邊走邊抽出之前的彈弓,一邊仔細的數着步子。從上衣兜裡翻出些銀晃晃亮閃閃的小鋼珠,熟練的將一個銀色的小鋼珠放在彈弓的皮帶夾裡,而眼看的卻是纏在手腕的一條如破布一般的紅巾在風裡飛舞。
看着飄舞的紅巾,許飛宇清晰的判斷着:“風力9,偏位30,彈丸質量偏輕,有效距離縮短10,角度擺動半徑4.26。”
“還不錯,風向不是太糟糕,就是沒辦法測算流彈半徑了,果果你也太不給力。”許飛宇嘴角翹出一抹苦笑。
遠處。
“快看,那小子車子也沒電了,哈哈。”
對於許飛宇的狀況,苦命追趕的懲罰者們也很快發現了,這是一個好消息,意味着追逐的遊戲到了盡頭。
“很好,遊戲結束了,小子們加把勁,別讓後面那些兩個輪子的搶了功。”有人高喊了一聲,聲音帶着示威也帶着鼓勁。
用兩條腿追着兩個輪子的機車在大沙漠裡玩追逐戰,這可不是什麼多好玩的遊戲,搶奪來的機車早在半天前就已經沒電熄火了,好在那小子的車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勉強能跟上來。
眼看勝利就在眼前的懲罰者們獰笑着抽出跨在腰上的跨刀,至於**早就丟下了,那東西的分量可不輕。
不過隊伍裡還有兩把輕型臂弩倒也不用懼怕許飛宇的彈弓的威脅,何況彈弓的射程,他們相信一個衝鋒一定會逼得那個可憐的小個子丟下彈弓抱頭鼠竄。
於是疲憊到極致的懲罰者們提起所剩無幾的力氣拼命的追趕了上來,而許飛宇依然不緊不慢的走着,不時回頭還能丟給那些憤怒的傢伙一張可惡的笑臉。
“有火……小心。”一個眼尖的懲罰者突然發現倒在沙灘上的機車上有亮着的光點,因爲正好處在機車身形的陰影中,那光點才變的如此清晰而刺眼。
扭扭曲曲的光,雖然看不真切但是依憑着經驗可以判斷那是跳動的火焰。
“有火”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火可以用來燒水、煮飯、點菸,當然他也可以用來點一些嚇人的東西,比如說房子啊、**什麼的。
雖然這裡想搞來**這種東西簡直是不可能,但也並非絕對搞不到,天曉得這個小鬼不會有這種玩意。
於是緊追的懲罰者停了下來,雖然有人叫囂說那是假的,但是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小命去試試這東西的真假。
一停一動,動的自然追上了停的,停的依然停着。
“怎麼不追,你們這幫廢物。”第一個追上來的騎手狠狠的吐了口唾液,咒罵了一句。
看着這羣倒黴的同行們,騎手滿眼裡都是鄙夷和厭惡,心裡暗暗嘀咕着:“雜魚就是雜魚,叫人耍成這樣還好意思掛着懲罰者的頭銜,真他孃的丟老人了。”
“你罵他們是廢物,那是在侮辱廢物兩個字,笨蛋。”第二個追上來的騎手冷哼一聲,側着車身一個瀟灑的側轉,側向打轉的車輪飛濺起滾燙的黃沙,打在正握着跨刀不敢前行的同行們身上,燙的這些倒黴的傢伙蹦跳的躲閃起來。
“好了,任務要緊,不論死活。”跟上的似乎是第二隊的主事的,大約有些威信,後面跟上來也就沒過多的言語,只是眼裡的閃過的鄙夷卻是掩蓋不住的。
“那裡有**。”在嘲諷和鄙夷下先行的懲罰者中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喊了出來。
“**?……”聽到這兩個字,機車上的騎手也是一滯。
二隊的主事者,眯着眼看了下橫在路上的機車,和在機車後緩行慢走的許飛宇,微微皺了皺眉頭,又眯着樣想了一會,從嘴角浮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好一個聰明的傢伙!”二隊的主事人暗讚一聲。
話音落地機車發動了,看着隊長的姿態,後面跟隨的騎手們也硬着頭皮發動機車跟上過去。
當看着擺成古怪角度的兩片後視鏡,騎手們先是一愣,接着一陣轟然大笑。
“一羣膽小鬼,這就是你們說的**?”
“以後千萬別告訴別人你們是懲罰者,太丟人了!”
看着丟過來的後視鏡,原本被恥笑的有些尷尬的懲罰者臉上一片通紅,握着的刀柄更加有力了,帶着微微的顫抖怒吼着大步行了過去,如果眼光能殺人,估摸許飛宇早已經給千刀萬剮成一片血泥。
遠遠看着那些新追上來的懲罰者,許飛宇舉起手裡的彈弓,眯着右眼臉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意,一字一頓的說着:“假的不可怕,假的成真的纔是真的可怕。”
話是說給懲罰者,沒有聲音只有嘴型。
一句無聲的話,你可以把他理解成咒罵、挑釁,看不懂得自然會憤怒、揣測,看懂得會恐懼、戰慄。
看着遠處不大的孩子一字一頓的嘴型,二隊的隊長眼瞳猛然一縮,只來得及喊出一句“速退。”
一陣猛烈的風平地而起,帶着呼嘯的黃沙飛舞的打在周圍騎手和衝過來的黑熊等人身上。
緊跟着黃沙飛舞的是一道道銀色光點,帶着劇烈的破風聲呼嘯而至。
一邊後退手裡的彈弓不停的張開、鬆開,張開再鬆開,裝着鋼彈的兜也慢慢輕了下來。
“徒手肉搏戰成績可不怎麼理想啊,這倒是件頭疼的事。”一如平時的習慣,許飛宇嘴上輕輕的自語着。
“果果,你說如果我真的掛了,瘸子會不會很生氣,他總不能跑到地下去找我追債吧?哈哈……”想到瘸子,能看到瘸子吃癟,許飛宇會非常開心,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了。
利用液態酸溶解液和鐵質金屬以及少量稀鹽的化學反應,產生的劇烈氣流的爆炸威力會相當有限,何況環境太過於空曠了,能傷多少人就要看運氣的好壞了,當然也可以理解成的看對面到底有多少倒黴蛋。
依據記憶算進人的本能反應,風速、氣流、射出速度、重量,許飛宇對這些小鋼珠的殺傷力還是不怎麼看好的,他們實在是太輕了,更何況強力尼龍做的弓弦的張合理總是不很理想的,加上爆炸的劇烈的氣流本身就是一柄雙刃劍,會衝擊敵人,也會讓自己的攻擊變的雞肋了許多。
“叮……生體信號正常,系統開機中,請稍後……”熟悉的稚嫩童音讓許飛宇恍然有從地獄突然爬升到天堂的感覺。
左眼看到一片藍汪汪的世界。
“系統自檢完成,叮……”
“好了果果睡醒就該幹活了,北緯45.6 ,東經142.7,訊號節點:v80039,銜接密碼四個5,要快!”許飛宇極快的在腦海裡下着指令。
時間就是生命!
“小爺還不準備在這裡殉葬,爺的大好青春怎麼能埋沒在這片黃沙裡。”
邊說着許飛宇手的彈弓力道又加上了一分,而軍靴裡斜插的匕首則緩緩沉了沉。
“嗤!”一聲劇烈的破風聲,從爆炸的沙塵裡躥出一隻利削的弩箭,許飛宇連退幾步,眼睛卻微微的眯了起來。
“到極限了嗎?”緊緊拉開的彈弓慢慢鬆弛下來,弩箭對彈弓這本身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兵器,沒有任何優勢而言。
“果果不要讓我恨你!”許飛宇暗暗想着,眼神深處一股狠意和瘋狂慢慢的涌了上來。
舌頭不自覺的舔了舔發乾的嘴脣。
插着匕首的軍靴踩在鬆軟沙地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些許。
“信號捕捉完畢,需要現在啓動嗎?”腦海裡傳出果果稚嫩的聲音,讓許飛宇原本眯起的雙眼微微鬆弛了,右手輕快的拉開手裡的彈弓苦笑道:“ 現在不啓動,咱們就永遠不用啓動他了。”
話音落地一連串刺耳的尖嘯打向漸漸落下的沙塵,緊跟着尖嘯後的是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鐵質的彈弓終於完成了他生命中最後一次射擊,而沙塵裡更是傳出一聲聲疼痛的**和哀嚎。
“機車型號V8,狀態啓動。”
話音剛落腳下微微一晃,接着轟隆一聲掀起如海的黃沙,從黃沙裡閃出一抹銀白的光亮和一陣轟轟的聲響。
轟轟的發動機離合轉動的震動聲,銀色的是一輛已經不能算做機車的機車,帶着滾滾的黃沙衝向遠方,只留下一個凹陷的沙坑和漫天飛舞的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