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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呼是楊曉蘭打過來的,整整一年了,張楓終於等到了楊曉蘭的消息。
去年這個時候,差不多是楊曉蘭離開周安縣沒多久吧,按照前世的那些記憶,這個時候也正好是楊曉蘭返回周安縣的時候,雖然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但大致的軌跡還是與夢境中的情景若有若無的重合了,張楓心裡有些茫然,楊曉蘭現在才聯繫他,究竟是如何的一種心境?
坐在車裡沉默了很久,張楓終究還是在街邊將電話回了過去。
電話號碼是深圳那邊的,“嘟-嘟-”的等待音響了很久也沒有聽到接電話的聲音,張楓心裡生出一絲莫名的失落,掛斷,然後重新撥過去,這次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張楓心裡忍不住一跳,帶着莫名的j動心情,低聲道:“曉蘭……”
話筒對面傳來清脆的廣東話:“呢度系公用電話,你打俾乜人嘅呀,系咪打錯咯?”
張楓一怔,從兜裡掏出尋呼機,對照了一下撥出的電話號碼,一個數字也沒有錯,不禁嘆了口氣,或許,是自己回的有些晚了?
上車之後,張楓在手裡的尋呼機上打量了片晌,這是他專門留下來的,因爲楊曉蘭記的就是這個呼機號,而他現在早就換成漢顯的了,那是縣委專門給配發的,所以這個尋呼機已經很久沒有響過了,沒想到今天好不容易響了,還是這麼個結果。
或許,自己太貪心了?張楓心裡不知爲何,居然冒出這麼個念頭來,滴滴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張楓心裡一喜,目光重新轉到手裡的數字尋呼機上,卻是傳呼臺發的一長串的信息碼,這個信號張楓很熟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隨手把手裡的尋呼機扔出了車窗外。
深圳街頭,楊曉蘭一身寶藍sè的連衣裙,斜揹着細長帶兒的女式挎包,秀n的鼻樑上架着一副大墨鏡,左手腕上還纏着水紅sè的絲絹,右手握着一聽芒果汁,嘴裡叼着一根吸管,落後兩步,母親裴綺身上大包小包的掛了六七個袋子,嘴裡還在嘟嘟囔囔:“淨在這兒瞎轉悠什麼吶?哎喲,曉蘭,幫媽拿一會兒,媽去方便一下……”
楊曉蘭接過裴綺手裡的紙袋子,還有喝了一半的可口可樂,看着母親急急忙忙的朝遠處的公側衝去,她隨手將半瓶可樂扔進街邊的垃圾箱,然後扭頭就朝街角那排公用電話跑了過去,遠遠的,正好看到一個打扮入時的年青小姑娘在掛電話,忙喊道:“喂別掛那是我的電話……”
年青小姑娘彷彿沒聽見似的,隨後掛斷電話,嘴裡還嘀咕了兩句什麼,正要轉身離開,結果被楊曉蘭一把攀住了肩膀,焦急的問道:“是不是阿楓的電話?電話裡說什麼了?”
小姑娘身高還不足一米六,整整比楊曉蘭低了十幾公分,微微仰着頭道:“你講乜呢?能唔能講慢點兒,亂七八糟嘅,我聽唔曉呢”
楊曉蘭翻了一下眼睛,小姑娘的話她聽得更饒舌,勉強能逮住一兩個字音,啥意思卻是一點兒也沒弄明白,便用手指了指電話,張了張嘴,結果還是吁了口氣,擺擺手道:“算了算了,南蠻子,跟你費這閒勁兒還不如重新打呢。”
遂不再理會小姑娘,抓起方纔的那個電話,熟練的插進電話卡,撥打傳呼臺:“麻煩您呼一下9526,連呼三次……”
還不等楊曉蘭報出自己的電話號碼,話筒裡面便傳來傳呼小姐柔膩的嗓音:“對不起,機主已經欠費停機了……”
原本還滿是喜sè的楊曉蘭聞言,突然身子就是一僵,手裡的話筒也跌了下來。
已經走開幾步的那個小姑娘,無意間一回頭,正好看到搖搖晃晃的楊曉蘭,不由:“喂喂你冇野兒啩?”遲疑了一下,見楊曉蘭似乎不大對頭,連忙跑了過來,伸手扶住了楊曉蘭,嘴裡又急又快的問了幾句什麼,可惜楊曉蘭卻是一個字兒也沒有聽進去。
扔掉了尋呼機,彷彿扔掉了一段往事,張楓居然心情有了一瞬間的輕鬆,儘管還有失落,卻已經無可奈何,這樣也好,一直以來,壓在心靈上的負擔,似乎也徹底的消失了。
一身輕鬆的駕車返回縣裡,還沒到縣委呢,張楓就接到秘書李觀魚的留言,說是氮肥廠的職工又跑到縣政府請願去了,傳呼機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說得不明不白的,不過張楓卻知道暫時不能回縣委了,車子在街上掉了個頭,直接開回財政局小區去了。
先到浴室衝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在冰箱裡面拿了兩聽冰鎮的啤酒,這纔給李觀魚回了個電話過去,此時還只是半上午,李觀魚正窩在縣委的秘書室裡面上班呢。
張楓左手拿着話筒,右手端着冰鎮啤酒,斜靠在紅木椅子裡面,淡淡的問道:“說吧,到底咋回事兒,什麼又有人跑去請願了?”
李觀魚道:“書記,是氮肥廠的職工,還有退休的老頭兒老太太,連同不少的家屬,這會兒都把辦公樓門口堵實了呢,早上先去政府那邊的,後來也不知道那邊咋給的答覆,結果全過來了,這會兒都沒人敢下樓,看樣子,工人們很j動。”
張楓暗自搖搖頭,李觀魚不說他也猜得出是啥原因來,隨口問道:“徐書記呢?”
李觀魚低聲道:“工人們剛過來,徐書記就走小門出去了,聽辦公室那邊給出的解釋是去市裡開會了,現在縣委大樓門口亂哄哄的,都沒人管。”
張楓聞言那個氣啊,道:“各個辦公室都沒人了嗎?”
李觀魚苦笑道:“機靈的都溜走了,剩下的都是普通工作人員,能頂啥用?”
張楓沉吟了一下才道:“徐書記臨走怎麼交代的?”
李觀魚道:“聽說讓蕭寒跟職工解釋,具體怎麼說,別人都不清楚,不過……”
張楓道:“不過什麼?有話就說,什麼時候學得吞吞吐吐的?”
李觀魚乾咳了兩聲,尷尬的道:“蕭寒就跟綜合辦的蔣副主任說了,徐書記去市裡開會,沒有在縣裡,讓蔣副主任去處理職工請願的事兒,還說,要是有人帶頭鬧事,就先抓起來,蕭寒已經讓公安局那邊出動維持秩序了,方纔葉局長打過電話給您……”
張楓“嗯”了一聲,道:“知道了,做好自己的事兒就行,別的事兒少管。”
掛了電話,張楓坐在那兒琢磨了一會兒,他倒是沒有想到,徐元平時雖然優柔寡斷,但還是很會耍小聰明的一個人,居然會在這種事情上屢屢失措,連一點兒承擔責任的勇氣都沒有,但心思偏又特別的多,這種人,當個秘書或許還行,主政一方就顯得有些缺少主見了。
猶豫了一陣之後,還是打了一個電話給葉青,這種事處理不好的話,太容易發生事故,葉青是公安局長,一旦被上面逼得狠了,不小心做出什麼失當的事情,難免會被人拿來當替罪羊,自己如今的處境也比較尷尬,跟譚家正在鬧矛盾,而譚振江就是北原省政法系統的一把手,可別因爲這個,讓人把自己的臂膀給折了。
果然,葉青很快就回電話過來,告訴張楓,不但是蕭寒頂着徐書記的招牌讓她出動警察抓人,政法委書記陶金忠也打了好幾個電話,讓她儘快派警察去縣委那邊,把鬧事兒的人拘留了再說,她一直拖着沒有動,這會兒正發愁呢。
張楓琢磨了一下才道:“讓縣裡的公安全部上街執勤,包括交警和所有的聯防隊員,只能維持正常的交通秩序,不得與任何人發生衝突,否則嚴厲處置,就從東大街十字開始,你和黃膺、劉彪他們親自上街坐鎮,不要與氮肥廠的職工有任何接觸。”
葉青聞言先是有些不解,等想明白了才“噗嗤”一聲笑出來,道:“這個辦法好,不過,就怕有的人不聽命令啊,等上了街,反而鬧出事端來。”
張楓道:“你不會連這點兒問題都要我出主意吧?”
葉青笑道:“那倒不用,嗯,老闆,你是不是懷疑,氮肥廠的職工被人利用了?”
張楓嘆了口氣,道:“有備無患啊,別莫名其妙的栽跟頭,那就有些不值了,而且,你不覺得有些人表現得太過了?”
葉青沉默了一下才道:“老闆要是能快點兒更進一步就好了。”
張楓聞言笑了起來,“進一步那裡能夠?最少也得進兩步才行”
葉青在電話裡咯咯地笑出聲來,道:“那就祝老闆早日前進兩步了”
放下電話,張楓不由冷笑起來,他不難從葉青的電話裡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看來,不光是陶金忠,便是徐元,恐怕都多少收到上面的暗示了,最起碼,也是想把水攪渾了,好渾水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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