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楓雖然沒有給李觀魚什麼承諾,但種植推廣的項目還是不聲不響的留給了藥材公司,他已經通過馮春燕瞭解過了,縣藥材公司雖然還掛着集體的牌子,實際上已經被s人承包了,承包人就是李觀魚的那個相好的,縣藥材公司的黨委書記雪雁。飛天中文網 ref="; re=";_blnk";
史鴻發離開之後,張楓便讓李觀魚通知雪雁,讓她去找史鴻發,商議草藥種植回收項目。
張楓並沒有如譚靖涵所想的那樣,跟製藥廠簽署協議,預先支付一份押金,而是將回收藥材的業務交給了縣藥材公司,農戶和製藥廠都是與縣藥材公司打交道,種苗也是通過藥材公司提供給種植戶,然後由藥材公司組織種植戶進行技術培訓。
將來成品藥材同樣由縣藥材公司代收,然後再一次**給製藥廠,藥材公司從中剝取一定比例的差價,作爲種苗以及培訓等的費用,同時賺取相應的報酬,扶貧辦的主要任務是協調種植戶的土地週轉,幫助種植戶進行地皮調換等等,扶貧款從縣裡直接撥給藥材公司,算作是對種苗和技術培訓的先期投入,當然了,這部分實際上是個形式,象徵n的撥付。
徐元在辦公室聽完張楓有關草藥種植的方案之後,不禁大爲滿意,至於藥材公司能從這個項目中賺取多少錢,他並不關心,只要幫他把扶貧款的窟窿平掉了就行,藥材公司從中賺錢那也是應當的,畢竟人家提縣裡承擔了風險,又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反倒是讓徐元與譚靖涵心裡暗暗後悔的是,早知道有藥材公司這樣的冤大頭,當初就不應該急着把項目主導權往外推,現在好了,按照這個推廣計劃,如果順利的話,估計當年就能摘掉貧困縣的帽子,這個功勞可就大了,但可惜的是,功勞跟他們的關係不大了。
有關氮肥廠前途的討論,還只是在常委當中醞釀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就給傳的沸沸揚揚了,而且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什麼縣裡不打算重新購置設備啦,要把設備款拿來還縣裡的貸款啦,氮肥廠要徹底關閉啦等等,如今氮肥廠還有近百名沒有解除勞動合同的職工以及所有的離退休人員、家屬,加起來也是一大堆的人,傳言一出,問題就出來了。
張楓在來徐元辦公室之前,因爲李觀魚說起幾家銀行的人來過,所以就想起這個茬,琢磨着是不是跟徐元提個醒,等到真出問題的時候,再想解決可就麻煩的多了,而且最關鍵的是,氮肥廠的背後,還有好多類似的縣企,比如縣電線廠、玻璃廠、乳品廠、水泥廠、鍊鋼廠、建築材料廠等等數十個縣辦企業,若是都看樣兒學樣兒的話,問題就不是一般的嚴重了。
因爲銀行和信用聯社催逼貸款的緣故,縣預製構件廠、水泥廠以及玻璃廠都先後出現了問題,先是資金鍊的問題暴漏出來,緊接着其他問題也都無法掩飾得住了,若是還不採取措施,縣裡的損失將是難以估算的,張楓作爲分管的常委,對這些情況都有一些瞭解。
心裡琢磨了一陣之後,張楓趁着譚靖涵翻看報告的時候,對徐元道:“徐書記,氮肥廠的事情恐怕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外面現在傳得亂七八糟的,縣委再不下決心的話,後悔可就來不及了,”張楓還是沒能忍住,故意把情況說得嚴重了一些。
當初氮肥廠的爛攤子是他處置的,若是沒有將絕大多數的職工趁機解除了合同,現在也不會有這個難題,不管是徐元合適譚靖涵,都不會考慮趁機向銀行還錢的事情,因爲他們還要考慮幾千工人的生活問題,現在上千的職工難題變成了不足一百人的問題,他們考慮問題的角度又變了,這倒是讓張楓有些始料未及,他從來沒想過,這兩位居然這點兒擔當都沒有。
果然,聽張楓說起氮肥廠的事情,正在翻看報告的譚靖涵也放下了手裡的文件,目光朝徐元望了過去,她最近心裡最煩的就是這個,雖然銀行的人沒有誰敢找她催貸款,但縣委縣政府裡面,最在意這筆銀行債務的,就屬她了,誰讓當初是她召集各銀行的負責人貸的錢。
徐元優柔寡斷的毛病在這件事上表現的淋漓盡致,成與不成,原本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結果讓他拖拖拉拉猶猶豫豫的擱置到了現在,聽張楓說得嚴重,徐元還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啥好後悔的?”
張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耐着n子解釋道:“若是打算還貸,就趕緊解決氮肥廠的善後問題,因爲這不僅僅關係着國有資產的流失,還有近百職工和大量離退休人員以及他們家屬的生存問題,謠言已經傳得滿天飛,引起嚴重的社會問題並非不可能。”
徐元皺了一下眉頭,道:“那要是不還貸呢?”
張楓道:“不還貸的話,還是要儘快就氮肥廠的前途問題拿個主意出來,這已經不光是氮肥廠的問題了,還有其他的縣辦企業,難道都要走氮肥廠的老路?咱們縣還虧不起吧?”
徐元和譚靖涵相視苦笑,他們有自己的顧慮不假,但要重新把氮肥廠搞起來,那兩千萬的資金還差得遠,而且他們也沒信心讓新的氮肥廠盈利,最起碼在自己任內很難,誰也不願意自己辛辛苦苦,最終卻爲他人作嫁衣裳,所以他們內心深處,更傾向於就此解散氮肥廠。
區別只不過是徐元不捨得把兩千萬還給銀行罷了,如果只是氮肥廠的問題,他們兩人都沒有往心上放,至於已經虧掉的錢,又不是他們自己口袋裡的,他們也沒有信心能重新從氮肥這個項目上挽回損失,因此,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重建氮肥廠的可能。
這件事唯一讓他們擔心的就是其他類似的縣辦企業,張楓此時提出來,不能不讓兩人覺得頭疼,琢磨了一陣子,徐元道:“縣裡的財政情況大家心裡都清楚,所以我不建議這個時候把兩千萬貸款還掉,至於氮肥廠,已經沒有了重建的意義,縣裡也沒有這個能力。”
譚靖涵皺了皺眉頭,道:“如果不打算重建氮肥廠的話,這兩千萬貸款就不能不還了,因爲錢是氮肥廠借貸的,縣政府從中擔保,不還也說不過去啊。”
徐元道:“氮肥廠可以申請破產嘛,剩餘的資產走法律程序,交由銀行去清算。”
張楓和譚靖涵聞言都是一愣,徐元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仔細一琢磨,張楓有些明白過來,還是這兩千萬惹的禍,雖說當初股票認購證移交給張楓的時候,理由是氮肥廠的損失,但誰能說這筆錢就一定是氮肥廠的?而且認購證是財政局的人從股市套現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跟氮肥廠沒關係了,這筆錢誰也不能硬栽到氮肥廠的身上。
譚靖涵顯然也想到了這個,若是清算的話,氮肥廠只剩下地皮和舊廠房了,但廠裡還有職工和家屬以及退休工人,這些人生活沒着落,還是要找縣委縣政府的,而且剩下的地皮和廠房,莫說是兩千萬,兩百萬也沒人要,再過上二十年,肯定會有人去搶,但現在卻不行。
張楓不禁有些頭疼,徐元的想法並非沒有可行n,而是可行n非常強,但問題是,氮肥廠是縣辦企業啊,不是個體s人的,你說破產就破產,政府的顏面還要不要?更不要說貸款還是縣政府作保的,目光在徐元和譚靖涵身上來回看了看,暗自嘆了口氣。
都這個時候了,這兩位還在勾心鬥角呢,他不好繼續攪合,便道:“既然徐書記這樣說了,氮肥廠的善後工作怎麼做?”
徐元沉吟了一下才道:“大家先溝通一下,等常委會的時候,上會討論吧。”
回到辦公室,張楓搓了兩把臉,對李觀魚道:“準備一下,下午去東河鎮。”
既然徐元與譚靖涵要繼續泡蘑菇,便由着他們好了,張楓決定下鄉去呆幾天,東河鎮最早種植的中草藥,有的品種已經可以開始採摘了,他打算下去看看,還有采石場的情形,自從交給方嵐打理之後,他還從來都沒有去看呢。
李觀魚應了一聲,不過神sè間微現遲疑,頓了頓才道:“書記,藥材公司的雪雁想請您吃頓飯,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跟您請示。”
張楓聞言卻是“哧”的一笑,道:“找的什麼爛藉口,請示工作不能來辦公室啊?非要在飯桌上才行?”頓了頓,語氣一轉,道:“晚上在悅賓樓,讓她安排一下。”
李觀魚聽前半句的時候有些尷尬,最後一句卻讓他神sè一喜,道:“多謝書記”
張楓道:“下不爲例啊,以後可不許假公濟s”
等李觀魚出去了,張楓微微搖了搖頭,其實他也正想讓李觀魚約一下雪雁,有些細節上的問題還需要提前講明白,如果可行的話,製藥廠還有更多的機會與藥材公司合作。
抓起話筒,張楓撥通了徐元的辦公室號碼:“徐書記,我打算下鄉幾天。”